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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山神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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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容和继续道：“是有了灵识，而且是没有道德约束的灵识。沈峰主，你知道那会怎样吧。“
沈青昀担忧地望向玄元派主峰的方向：“不行，得困住它！”
莫容和静道：“你有法子吗？”
“我们三个，是不够，但若能多召集些我派弟子一起，未必不行。”
死马当活马医，莫容和：“试试吧。”
“好！玄隐峰离此处最近，江遥，你去找贺峰主！”
一直没开口的江遥道：“沈峰主你去吧，我要留下来保护师父。“
沈青昀忽然想到，数年前在漠北打嗜血穷奇时，这小子就主意很正，如今更是命令起自己来，他刚想说点儿什么。
只听莫容和道：“青昀，你去吧。我们师徒剑法一路，好配合些。“
沈青昀不赞同地看向莫容和，但也只说了句：“打不过就跑吧，命最重要。“
山体乱石重新排列，一石浪接一石浪，像汹涌波涛，朝二人涌来。
江遥凝望着涌动的山怪，心想，若他再把刚刚散去的数百妖魔鬼怪重新召唤回来，未尝不能困住山怪，只不过师父在，不好被她瞧见。
可若真等沈青昀叫人来，怕是太晚了。
江遥想，是我把禁制弄没的，若这堆石块是没了禁制束缚才变成这样，那不就相当于我害了师父？
大难当头，哪怕师父恨了我、不认我，也没办法了！他以灵力做笔，在大地上画下召唤术法，还没画几笔，就听莫容和道：“山怪不是这样沟通的。“
他当然不是想和山怪沟通，但这个做法却提醒了莫容和。
甭管妖、精、鬼、怪，都有沟通的方法，虽然自古以来，就没有一只竹简、一本书籍记录过如何与山怪沟通，但也是因为山怪太过罕见，前人并无经验罢了。
但作为小说的原作者，这个世界由她所创，所以莫容和福至心灵，想到个法子，或许可以拖延到沈青昀带人来。
既然白毛山怪是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而产生了灵识，那么与天地交感，就能与山怪建立连接。
此时，星辉遍洒，正是时候。
她盘膝而坐，星光落在她的头顶，五行围在她的四周。
“师父，您这是？“
“帮我看着点，别让风吹散了这五行。还有，千万别打扰我。“
尽管江遥很困惑，他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东西！师父在干什么？可他仍旧依言而行，紧紧盯着地上沙土画出的五行，不敢发一言。
汹涌的山石如同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
泰山崩于前，可莫容和却面不改色，仿佛身处山坳，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闭关修行。
她只是强装镇定，她只是想试试，看看自己的发明灵不灵。
若是不灵，会怎样呢？她没有想，因为危急关头，这些根本不能细想，想了，就会失去勇气，就做不成事了。
眼看山怪越来越近，江遥急得要命，又不能打扰师父，索性一边盯着那五行，一边趁着师父闭眼重新行召唤之术。
他灵力波动，在地面上嗖嗖嗖地开始画，最后一笔落下前，他注意到，山怪距离他们不过十余丈，突然慢了下来。
莫容和似乎在一片虚空中听到声音，十分有力的声音，音色像能撑起万钧。
”为什么你们人类能修行，山神我就不行？“
第一句话就让莫容和愣住了，的确是这样。她身为作者，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小说中，修行好像是人类的特权。
不过也难怪她是作者，下一秒就想到了如何作答：“因为修行是为了更世界更好，可你这样滚滚前行，显然会让生灵涂炭。”
“只许人踩山，不许山踩人？”
山怪继续道：“就因为山神强大，而人类脆弱？”
莫容和再次哑口无言，说真的，这鸣微山怎么还是个辩论好手。
她思索片刻，回答道：“是了。或许是因为人类太过渺小、太过脆弱，所以才希望通过修行变得强大，同时能够守护一方天地。”
“而鸣微山你，本来就是自然的一部分，蕴藏着至高无上的力量，无需像我们人类一般，需求外在力量的增长。”
山怪又道：“可我听闻，修行不只是修身，更在于修心，修得智慧。我不想任凭踩踏仍沉默伫立，我想得到智慧。幸而，我也得到了智慧。我要自由来去，我要无拘无束！”
莫容和脑壳痛。
“天地万物的运行，都遵循一定的法则，没有任何人、物，是真正无拘无束、自由来去的！你刚刚说你不想沉默伫立，事实上，每座山也都不是一成不变地呆在一处，地壳会变动，你记得吗，千年前你在的位置和现在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挪动了几米。
”可我现在确实更加自由了！“
莫容和无奈道：“欲速则不达啊，鸣微山。“
山怪大声道：“从未有人与我说过话，我寂寞已久，所以才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时间吗？“
！
“我喜欢与你说话，所以不会让你死。等你的同伴叫人来，我也在他们身上踩踩，试试山站在人身上的滋味！你刚与我讲什么天地法则，要不要见识下山神的法则？“
莫容和一边在脑中计算，沈青昀大概还有多久回来，一边搪塞道：“正因你有这样的念头，才会在千年前被强行禁锢。“
“别拿话来吓我。就前些时间，大概百年前，你们派的那个辛掌门，把好几个人关在本神山体内，来的时候是十几岁少年，后来头发花白，最后变成了几具骸骨！有两具骸骨还是相拥着死的！这就是你们修行人奉行的法则，这就是你们修来的智慧吗？你们的念头高尚？”
