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那么疼［楚路］》巴人

3、第三章、杜仲为了谁？

　　偌大的图书馆只有五个人，这让房间显得更加空旷，路明非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因为声音传出去后会撞到墙比在这回来，被放大不知多少倍。他站在门口，看着坐在过道两边的两组四人，好像今天才突然明白过来“物是人非”是怎么一回事。
　　恺撒和诺诺坐在一边，楚子航和芬格尔坐在另一边，路明非站在中央过道的尽头，很想把手边的折扇门重新拍上，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转身，下楼，回宿舍，点餐吃饭。
　　可是他的大腿战胜了他抽筋的脑子告诉他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坐在芬格尔身边，但脚步却走向了诺诺——因为诺诺身边有一个空荡荡的位置，曾经属于一个女孩儿，叫夏弥，只是她在也不会出现坐在那里。路明非看着诺诺身边空荡荡的，害怕她觉得孤单，害怕看见她孤单的眼神，害怕从里面看见孤单的自己。更重要的是，他看见诺诺站起来冲他招手，红色的头发在耳边微微晃动，里面有一闪一闪的银光，路明非知道，那是她的四叶草耳钉，所以他没道理的，没头脑的，没良心的坐在了诺诺身边。
　　就在屁股要沾上椅子的时候才被一个激灵激醒——不对啊？夏弥不是师兄的女友吗？师兄死了女友不是应该更伤心吗？诺诺孤单个屁呀人家身边还有恺撒老大陪着呢我跑来当什么明亮发光体？！不是应该去对面和师兄组成失恋阵线联盟吗？！！靠我脑子被驴踢了么……
　　就在路明非定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坐还是该展的时候，突然被诺诺一拽，狠狠地坐在了椅子上。
　　小魔女贼兮兮地凑上来说：“哟，翅膀硬了啊，老大叫小弟还这么磨磨唧唧的，等着我上去请你呢？”
　　“嘶，小弟不敢，师姐饶命。”路明非按着自己可怜的腚眼睛却飘向对面。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一贯冷淡。路明非撇了撇嘴，有种被忽视的失落感。
　　诺诺拽着路明非还想说什么，却被老淫贼的声音打断。
　　“各位同学，很高兴这么快就与你们再次见面，但很遗憾，让我们再次汇聚在这里的原因并不令人愉快。”昂热顿了顿，对于因为他的话而再次变得诡异的气氛很满意。当然，如果忽略路明非那张扭曲的苦瓜脸的话就更好了。
　　“今天把大家叫来这里，想必大家都猜到原因了吧。我们上次的北京屠龙行动，出现了漏网之鱼。”
　　路明非心里一跳，不是吧……龙王不就两个？他眼看着两个都翻了啊！
　　“明非，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匈奴王阿提拉’吗？”
　　“啊，知道！他跟两个美女纠缠了一生！！”
　　“不要老是记着别人的八卦，你要记得他用三个棺材装自己的卵预备重生！！”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吧，他没胡子可吹。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看左边，诺诺忍笑忍得肩膀一抖一抖：看看右边，远远的，楚子航依然面无表情注视前方。
　　“明非，还记得他是哪位龙王吗？”
　　“他是哪位……他是——”路明非脑子里过电一样流过那个名字，颠覆了他的一切认知，“——大地与山之王！！”
　　那个美丽无双又二逼闪闪的女孩儿，或者那个智障得只会背电影台词和吃薯片的大块头，等于一千五百年前那位英明神武的“匈奴王”，被路明非称为“能打的好汉”？！老天，这个异变横生的世界真让人崩溃！！
　　“对，一直没有人找到它的‘卵’，直到它这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我们赢得了这张战斗，可是记得吗？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龙骨。”
　　记得，路明非当然记得。当时尼伯龙根已经开始崩塌，他背着楚子航跳上疾驰而来的崭新列车。而夏弥还留在那里，和她的兄弟一起，永远地留在了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安宁。
　　“他们，已经死了啊……”路明非轻声说，却发现这句话一点分量也没有，“就算会苏醒重生，这一次的苏醒花了一千五百年，那下一次……得到什么时候啊？”
　　“黑王尼特霍格的复苏会加速这一过程，他要燃起战火，他的子民必须提前苏醒。而且，不是将来什么时候，明非，龙骨已经出现了。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有人去了尼伯龙根，把它带了出来。”昂热看着路明非，那眼神简直就像在对一个抱着小宠物尸体的小屁孩说“别傻了，睁开眼睛看看，它都死透了！”真他妈的残忍。
　　“我们接到线报，在中国洞庭湖里可能隐藏着一条龙，它是最近才搬进去的，并且在周围设置了很强大的炼金领域，而它本身却等级不高，撑死是个三代种，这只能说明——”
　　“他在守护着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就像长江三峡那里守护者‘青铜与火之王’的卵的那个次代种。”
　　楚子航和恺撒一人一句接过话，而路明非的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轰鸣声，这是芬格尔的鸡嗓子突然插进来就显得格外亲切，竟然让他觉得脑袋轻松不少。
　　“怎么又冒出来一条龙？！大家最近都爱上观光旅游吗还跑到洞庭湖，喂它是平时都装成雕像让人拍照留念来赚外快的么？！”
　　“哪有，传说人家从唐朝柳毅那会儿就呆在湖里了，芬格尔不知道让明非给你讲讲《柳毅传》，再说了，全世界的龙类又不是只有龙王一个。”
　　“喂！校长不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吧，那么大一坨一个就已经很难搞了，大家一起上用啃得吗？！”
　　“你去一屁股坐死他喽，反正你也那么大一坨。”路明非把手拢成喇叭状朝对面喊，果然他爱着芬格尔的白烂话如同爱着自家老妈一样。
　　“路明非，你丫——”
　　“好啦好啦，来说一下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干掉那条龙，回收龙骨，行动代号‘蒲公英’。”
　　“没了？”
　　“没了。”
　　“感觉就像进了一个巨大的副本捡到满手都是攻略，那感觉，超坑爹！”
　　“路明非！剽窃我台词要注明原版出处！！”芬格尔在另一边不爽的大声嚷嚷，路明非真想冲过去和他呛口水，而不是坐在这边扮演格格不入的小丑。路明非突然发现呆在师姐身边不再让他幸福地冒泡了，原来师兄们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么？
　　“听！听我说完！这次的任务干掉那头龙没什么困难，主要是突破那层壁垒般的炼金领域，因此对血统的要求比较高——”
　　“我和路明非一起。”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声音的发出者，他像小学生上课回答问题是一样端端正正地举起手，宣布什么郑重的事情，也许只是想上厕所或者牙疼这种普通甚至白痴的事情，但此刻在他心里却比全世界都重要，重要到一定要让每个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路明非低下头，眼睛酸涩，在心里暗骂：靠，咋这么二逼……
　　“好吧，路明非和楚子航一组，芬格尔——”
　　“不去了！打死我也不去了！！打不死我更不会去了！！！”
　　“没让你去！你跟恺撒、陈墨瞳一组，你们有另外的任务，你们三个一会儿跟我到办公室去！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再不给毕业成绩加实践分我估计明年就会出现卡塞尔历史上第一个开除生！！”
　　老淫贼的威逼利诱明显起了作用，芬格尔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能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总会有一些软肋。
　　“明非你们也不用担心，学校还会给你们派执行部的专员。好好表现，回来记得把龙族史的补考考了。”说完昂热也不管路明非铁青的脸色就跑了。
　　大厅的另一边，芬格尔拦住楚子航，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认真。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路明非心上捅一刀子才甘心？”
　　“我？”楚子航不解地扬了扬眉。
　　“诺诺和恺撒已经订婚了，可能明年毕业就会结婚，而傻货路明非连个告白的机会都没找到，你现在更是，走哪儿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他哪有机会去追女孩？你帮他追吗？！”
　　楚子航冷着脸沉默，芬格尔继续：“楚子航，身为一个十年级的学长，我好心提醒你，你的血统证明还存在问题，你现在是个危险品，还拴着卡塞尔的宝贝‘Ｓ级’路明非。”
　　楚子航愣住，没想到还有这层深意。芬格尔走过他身边是淡淡地说：“知道怎么证明自己么？保护一个人，把他当做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去保护。然后看着他，你就知道自己没白活了。”

