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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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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液滴完了，在护士拔针以后，白洛接过棉签按在针口上，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好剧本？”
白洛话音刚落，院长浑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急切道：“有，最近正好一个好本子，你一定是最适合的。”，话说得太快，院长顿了顿又说，“要不再休息几天？”
“不用，一会儿安排人送来我看看。”
院长走后，白洛取下手腕上的护腕，眸光目光静静垂落在手腕上，伸手缓缓摩挲着手腕。
奇怪？
曾经有一道疤痕在这里，横穿整个小臂，皮肤被刀一点一点摩过，留下疤痕凹凸不平，白洛皮肤很白，显得这道弯弯曲曲的疤痕异常刺眼。
而现在手腕处的光滑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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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洛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放下看了一半的剧本，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
淡淡的海腥气从海边涌上，弥漫在岛上各处，细雨将整座小岛都笼上一层薄雾，空气灰蒙蒙的。
一打开窗子，就吹进来了海风的冷淡味道。
忽然，远处乍现了一片白色光芒，那光穿过雨帘直直地映过来，洛冉的眼睛晃了一下才看清楚。
是一具水晶棺，水晶棺美轮美奂，棺盖上雕刻着一层又一层以假乱真的紫罗兰，而看大小，里边足足可以躺下十个人。
上百名士兵身着笔挺的西装，带着黑色的高帽，排成纵横方阵，神情冷峻，庄严肃穆地抬着水晶棺从港口走了过来。
乐队在水晶棺前奏起神圣而欢快的圣乐，指引方队前进，厚重和圣洁的音乐声随着雨丝传向远处。
两边商店里的人纷纷来在门边，不一会儿，每家商店门边都站满了人，二楼的窗户边也站满了人，夹着热切的讨论声，向水晶棺里好奇地张望着。
水晶棺表面被削成一片一片的指甲盖大小菱形，里边的东西被层层银布包裹着，在漫射的银白中，完全看不清里边是什么。
足足二十辆安保车在护卫着中间的水晶棺向前走，正经过一座四四方方的研究所，从洛冉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到研究所院子的泳池中嬉戏的海豚。
货车经过研究所时没有停下来，径直向后走。
后边的街上还有一处上百年的教堂还有一座新修不久的博物馆。
白洛刚收回目光，书桌上的座机就响了，铃声在空寂的空间里很刺耳。
他走过去一接起来，院长咋咋呼呼的声音马上从听筒里传出来，“今天岛上的博物馆可收到了一份大礼，从前人们只以为那水晶棺里边是造假的赝品……科幻小说的经典开门，今天发生了，啧啧啧。”
想起刚才见到的护卫队，白洛问：“水晶棺？”
院长兴奋的声音都快要把听筒震碎了：“是啊，你知道里边是什么吗？是人鱼！现在整个世界都疯了，进岛出岛的飞机轮船都已经停了。我一定要给那个新剧本添点人鱼元素，肯定大赚特赚。”
白洛挑了一个眉，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单蹦出一个音节。
三个月前，他家里也有一只人鱼，挤在狭窄的浴缸里，浴缸里连尾巴也放不下，尾巴上的鳞片被地板磨地失去了光泽，只能在白洛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他的尾巴抹点润肤乳。
不过这一声嗯在院长紧绷的声音噗呲弹了一下，院长的声音骤然又高了八度，“嗯。就一个嗯？现在全世界的生物学家，化学家，人类学家，只要和人鱼能扯上头发根点关系的科学家都受国家派遣秘密往这里来赶。消息一出，那些贵族们都卯足劲要乘坐私人飞机看一眼人鱼骨架。”
院长突然扔下一句，“急事急事”，就将电话放下了。
白洛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电视，电视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激烈的关于人鱼的报道。
白洛用遥控器了换了几个台，的确，所有的电视频道都是紧急插播这条世界级重大新闻。
“这是完全不用于人类的物种，会不会成为人类的敌人？人类究竟还能不能维持霸主的地位。”
这是人类学家在担心人类的未来。
“人鱼一定很美，美人鱼的故事从小就听啊，真希望人鱼少女愿意和我来一场恋爱？”
采访的记者扑哧一声笑了，“怎么知道是人鱼少女，不是人鱼少年。”
少年竟然脸上瞬间红了，娇羞着说：“人鱼少年也可以啊。”
“这座骨架可能只是生物公司或者岛上旅游业的阴谋，之前不是还有什么蛇女，狼人，吸血鬼骨架吗？”
这是富有批判精神的哲学家。
好一会儿，白洛才听到电话被重新拿起地声音，院长沮丧地说：“博物馆已经开始排队了，我找了一个待排，博物馆不允许，要亲自排。我三岁以后就没吃过这样的苦了。”顿了顿，说：“一起？”
“不了，我对人鱼没有什么兴趣。”，白洛淡淡地说。
人鱼真是愚蠢的生物，轻易被花言巧语欺骗，心软地一塌糊涂。
