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逛街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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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地是东国“奥斯塔尼亚”的首都城市，所以哪怕福杰一家并没有住在最顶尖的富人区，而是一个经济一般、治安普通的区里，这儿的商业繁荣程度都远非寻常乡下城镇可比的。
作为孤儿院出身的孩子们，阿尼亚和利奥其实并不是没逛过街，但跟劳埃德·福杰这个“新父亲”一起逛街还真是第一次。
阿尼亚一路上大呼小叫，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兴奋地不得了。
作为年长一些的哥哥，利奥相对稳重一些……直到劳埃德看见他在牛排餐馆的商品展示橱窗门口站着挪不动腿，这个金发男人就知道利奥大概会喜欢什么东西了。
此时阿尼亚跑来跑去地对劳埃德先生撒娇：“阿尼亚想要不会发出声音的消音手.枪。”
一般家长可能这个时候会训斥“买什么买？看到什么都想买！”，但作为初出茅庐的新手家长，劳埃德如今还是不太熟悉普通家长的套路，只是很平淡地回答：“那也得卖才有。”
话音未落，阿尼亚又被一个卖气球的小摊吸引走了注意力。
劳埃德无言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感觉他们一个呆滞一个闹腾，好像没有一个是省心之辈。
【你们就不能把这份个人特质互相平摊一下吗？好歹是兄妹……】
不过说到“消音枪械”这个东西，在这年头还是属于间谍、杀手专用的设备。
劳埃德有些走神地想着：【隐匿声音，产生效果——没错！这就是“间谍”工作的精髓，那就是不要引人注意——】
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开始一边走路一边打瞌睡，而女儿则是差点被排队上电车的拥挤人群给一波带走。
分身乏术的劳埃德急得满头是汗。
“阿尼亚，不要乱跑！还有你，利奥，不要把自己挂在树干上睡觉！”
【真是服了，你小子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所幸，有一个原本在排队上车的好心阿姨放弃了这趟车，转而帮忙把小小只的阿尼亚捞回来，交给这个手忙脚乱的新手父亲。
以及一位路过的高大行人男士帮忙伸手拿下了挂在树干上睡着的利奥，把他完好无损地还给了劳埃德先生。
那位阿姨笑眯眯地提醒道：“这位爸爸，你这样可不行哦，小孩子还很小，做父母的得看好他们才行。”
热心助人的路人男子也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儿子也跟这孩子差不多年纪，但可皮了！你家这个安安静静的，反倒是省心不少。不过爬到树上的话还是要小心摔下来啊。”
劳埃德只好一手一只孩子，同时不住地道歉和感谢两位好心人的帮忙。
——明明大家都是热心群众，但不知为何，王牌特工“黄昏”此刻的内心已经充满了疲惫感。
【这个组建家庭的任务我真的能撑到结束吗……】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但是利奥依旧开开心心地陷入梦乡——他被养父无情地夹在了左侧手臂与身体之间，耷拉着四肢，如同一个大号的公文包——而左手末端，还牵着阿尼亚这个调皮的小女孩。
阿尼亚抬头看看兄长的睡颜，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利奥是笨蛋猪猪～”
利奥：“zzZZ”
完全没醒来的迹象。
也亏劳埃德·福杰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一位正值青壮年的王牌特工，人体肌肉的力量训练那也是必修课，不然也没法夹着一个将近40斤的小孩儿在臂弯里还能神色自若地行走在路上。
【18公斤左右吗……但对于6岁的男孩而言，这个体重还是偏瘦弱了些。不过阿尼亚好像更瘦小。】
劳埃德的职业病发作，下意识地判断出正确重量，没注意到一旁牵着的女儿对自己投来“竟然猜对了！”的惊讶眼神。
“说起来，阿尼亚。”劳埃德先生低头看向正在试图猛戳利奥脸颊肉的女孩儿，“为什么利奥那么喜欢睡觉？是生病了吗。”
