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你很久了》九木森

14、请假出校

　　越不想发生的事越容易发生。

　　宋眠一直在喝水润喉咙缓解咽痛，结果还是没逃过咽痛加剧的命运。

　　他实在是疼的不行了，决定找班主任请假去医院开点药。

　　在上学期间，如果有人请假出校门，那么那个人则会变成朋友们的外卖员，两手空空地出去，大包小包地提回来，仿佛是约定俗成的事一样。

　　“有什么想喝的写在上面，我开个假条回来拿。”宋眠扯了一张便利贴，递给楚怀吟，“怀吟你先写，然后你们挨着传吧。”

　　林昼给宋眠腾出路，“要不要我陪你去办公室？”

　　宋眠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宋眠感觉自己的脑袋有千斤重，揉了揉太阳穴赶紧跑到办公室。

　　他敲敲门，喊了声报道，走向班主任说明请假原因。

　　老杨是个通情达理的中年人，在请假方面不会严苛学生，关心了宋眠几句便给假条盖好章让他自己填。

　　宋眠填完假条道谢之后，回到教室背上书包，将便利贴揣进口袋里出校了。

　　他随手拦了个车去医院挂号，医生帮他测了体温，有点低烧。

　　宋眠拿着医生开的药单去拿药处排队等待，正无聊地玩着微信小程序里一个叫跳一跳的小游戏打发时间，收到了一条消息弹框。

　　？：到医院了吗？没有晕车吧？
　　宋眠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是上课时间。
　　没回就是在睡觉：？？？？？
　　没回就是在睡觉：现在你不是该上课吗？？
　　？：放心不下你，来厕所了，快回答我。

　　宋眠盯着放心不下你这五个字差不多有十秒钟，嘴角逐渐上扬。

　　没回就是在睡觉：到咯，没有晕，医生给我测了体温，就是有点低烧，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在排队等着拿药，拿了药买个奶茶就回来。

　　宋眠将自己的情况汇总成一条消息发给林昼，节约时间。

　　没回就是在睡觉：快点回去上课，这节是老杨的课吧！！你胆子真肥。
　　？：嗯，那我回教室了。

　　和林昼聊完，刚好也轮到他取药了。

　　宋眠付了钱，拿着药坐到休息区，他当场喝了一瓶专门治疗咽痛的口服液，小脸被苦得皱成一团。然后将药一股脑全装进书包里，又在小程序上点了奶茶，这才起身前往奶茶店。

　　他取到奶茶后，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得去操场进行每日必备的大课间跑操了。

　　于是宋眠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看见街边有老奶奶推着小车卖凉拌菜，觉得可以买点回学校改善生活，便上前挑了几种。

　　宋眠点开扫一扫：“奶奶可以微信支付吗？”

　　老奶奶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颤颤巍巍地从兜里掏出贴着收款码的牌子，“可以。”

　　宋眠扫出来，发现收款人的头像是漫头，压根不像是老年人会用的。

　　他用余光瞥见了老奶奶脸上的愁意，些许破旧的小推车上摆放着用干净盆子装着的凉拌菜，以及一个按键都褪色了的老年机。

　　宋眠擅自猜测估计是家里小辈不想赡养或者赡养费出的少，都这样了居然还要贴自己的收款码。

　　宋眠在心里一边狠狠地唾弃这种人渣，一边十分心疼老奶奶。

　　他退出付款界面，告诉老奶奶等他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小卖部里。

　　宋眠特意去找小卖部老板换了零钱，再交给了老奶奶。

　　老奶奶双手接过零钱，嘴里一直念叨着：“谢谢你啊好孩子…真是好孩子……”说着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宋眠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他打了个车，在等车的时候陪老奶奶聊了会儿天，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儿子不养儿媳妇嫌，老伴也走得早，自己的孙子都没瞧上过几眼，平日里也没个人陪她说话的。

　　她说她卖凉拌菜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像宋眠这样的好孩子，有一两个住这还时常探望她，陪她说话解解闷，比自己的亲人对她还好。

