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木》木木纯牛奶

3、第 3 章

　　“我的梦想很简单，就是考进U大艺术系。”

　　这天放学后，时卯和何璐璐留下给黑板报收尾，两人跑出去买了奶茶回来，边喝边画，还聊起了人生。

　　时卯把吸管戳进奶茶杯里，“我规划好了，下半年就出国做作品集，去U大读本科，再去K大读研。”

　　何璐璐不明觉厉，感叹道：“你规划得这么清晰呀。”

　　“嗯，我很小的时候就规划好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按计划来的。”时卯收拾好粉笔，吸了一大口奶茶，“你呢，你以后想干嘛呀？”

　　何璐璐嘟着嘴，盯着天花板想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想出什么结果：“想不到呢，暂时没有目标，再说吧。”

　　“那怎么行！马上高三了，你得赶紧想想以后做什么，才好选专业呀！”时卯不认同何璐璐这种得过且过的心态，人生就得从长计议！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写完了，得赶紧回家啦！”何璐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急忙背起书包往外跑，“谢谢毛毛的奶茶哟！明天见！”

　　“唉，要不要喊我家司机送你呀！”时卯见她如此着急忙慌的，应该是有急事。

　　何璐璐挠了挠鼻尖，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坐公交就行！”她边说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行吧。”时卯嘀咕着。她独自收拾好教室，背起书包也往校外走。

　　作为最晚离开教室的人，她得负责扔垃圾。垃圾桶离校门口很远，一来一回的她也嫌累。好在今天垃圾并不多，时卯拎了拎垃圾袋，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她蹑手蹑脚地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把垃圾袋塞进了厕所的垃圾桶。

　　“我真聪明！”时卯窃喜。

　　她四周观察了一圈，确认没被发现，洗了把手之后就准备回家。

　　“哐———”突然传来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把时卯吓的一哆嗦。

　　她连忙左右查看，发现声音似乎是隔壁男厕所里传来的。

　　不好，可能有目击者！时卯本着谨慎的态度，悄咪咪贴墙挪过去，也不敢往里看，只是侧着身子听。

　　“秦子逸，他居然真的转来五中了？”时卯听见里面有道陌生的男声在说话，“我和他一个初中的，他可是尖子生，本来是考上省中的。”

　　隐约闻到一股烟味，时卯皱皱鼻子，下意识抗拒，但是听到秦子逸的名字，她又好奇地凑近了些。

　　“那他为什么转来我们这儿？五中可不如省中啊。”另一人问道。

　　先前那男生嗤笑道：“我省中的同学说，他太装了，大伙都不乐意搭理他，他就被孤立了，估计是待不下去了呗……”

　　那晚，时卯在回家路上消化偷听到的消息，心里不是滋味。

　　秦子逸成绩又好，长相……也不赖，这样的人居然被孤立，真是匪夷所思。时卯代入了一下被同学孤立排挤的感觉，她发自心底可怜后桌这个新同学了。

　　明天去学校要多照顾一下他，给他带个早饭吧。

　　-

　　接班的歌手一小时后才赶到，时卯终于能下台喘口气。

　　她猛灌一杯啤酒，长叹一口气，身心舒畅。

　　柯浔也不知躲哪个卡座上陪喝去了，时卯从冰箱里顺了两瓶果啤，准备走回家。

　　推开酒吧大门，夜晚的风迎面吹来，有些寒冷，时卯打了个哆嗦，想回酒吧要件外套。

　　诶不对，外套？

　　时卯一拍脑袋，赶忙回头跑去前台。

　　她记得柯浔扔在这儿了啊……怎么乱七八糟的……找到了！

　　时卯松了口气，拎起秦子逸的外套抖了抖，见那衣服下摆处和内衬有些异样，定睛一看，刚松了的气又倒吸回去。

　　完了，是红酒。

　　时卯在心里把柯浔和某个手脚笨拙的服务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在逃跑装没看见和坦诚面对之间来回摇摆，最后还是道德占据了高点。

　　她任命般向那个卡座走去。

　　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那一桌人还在，只是秦子逸不见了踪影。

　　时卯站在一旁纠结一番，又打了退堂鼓，想着还是放在前台让柯浔去解决吧。

　　而卡座上的一双眼睛早已锁定她。

　　万煜新方才就瞅见时卯走过来，见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站在卡座旁犹豫不决，好像还看了他两眼。