【莫非是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我记得好像有种“嗜睡症”之类的病症？】
粉色头发的小姑娘眨巴着萌哒哒的眼睛，装傻卖萌：“阿尼亚不知道哦！但以前孤儿院请来的医生说过利奥没生病～”
其实阿尼亚非常清楚自己兄弟为什么那么爱睡觉的原因。
很简单，异能的代价罢了。
——那个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数量不少，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异能都完美无缺。
阿尼亚的“读心术”不需要任何代价，只是发动多了会精神疲惫。
而利奥的“操纵线”能力充满了许多未知，也许是有缺陷，也许是身体还没发育起来，所以总是会无端端的陷入昏睡之中。
不过小女孩再傻再天真，到底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幸存者，也不会轻易把自己跟利奥最重要的秘密透露出去，哪怕眼前这个男人是收养他们的“新爸爸”。
劳埃德并不知道在阿尼亚那装疯卖萌的外表下掩盖的真实想法，只当是孤儿院请来的医生水平太过一般，估计就是什么小诊所的赤脚大夫级别。因此他随口说道：“哦，那之后有机会的话，我带利奥去我上班的医院做个全方位身体检查吧。”
劳埃德明面上是这首都城市里的一家顶级公立医院的精神科医师，背地里的身份才是敌国特工……所以他说出带孩子去体检这种话也无可厚非。
阿尼亚对此不做评价，只是回答：“那父亲你到时候直接问利奥愿不愿意去看病好了。”
“嗯。我会的。”
在逛街路上，他们很快买了一些日用品和食物。
劳埃德·福杰这位新手父亲如今一手夹着睡得死去活来的男孩，手里还牵着女孩，另外一只手还抱着装有商品的纸袋子。
任谁看到都要惊呼一声“家庭主夫！“的既视感。
然而如今两只手都被占用，他感觉自己特别没有安全感。
【可恶，这样下去的话，万一敌人来袭，我就被孩子们给牵制住了！】
阿尼亚惊讶地抬头看向他，读取到了父亲的想法和关键词。
【……敌人！】
下一秒，她主动挣脱了劳埃德的大手，并且直接从他臂弯里把利奥抢夺回来，拖着歪过脑袋打瞌睡的兄弟一路逃窜！
劳埃德：？？？
他看着这两个逗比小孩一路躲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店露天招牌后面，被拖了一路的利奥倒在地上继续睡，阿尼亚则是警惕地抱着脑袋蹲下，活像是下一秒就有坏人要出现了。
劳埃德不得不上前询问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女孩：“……阿尼亚，你在干嘛？”
双手抱头蹲防的阿尼亚如同炸毛奶猫那样严肃地喵喵叫：“警戒。”
【啊？警戒？可周围什么坏人坏事都没有啊。难道……我被讨厌了！】
金发男子闻言大惊，虽然脸上依旧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已经开始疯狂思考起来。
【我做了什么引起她的警惕和反感？甚至不惜拖着比自己还重的哥哥一起逃跑！还是说，我做个今天才当父亲的收养人，一上来直接牵着她的手，以及看似很亲密的夹着利奥那孩子这两个行为——都还太早了吗？】
【真是让人困惑不解啊，但是，我必须了解“孩子”这种生物的一切……犹如外交了解对方，就是通往和平的第一步！】
这头脑风暴冲刷得拥有读心术的阿尼亚都蚌埠住了，她呆呆地回味着劳埃德先生的内心想法，迅速提炼出关键词，并组合出新的含义。
【只要了解阿尼亚和利奥，世界就会和平……？！】
虽然阿尼亚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复杂逻辑，但她也知道“战争”是个坏东西，还是和平的世道对大家都好。
因此她非常勇敢地站出来：“阿尼亚喜欢花生，讨厌胡萝卜！”
【阿尼亚为了世界能够和平，真是牺牲太多了！】
阿尼亚觉得自己超勇的.jpg
然而劳埃德再聪明也猜不到这逻辑的根源，所以被她这没头没脑的反应给打得措手不及，只好发出了“嗯……嗯？”的无辜声音。
为了让和平尽快降临，阿尼亚转身回去开始揪利奥的耳朵。
金发男孩下一秒猛然睁眼，嘴巴里直接说：“阿尼亚，我们去哪里？要杀谁！杀几个！”
阿尼亚撇了撇嘴：“都叫你不要看那本杀手漫画了。”