　　宋眠是个偏感性的人，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奶奶，在他七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都说小孩不记事，但他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奶奶对自己有多宠爱。

　　宋眠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是网约车到了也是时候回学校了，他叫奶奶保重好身体，下次有空还会来的。

　　他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好下课，到了教室自己的满脸泪痕的模样吓了他们一跳。

　　林昼见宋眠这样，立马慌了神，站起来将宋眠揽入怀里轻轻拍背安慰。

　　“发生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林昼有些后悔没有和宋眠一起请假出门。

　　“真是太过分了。”宋眠从林昼怀里钻出来，把奶茶分发给每个人，“我跟你们讲……”

　　宋眠慷慨激昂地把刚刚的事讲给众人听，大家都表示心疼老奶奶，厌恶她的儿子儿媳。

　　江楹骂道：“不善待老人的都会遭报应的。”

　　楚怀吟提议：“不如我们周五带上零钱去照顾老人家生意吧，实在是太可怜了。”

　　司衿：“同意，而且中午食堂吃饭，还得靠凉拌菜呢。”

　　张扬：“我也同意。”

　　宋眠破涕为笑：“不愧是爸爸的好儿子们，很有爱心嘛。”

　　四个人异口同声：“滚蛋！”

　　只有林昼知道，宋眠不仅是因为心软哭这个，更多的原因是想到自己的奶奶了。

　　小孩子对生离死别的感受不大，在宋眠奶奶去世的第二年春节，跟着爸爸妈妈回到老家见到爷爷之后，吵着闹着要见奶奶。

　　宋父宋母耐心给他解释奶奶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他不信，觉得是自己喊的不够大声奶奶没有听见所以没有出来见他，在房子里大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奶奶。

　　宋母见他这般执着，不禁流下热泪，难受地依靠着宋父

　　但他喊累了，嗓子喊哑了，奶奶也没有出现。

　　小宋眠无助地放声大哭，跑去用座机给小林昼打电话，问他奶奶为什么不肯见他，奶奶真的去另一个世界了吗。

　　小林昼听他哭得心都碎了，只好想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告诉他你的奶奶只是出门了，她还在这个世界，只是每次去找她的时候都是时间不对，所以恰巧擦肩而过了。

　　小宋眠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哭声也渐渐地止住了。

　　多年之后再想起来这件事，宋眠也没有责怪质问林昼为什么要骗他，只是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魔法能让小时候的我这么听你的话，我爸爸妈妈说我小时候哭闹起来可难消停了。”

　　林昼用湿巾擦去宋眠脸上的泪痕，替他插好奶茶送到嘴边。

　　宋眠十分自然地张嘴嘬了两口，又将奶茶推到林昼嘴边，“这个新品挺好喝，你也试试。”

　　林昼没有把吸管抽出来换上自己的那根，丝毫不介意地直接对嘴喝了。

　　“嗯，好喝。”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老师的课，因为这节内容简单，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就完成了这节课的教学内容。

　　生物老师念在期中考试他们班的生物平均分排在年级第一，以提前五分钟放他们去吃饭作为奖励。

　　能提前去食堂这件事令全班都沸腾了，老师比手势让他们安静点，静悄悄地出去不要打扰到别的班，同学们也是很听话的都闭上了嘴。

　　不过还是有些调皮的学生会故意在经过别班的时候做些大幅度姿势，引起别班的朋友的注意，令他们羡慕。

　　有了这宽裕的五分钟，大家都不用跑着去食堂，宋眠觉得对他这个病人很友好，暗自决定好好学生物，即便牺牲学物理的时间。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片白云，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走在银杏树下的时候还有些银杏叶会正好飘落在行人头上。

　　排队打好饭后，宋眠多拿了一个空碗，将凉拌菜分成两份，这样每个人都方便夹菜。

　　“眠眠和湿巾，你们想好出什么节目了吗？报名快截止了。”江楹问道。

　　“啊，我都搞忘了。”司衿一惊，被提醒了才想起来这事，偏头问宋眠，“我们报什么？唱歌跳舞演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