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星际牛仔和宇宙喷火龙》鲨利普斯

4、第 4 章

　　番外
　　机械充能的运作声很平稳，些许不知道是燃油还是什么新能源的气息散溢，那个看起来脾气超级差的皮皮西正在后台检查波提欧的身体参数。
　　红龙在闭目的牛仔一米之遥，数条机械臂正在这具人造躯体上忙碌，
　　这让她心中感到些许新奇。
　　闭上眼睛，在这个三教九流混杂的灰色地带，把性命交给一个信誉忽高忽低的皮皮西人。
　　她坐在椅子上，头上带戴着牛仔帽，腿上搭着他那套张扬过头的火辣衣装，撑着下巴注视这个安静的家伙，良久，
　　“波提欧，你听得见吗？”
　　我行我素的星际牛仔静默不语，仿佛已经沉睡过去了。
　　红龙周期眉头，忍不住上前两步，
　　“喂，不要靠太近，别影响我操作，马上就结束了。”
　　皮皮西人的声音从头顶播音器中传出，
　　“抱歉，但他检修时会完全昏迷吗？”
　　皮皮西人陷入沉默，颇为烦躁地关掉对话系统，播音器滴滴两声关机了。
　　红龙没搞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既然医生没说有问题，她还是老实等待比较好。
　　波提欧是改造人，他脑袋以下全是科技造物，这点她一直都知道。
　　红龙的脑子里闪过隐秘的恐惧——
　　如果他就这么闭上眼睛再也醒不来了怎么办？
　　这是面对追杀舰队和末日兽时都未产生的奇怪恐惧。
　　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些科技她一无所知，她没有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波波鲨？波提欧，你睡着了吗？”
　　机械臂装卸好最后一处义体零件，播音器传来皮皮西人不耐烦地催促声，
　　“好了，检修结束了，你俩最多能再呆半小时，我要休息关门了。真是的，哪有半夜闯进别人家让人干活的！比医闹都离谱！”
　　医生的愤怒没能激起红龙的愧疚之心，她满脑子只记得那高于市场价八倍、缀着的一大串零的数字，所以这女人非常自然地装聋作哑了。
　　红龙走到波提欧身前，面对面近距离注视闭目的牛仔。
　　他们之间这样安静的时刻很少，或者说，单方面的，红龙并不常看到沉睡中的波提欧，
　　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牛仔注视着沉睡中的红龙。
　　机械义体不需要太长时间的休眠，睡眠只是为了让他仅剩的原装脑子得到休息，有时候忙过头，甚至连脑部需要的睡眠都能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注射剂替代。
　　她伸手抚上波提欧的脸颊，
　　温热的，柔软的，
　　发丝出奇的柔顺，轻轻撩开能瞧见那只平日藏得严严实实的右眼，
　　虽然是紧闭的。
　　“波提欧。”
　　牛仔再度睁开了眼睛，红龙心底涌起奇异的感觉，她形容不出来，也分辨不清，
　　她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捧住牛仔的面庞，然后额头相触。
　　“我这是睡着了？”
　　“是啊，喊都喊不醒。”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在不够安全的地方毫无知觉地沉睡。
　　红龙金色的眼睛静静望着他，
　　“我没事，马上就出发去原定地点——你怎么了？”
　　莫名的，他察觉到金色眼睛里清浅的哀伤。但红龙摇摇头，重新拉开距离，
　　“有些困了，我们走吧。”
　　他只好点点头，拔下身后的管道，拿起椅子上的衣物，一路穿，一路往外走。
　　红龙最近从老板那买了一搜飞行器。绝对不合法的改装版，配上她这个超级无证驾驶，倒是相性极佳。
　　今晚的目的地是本星球一座不久前刚从泯灭帮战火下解放的倒霉城市，据说大半正在重建中，来往人员鱼龙混杂，可谓是极佳休息地点。
　　她用二手身份订到的总统套间居然只要以往价格的十分之一！
　　“你真没事？他宝贝的，难不成是黑心医生跟你说我快死了？”
　　红龙颇为无语地看了眼副驾驶上严肃发话的牛仔，
　　“我—没—事，还有，医生没说你有问题。”
　　说着让闲着的牛仔从后座拿了瓶星空香槟。开塞，酒香，老掉牙的塔利亚唱片慢慢转着，
　　两个生活糊弄随便的家伙没有酒杯，就着瓶子共饮冰镇后的香槟。
　　牛仔感觉夜色很温和，
　　但她感觉酒水还差点意思。
　　因此抵达酒店后，让侍员送了冰点苏乐达。
　　波提欧头顶着毛巾，擦拭滴水的长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龙不会长蛀牙倒是方便你了。”
　　红龙高兴地哼唧两声，抱着苏乐达坐在柔软的绒地毯上，放松惬意地注视落地窗外的景色，
　　“不知道重建一座城市需要多久。”
　　波提欧落坐她身旁，扔了个枕头给这人靠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习性，明明本体是比他改造义体更为坚硬的龙身，这家伙却钟爱一切柔软蓬松的床具。
　　“几年总是要的，倒霉又幸运的地方。”
　　红龙把苏乐达送到他嘴边，牛仔叹气，十分给面子地喝了两口。
　　这让她得寸进尺，热心地拿起毛巾帮他擦头发，嘴里还哼着陌生的歌谣。
　　曲调低沉，却被她唱出一种欢快的感觉。
　　牛仔仰头，靠在红龙的手中，瞳孔一点鲜红，
　　“这是什么歌？以前没听你唱过。”
　　黄金的眼睛与他对视，竖瞳浮现，她的嘴中发出奇异的音节，