利奥立刻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蓝眼睛里看起来蕴藏了水光。
隐忍.jpg
“……”
劳埃德发现了孩子们的秘密之一——耳朵就是利奥这个小瞌睡虫的启动开关。
此时孩子们还在说话。阿尼亚急迫地对哥哥说：“利奥，快告诉父亲，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还处于自我隐忍情绪中的利奥：“啊？”
他皱了皱眉头，发现劳埃德似乎很感兴趣地盯着自己，觉得怎么就为了这种小事把自己叫醒……无奈开口要求的人是最爱的妹妹，这孩子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喜欢吃肉。讨厌青菜。”
“哦？那你最喜欢吃什么肉呢？”劳埃德问。
男人本以为会得到一个具体的回答，比如“牛排”或者“烤鸡”之类的食物名称，但是利奥抿了抿唇，态度僵硬地别开脸去：“那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其实我也没吃过很多种不同的肉，所以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哪种。】
这才是小孩子的真实心声。阿尼亚感同身受又怜爱地注视着自己这个生性别扭的哥哥。
劳埃德愣了愣，他看向这个孩子身上穿着的明显过大、他人捐赠的旧衬衫，边角处甚至还有歪歪扭扭的补丁……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我知道了。”他温柔地笑了笑，“刚刚我买了很新鲜的牛肉，我们今晚吃煎牛排好不好？”
利奥还没回答，阿尼亚倒是率先欢呼雀跃起来：“牛排！牛排！”
金发男孩看看妹妹，又看看温和微笑的养父，心里愈发不自在，当即“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们。
但是劳埃德看见这孩子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那嘴角分明是翘了起来。
【……小孩子果然是藏不住心思呢。】
劳埃德也不自觉地偷着乐。
不过没过多久，他还是听见了这两个小家伙偷偷说悄悄话的声音。
阿尼亚：“利奥，你不是还喜欢冰淇淋吗……刚才为什么不说？”
利奥似乎沉默了片刻，才说：“说一个喜欢的事物就够了。说多了，就会被认为是贪心的表现，容易被讨厌的。”
这个答案让阿尼亚变得惊慌起来：“可是我都说了自己喜欢很多东西！父亲会不会讨厌我？”
男孩笑了：“没事的，你跟我不一样，阿尼亚。”
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没说。
偷听对话的劳埃德先生闻言顿时沉思了几秒，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回头有机会再给孩子们买冰淇淋好了。
然而本以为解决“警戒危机”的劳埃德并没有想到，阿尼亚在接下来短短几分钟里还能给他整活。
由于清醒过来，利奥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非常强壮”，露出瘦弱的胳膊肌肉，所以可以帮父亲拿日用品。
劳埃德本来不想给的，无奈利奥像是一头怒气冲冲的小狮子那样围着他转来转去，表示一定要帮忙干活，不然晚上的牛肉吃得会不安心。
【不想欠我人情吗？真是别扭的小孩。】
虽然这样想着，金发男人最后还是挑选了一些较轻的商品放在男孩怀里：“很重哦，利奥，你行不行？”
“不要小看人了，福……父亲大人！”
利奥雄赳赳地回答，实则操纵起这七八样商品的“线”向着四散分开，完美地卸去力道。
——也就是说，其实他看似抱着一堆东西，实则是商品自己悬浮在半空中！
当然，这一切微小异常都被男孩掩盖在怀中。
“好好好。”劳埃德也没计较他差点说错这件事，因为阿尼亚那边已经惹出了新的麻烦。
这孩子先是误以为面包店（BAKERY）是脆啵啵的烤培根，又分不清货币的计算额度，总之特别呆傻的样子。
这种种的呆萌表现反而让劳埃德起了些许疑心。
【奇怪，难道阿尼亚的脑子其实不太好使？仔细想想，填字游戏的速通答案也说明不了什么……要不趁着任务刚开始，赶紧把她和利奥换掉一个更加听话聪明的好了……】
开了“读心术”的阿尼亚：！！！！
下一秒，她就热泪盈眶，委屈巴巴：“不要把我们扔掉——！”