突然被人鱼的新闻包围了，白洛不可避免想起了一些关于伊斯的回忆。
白洛家里的浴缸对于伊斯实在太小了，在里边连翻身都做不到。
白洛双手缓缓抚过伊斯的尾巴，鳞片摸起来触感很奇怪，有点像玻璃，可是又比玻璃软一些，服贴地包裹着其下的皮肤。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整条鱼尾都上流动着茫茫的银白色，如同月影罩了一层薄纱。
白洛的手碰到了侧脊上的一片鳞片，伊斯感觉痒意和麻意立刻从那片鳞片上传到了心上，像被羽毛在心上重重地拨了一下，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扬起下巴看向白洛。
白洛眉头微皱，眼睛温温溶溶地注视着伊斯鳞片上的摩擦。曾经光滑，美丽的鳞片如今像被沙砾揉过一样，有些暗淡了。
看着白洛，伊斯忽然感觉他的心脏变得软软的，还有一股粘稠的糖浆从心脏里流出来，顺着血管留到了四肢百骸。
很奇怪的感觉，伊斯从来没有感觉过。
‘我的鳞片不再好看了。’，伊斯第一次对他的鳞片感到不满，鳞片上几道不明显的刮痕是那么刺眼，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白洛，悄悄地转了一个尾巴，将那片暗淡的鳞片压在了身下。
“过几天给你换一个大浴缸。”，白洛说着叹了一口气，“就是又要背上一笔贷款了，连早餐都会成问题吧。”
伊斯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他最近看了好多人类的爱情肥皂剧，知道了人类很多常识。
贷款就是没钱。
钱可以买东西，比如早餐。
人不吃饭会饿，还一饿就胃痛。
伊斯焦急地说，“不要，这个浴缸很舒服。”，伊斯一边说一边晃了下鱼尾，想要身体力行的表达浴缸的确很不错。
可是伊斯已经挤满了整个浴缸，这一下子，水珠溅了白洛一脸。
伊斯眼睛睁得溜圆，急忙伸出手碰了碰洛冉的脸。
水上的长指甲被小心地收了回去，伊斯小心地用指腹点了点白洛眼睛一侧的水滴。
热热的触感，软软的触感，伊斯怔了怔，看到白洛那双浓郁绿色里他的倒影。
他的影子静静地蛰伏在白洛的眼睛里，他的身体占据了白洛所有的目光。
白洛的手在他的尾巴上，这就像——这就像白洛完全属于伊斯。
拥有他，想要完全拥有白洛啊，热切的迷音在脑海里骤然响起，是这么的嘹亮，吞噬了白洛全部的意识。
他抬起手用两只手环握住白洛的肩膀，双手在空气中渐渐隐形消融，蓝色透明的一簇一簇细小藤曼从手腕住涌出，一点一点攀着白洛的衣服的褶皱将白洛紧紧缠绕，藤曼在捕捉最可口的猎物。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突然出现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在脑海里不断高亢地回响，盘旋。
——我要吃掉他，把他融进我的骨血。
——吃掉他，从此他永远在我的身体之中，无法逃脱。
伊斯为这个念头而兴奋至极，他一跃而起挺直身躯，瞳孔霎时细缩成一个黑点，尾巴骤然拉长，密密麻麻两排尖牙在口腔内蠢蠢欲动，刺破皮肤，向下攒动，人鱼靠着这两排利齿，可以撕碎任何一种生物的骨头。
伊斯迫不及待含住白洛的嘴唇，舔了舔，试探了一下口感。
好奇怪啊，和食物完全不同的触感。
好甜，好软，伊斯下意识收回了尖牙，又舔了一口。
真可口啊，他的心跳得实在是太剧烈了，伊斯甚至觉得头脑一片眩晕，还不满足，又咬了一口。
白洛闷哼一声，突然被养的狗扑上来了舔了一口，实在有些反应不及，他伸出手狠狠推了一把伊斯，却感觉身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紧紧绑住。
伊斯凭借他的直觉意识到了如果白洛发现自己的藤曼，一定会把他赶出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朵之势将藤蔓收回来，一双眼睛无辜的溜圆看向白洛。
这需不需要打狂犬病疫苗？
白洛立马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脖子，神色不明地看着这条人鱼。
他第二天被迫去医院打了狂犬病疫苗，毕竟没有任何记载说明被人鱼咬一口会不会得狂犬病。
白洛做回书桌边，按了按台灯的开光，在台灯昏黄的光下，翻到剧本下一页，
他实在不觉得还有任何必要再为人鱼投入更多的心神。
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白洛的思绪被强行打断，他按了按酸痛的肩膀，又倒了杯红酒，走到窗边
竟然是一个贵妇人，脖子上鸽子蛋的珍珠绕了一圈又一圈，全然不顾形象在和警察拉拉扯扯
“时间还没到啊，太美了，太美了。”，站在车门前奋力推着警察，焦急地说，“看一眼，再看一眼。真是一个英俊的孩子啊，我愿意奉上我全部的资产买下他。”
警察的帽子已经被扯掉了，“女士，每个人仅仅允许参观十分钟。”
这样的拉扯在街上还在不断地增加，警察的帽子在地上掉了一个又一个。
白洛轻笑了一声，他发现了自己错过了一笔不菲的财富，如果不把人鱼三个金币卖给研究院，而是开一家人鱼展览馆，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忽然，一道若隐若现的声音在白洛闪过。
“见见我，快来见见我。”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情人呢喃，如花露倾颓。
声音空灵而飘渺，像一把勾子，将你的心脏攫住，可是只出现了一瞬，在白洛细细的时候，又一丝一毫也听不到了。
他只当这是幻觉，剧本中正好有这样的台词，是国王在临死之际对他唯一的情人而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