这莫容和可不太知道了。
但她好奇，于是问道：“那两具相拥的骸骨，是什么人？”
鸣微山哈哈大笑，笑声好像上百洪钟齐声作响，从耳膜灌入脑仁，莫容和整个脑袋像变成了另一口钟，与它的笑声共鸣，混沌不清。
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从虚空中，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不妙，不妙，着了它的道儿。
她与山怪的交流原本在天地间的虚空境内，可她一旦发问，想知道答案，就相当于有所求，于是莫容和从第三方的虚空境内，被引入山怪的场域。
师父怎么了？江遥察觉她周遭的气息发生变化，怕她出事，又怕自己贸然说话让她出事。
片刻后，他看到莫容和嘴唇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他俯下身子，仔细辨认。
“我只想回家。“
莫容和知道，只要推开眼前这厚厚的雕花木门，她就能彻底回到现实世界。
江遥拔出莫容和相赠的承影剑，将剑柄一递：“师父，你要回家，先杀了我。“ 他突然出现，挡在门前，明明一身无暇白衣，俊美面庞，可说出的话却是满满要挟。
她得回家。莫容和眼看机会就在眼前，可偏偏有人愿做拦路虎，她本就不喜威胁，心中恼怒，好似不受控制地伸手接过了剑柄：“成全你。“
剑锋向前，江遥也向前，将身体抵到了剑锋上：“师父，你舍得杀我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剑锋继续深入，随着皮肉划开的声音，热血涌了出来。
江遥突然缩小了，变成了她俩初见时的模样，8岁的糯米团子无辜地看着她，糯糯的声音：“师父，我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
莫容和猛然将剑收回。
“对不起、对不起…“
夜空下，江遥见莫容和眉头越蹙越紧，口中也无声地念念有词，当即想：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山怪是慢了，可师父却像是走火入魔了。
虽然不知道师父在干什么，可照猫画虎，他确实在行。
布下止风符后，江遥坐在莫容和身旁，闭起眼睛。
小江遥把衣领往下拽了拽，露出殷红的伤口，看着格外刺眼：“师父，给我上药吧。“ 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小的粉青釉瓶，递给莫容和。
莫容和没有动。
“师父，听说别人家的小孩可以在父母的怀中睡觉，有人给他们讲睡前故事，会亲他们，会和他们说晚安。“
“他们跌倒时有人在意，流血时有人给上药。“
“我也想要，师父。我想要。“
“我不想只挨打受罚，我不想别人对我说，我没爹没娘，连师父也不喜欢我。师父，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把剑对着我？“
“师父？“ 他再次把粉青釉瓶，试探着递给莫容和。
莫容和用另一只手，僵硬地接了过来。
小江遥脸上还挂着泪痕，目光殷切地看着她。莫容和根本受不了小孩子这种目光，拔出瓶塞，将药油蘸在指腹，将他拉到身前，弯下身轻轻涂抹在他露出的伤口上。
“疼不疼？“
小江遥破涕为笑，摇了摇头，顺势在莫容和的左脸颊亲了一口：“我有师父！师父对我好！师父对我最最好！ “
莫容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亲的有些恍惚，突然，左手被捉住，一握，承影剑被握在了手心。
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抓着她的手，一剑刺入了小江遥的心脏。
”都是假话。别信他。“ 莫容和转头，与成年江遥一对视，仿佛混沌渐明。
她一手执尚在滴血的承影剑，一手推开了前面厚重的雕花木门，喃喃自语道：”回家了。“
玄霁峰，春暖花开，而脚下的地面却突然下坠。
又是一片黑暗虚空，没有回家！刚才都是鸣微山编织出的幻境！
可这次，江遥也站在这片虚空中，等着她。
“师父？没事吧？“
莫容和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幽幽地问出一句：“你疼不疼啊？“
江遥顿了一下，然后僵硬地摇头：“那不是真的。师父，您还好吧？“
虚空之境，传来了鸣微山讽刺的笑声。
笑声震耳欲聋，江遥道：“弟子见过无数妖怪，就是没见过山变成怪物的！”
莫容和道：“千年前，这鸣微山吸收天地光华，有了灵识，后被百人以灵力禁锢于此。“
“可千年前并无玄元派啊“
莫容和默了默，还是回答了：“是上古血脉。“
“玄元派典籍记载过这些吗？“上辈子，他没少去藏书阁看书，自学成才，可他怎么没见书中有提过？
”是口口相传的，典籍是否有过记载，我也不太清楚。“
可江遥就从没听派中其他人提及过。他心想，也许成为玄元派的峰主后，才能获得如此秘辛。
”你俩聊上了？本山神就在这里，要不要看看你们在说些什么？！“
莫容和与江遥对视。
鸣微山大吼道：“你小子出去！你一来，你师父就不和我聊天了！“
江遥把头转向另一侧，嘴角突然噙起一抹笑意。
”喂！女娃儿，说话啊你！你以为你的同伙带了人来，就安全了？我告诉你，本山神蛰伏在此千年，如今已是大有进益，一群肉体凡胎，自恃有些灵力，就敢来挑衅我？自不量力！“
“到时，我要踩在所有人的身上，只留你女娃儿一个。“
莫容和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和山聊天，我也觉得很有趣，谢谢你，鸣微山。只可惜你要踩在所有人身上，这便不行了。千年过去，等待你的只有再次封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