由于妹妹哭了，利奥也跟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我不是已经帮你扛东西了吗？为什么要遗弃我们！”
由于小孩子的哭闹太明显，路人议论纷纷。
“天哪，那个男人竟然要舍弃一对儿女吗？”
“什么人渣……”
“那个帮忙抱着一大堆东西的男孩很懂事啊，好狠心的父亲。”
“不要的女儿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这一刻，劳埃德·福杰的冷汗几乎都要飚出来了，他作为一个执行“不起眼”原则的间谍，最怕遇到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
无奈阿尼亚泪流满面，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安抚这位哇哇大哭的女儿：“你怎么哭了？！”
小女孩含泪哽咽道：“——阿尼亚和利奥都很便宜好养的。”
利奥看起来也快落下泪来，只是强忍着情绪：“没关系，阿尼亚！父亲大人不养你的话，我会养你！就算是去流浪，就算是死在外边……”
劳埃德都快抓狂了：“等一下，我从头到尾没说要弃养你们吧！别哭了！”
【只是想想这种念头还不行吗？！】
最后，劳埃德还是以最快速度给阿尼亚买了一包花生——他有问利奥要不要也来一包花生，结果被男孩子凶恶地瞪了——小女孩立刻喜笑颜开，炫起花生来就彻底忘记哭泣。
等吃完花生，她就开始困倦地想睡觉。对付可爱柔弱的女儿，劳埃德自然不可能把她像是公文包一样夹在手臂里，所以只好将孩子抱在怀中。
【嗯，14公斤左右……】
人形体重称劳埃德先生下意识地得出了结论。
见到妹妹情绪稳定下来，利奥也立刻变回了原本的沉稳正常模样，哼哼唧唧地抢走了劳埃德右手臂里的剩下一半商品袋子。
“还给我吧，我怕你提不动。”金发男人略显担忧地说。
“不用！你照顾好阿尼亚就够了！哼！”
看着这小男孩怒气冲冲在前面走的背影，单手抱着睡着女儿的劳埃德先生突然有了一个新猜想。
【利奥……该不会是，羡慕阿尼亚可以被我抱着睡觉吧？】
【不过怎么想想都不可能，利奥可是一直跟自己这个“父亲”不对付呢。】
劳埃德无奈地摇头自嘲了一下。
【但是小孩子这种生物……不行了，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必须需要相关的“指南书”来了解这些幼崽的思维和真实想法。】
怀抱着要成为一个合格优秀好父亲的决心，劳埃德·福杰带着两个孩子，将附近书店里所有关于育儿教育的书籍一扫而空！
当晚，吃过牛排晚饭后，阿尼亚早早地去睡觉了。而坚持自己是个成熟冷酷男子汉的利奥则是睡在客厅沙发上。
不过劳埃德替他拿来了很厚实柔软的毯子和小枕头，所以睡起来其实也挺舒服的。
在自己的主卧里，换上家居服的金发男人打开床头柜台灯，一本一本地看着育儿和教育书籍。哪怕他是身经百战的王牌间谍，这些知识对他而言都非常陌生……最终，劳埃德得出了一个结论。
【世间的父母都在执行如此高难度的工作吗？】
他沉默了片刻，随手将手里这本封面上画着一个可爱婴儿的书扔回书堆里。
【愚蠢透顶。】
男人疲惫而沉默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反正等任务结束，就送他们回孤儿院。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我费心思研究这些做什么。】
但是当劳埃德抬头看向房间门外那已经熄灯的客厅，以及感知着旁边房间里的微弱呼吸起伏，莫名地意识到这个家里已经不再是他独身一人的时候——他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重新拿起了一本新的书，翻看起来。
【作为西国最优秀的间谍“黄昏”，就要把任务的一切做到完美极致的程度。】
【对，我都是为了任务，学习育儿知识是假的，我并不是真的想跟这两个小豆丁玩什么过家家游戏，只是为了能更好地顺利推进任务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是任务的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逛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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