　　与此同时，大厅这边。路明非跟着眼前的诺诺站起来，跟着她往前走，就像印随的小鸭子一样，知道诺诺突然转身一掌拍在他脑门航，他才反应过来。
　　“喂我说你走个路都不专心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到时候你就藏在楚子航背后别傻呵呵地冲上去当炮灰，楚子航那种人应该不会让你受伤的。自己小心点，别伤了。”诺诺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发，柔软的触感容易让人获得满足。
　　“嗯，师姐也小心。”
　　诺诺转身，脚步轻快地追上恺撒，红色的头发在身后晃动，像一波鲜艳的水纹，晃出了路明非的眼泪。他看着那个女孩走远了，走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任凭他牵起她的手，那只刚刚拍过他头发手，就像情侣一样，哦不对，他们本来就是情侣……路明非突然想，这一次她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也许是我再也不回来了，也许我还是脑子一热就会傻呵呵地冲上去当炮灰……嗬，冲上去也当不成英雄，只能当炮灰。原来，他还是芬格尔说的那个躺在床上看星星以及幻想的儿童，慢慢慢慢地怎么也长不大。

　　楚子航站在路明非身后，看着他缩着脑袋，微弓着背，突然很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发，但是伸出的手终究还是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楚子航转身离开，脚步轻得如同他的声音。
　　“路明非，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