　　“意思就是龙之歌，献给龙的歌。
　　被我庇佑的人会在节日上唱歌，呼唤我，然后送上一堆我压根用不上的花还有硌人的黄金。”
　　听到这，牛仔笑了笑，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安静地听女人说着，
　　“每一代只会有一条巨龙，在我之前是银龙。但很不幸，那家伙死太早了，所以我是迪亚马特的早产龙。但那些人还是自称龙民，傻不溜秋的年复一年唱歌呼唤我。”
　　弱小的龙在危险的土地上，庇护着比她更为弱小的龙民，相应的，这群弱小却又格外灵活聪明的家伙会无怨无悔地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为她的伤口抹上草药。
　　“这是一种良性的共生关系。”
　　回忆里，老板如是说。
　　“人类的寿命总是很短暂。我的幼生期便是好多年，很多时候，刚刚记住一些人的名字，就发现这家伙寿命走到尽头了。”
　　红龙的手指埋在改造人柔顺的长发间，落地窗外重建城市的深□□光铺在她的面孔上，
　　“所以我愤怒的复仇，他们只有那么短暂的生命，可这么短暂的生命都要被外来者全然掠夺。
　　波提欧，你会梦见过去吗？”
　　就像她会梦见那些没有意义的平常，梦见模糊的人影，梦见火山下的沃土，梦见带水的鲜花，梦见年复一年的歌声。
　　牛仔仰面注视那双平静又哀伤的眼睛，
　　“怎么不会，篝火啊，溪流啊，草场啊，父母，小孩——我好像还没讲过我养女的事吧？”
　　红龙的手指拨弄着牛仔的子弹耳饰，细微的金属碎响传入他耳中，
　　“你这家伙居然还会养小孩，老天，是那种超级柔软超级容易生病超级爱哭的幼崽！”
　　红龙大为震惊，她以前可没少被龙民的小孩骚扰，骑在她背上滑滑梯就算了，结果因为鳞片太硬被划伤了，还坐在她身上就哇哇大哭，
　　这给年幼的巨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喝了口苏乐达，她冷静下来靠坐在牛仔身旁，开口，
　　“上次喝酒只说了格蕾和尼克。”
　　波提欧眉头舒展，
　　“但我养女和普通小孩不一样，她喜欢笑，骑着木马抱着琴，看见人就笑。好孩子啊，我本来想等她会走路会跑之后，就给她准备一匹小马驹…”
　　营地的小孩皮实得很，那个骑着木马的小家伙也是。嘴里咿咿呀呀，小手掌有力地拍打木琴，想要学着和他一样弹出曲子来。
　　牛仔安静地回忆着，习惯性往嘴里倒酒，等到甜味和气泡一起涌上来才意识到，他现在能喝的只有红龙的苏乐达。
　　红头发的女人搂着他的肩膀，
　　“龙没有名字，区别只在颜色和能力，反正一代只有一条龙，我以前和所有的龙一样不在乎这个。但龙民很在意这个，叽叽咕咕给我取了名字，或者说是称号。”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陌生的音节，
　　“奥瑞利亚，意思是黄金与繁荣，可能因为我的眼睛是金色的。”
　　红龙郑重地注视着波提欧，
　　“离开迪亚马特之后我才意识到，名字是最重要的，有了名字才有了存在。在复仇成功之前我永远只是红龙，但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重新成为奥瑞利亚，
　　波提欧，你得给那孩子取一个好名字，这样她才算真正来过这世上。”
　　那孩子是有一些可爱的小名的，牛仔的预想中她正式的名字应当在她学会奔跑时定下来，但他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红龙喝多了气泡水，满地玻璃瓶摆得整整齐齐，她的喉咙里轻轻蹦出活跃的嗝，
　　“嗝！”
　　甚至飘出了几点小火星。
　　飘飞的火星像明亮的星星，在静谧昏暗的房间里一闪而过，
　　火光温暖，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孩子笑眼里的闪光，嘴里慢慢说出了一串音节，
　　“Adara，阿达拉，温暖的火星，你觉得怎么样？”
　　红龙搂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响指，满房间洋洋洒洒的火星纷飞，就像星海一样。
　　无边的橘红星火中，他们靠在一起，仰首感受温暖的火星，
　　他听见女人语气罕见的温柔，
　　“是个好名字，小火星，小阿达拉。”
　　……
　　“所以，当时在医生那里你心情不好是为什么？”
　　重新启程，牛仔站在武器店柜台前等着女人挑选本店号称仙舟工造司出品的仙剑，
　　“只是怕你死了，虽然长生种总要面临同伴的死亡，但如果是你，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红发耀眼，女人轻弹剑刃，眼神却落在他身上，
　　“宝贝的，我尽量。”
　　红龙抱着剑，大步朝他走来，神情愉悦，似乎完成了某个决定，
　　“这点我们波波鲨不用太担心，等我成年缔结契约就行。”
　　宇宙喷火龙愿意向你分享她漫长的寿命。
　　飞行器腾空，越行越远，缩小成黑点，像一颗飞梭子弹。
　　“什么契约？”
　　“呃，硬要说的话，比较接近人类的婚契？但是要更为严苛，你放心，和我缔结契约好处少不了的。”
　　牛仔沉默一瞬，捂脸低骂，
　　“宝了个贝的呜呜伯，你这让我感觉自己是祸害未成年的人渣败类！”
　　“滚啊！我只是龙体没成年！我都活了几个琥珀纪了！按年龄要说未成年也是你未成年！”
　　吵闹声盖过新闻播报，飞星在窗外后退，下一站是去取一封盛会之星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