　　时卯刚才在台上唱歌时带着鸭舌帽，光影交错下只能叫人勉强看清五官轮廓，这会儿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她脸型小巧精致，一双鹿眼漆黑澄澈，娇俏的鼻子下嘴唇微抿着。本是温柔清纯的长相，却又莫名带着些厌世感。

　　见惯了夜场里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们，难得遇着这样的清纯尤物，万煜新春心微动，默念了两遍她的名字，起身喊住她：“美女！你叫时卯是吧？”

　　“啊？”时卯刚要走开便被喊住，她诧异回头看向他，是个眼生的男人，应该是秦子逸的朋友。

　　“美女，站这儿半天看什么呢？来来来，坐！”万煜新推开左手边的女人，那女人不情不愿的空了半个位置出来。

　　时卯看着那个狭小的位置，心底是万般抗拒。

　　“不用了，谢谢。”既然搭上话了，时卯索性一鼓作气，直接表面来意，“请问，秦……秦先生是先离开了吗？”

　　“秦什么，不是，你找秦子逸啊？”见这美女怕是另有所图，万煜新有些不爽，“你找他有事？”

　　时卯拎起外套，面露歉意：“我们服务生疏忽了，不小心让他外套染上了酒渍。”

　　“没事！你给我吧。”万煜新拽过外套，一件外套而已，怎么能妨碍他追寻桃花，“相逢是缘，美女坐下一块儿喝一杯吧？”

　　从万煜新喊住时卯那会儿起，她就感觉有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她撇了眼万煜新右边那女人，那眼神恨不得化成飞刀刺过来。

　　时卯可不想坐下惹一身骚，她摇摇头婉拒了：“服务生规定不能喝酒的，麻烦你转告一下秦先生，可以联系我们老板柯浔赔偿这件外套。”

　　说罢，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名片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那一旁的女人却不依不饶起来，她挽住万煜新，嗓音尖锐：“哥哥，我看她就是这儿服务员，忙的很，你还好心邀请她坐下来干嘛，说不定耽误了人家……服务别人。”

　　靠，哪来的绝世好茶。

　　时卯闻言，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斜眸看向那女人，倒是瞧出几分眼熟。

　　“时卯，不是我说你，天天在酒吧里混着也不是个事儿呀，找点白班上上吧。”那女人讥笑道，一旁的姊妹们附和着，都投来讽刺的目光。

　　时卯回忆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出她是谁了。她冷笑一声，走近了说道：“我当是谁呢，差点没认出来。仔细瞧瞧，鼻子垫了，双眼皮也拉了，可这张脸还是……哈哈，什么黑心诊所呀？吴莉莉？”

　　吴莉莉的脸色霎时间变的铁青，她厉声说道：“你少乱说！小心我搞你诽谤！”

　　“哦，不好意思。”时卯立刻又摆出一副内疚的表情，手指点点下巴，又道：“忘记喊你大名了，吴凤娟。”

　　一旁的其他女生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会儿又开始窃窃私语，嘲笑起吴莉莉。

　　“你！”吴莉莉气得两眼通红，猛的起身，细长的指甲飞速向时卯招来。

　　这点不入流的小招数，时卯轻松躲开。

　　吴莉莉还想打她，走上前又扬起手。

　　时卯早已做好准备拦下后回击，这巴掌却迟迟未落下来。她诧异看去，一只手抢在她前面拦住了吴莉莉。

　　秦子逸回车上接了个电话，时间有些久，回来后就碰见了这样的场面。

　　他放开吴莉莉的手，低头看了看时卯，“怎么回事？”

　　万煜新也是第一次见女人吵着吵着打起来的，这会儿才回过神，恢复了那般纨绔做派，连忙打圆场：“别别别！别为了本少爷帅气的脸庞而打架！”

　　秦子逸没搭理他，只看向时卯。

　　时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都怪自己恋战，被这个吴莉莉拖住了，没想到秦子逸竟然回来了。

　　她硬着头皮，随口胡邹了个借口就要走。

　　可那头万煜新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说：“哦对了，秦子逸，这小美女是来找你的，好像是把你外□□脏了。”

　　时卯从没觉得一个人嘴能这么贱，她狠狠瞪了万煜新一眼。

　　秦子逸拿起外套检查一番，提起衣摆闻了闻，挑眉。

　　“红酒？”

　　“……是。名片放那了，联系老板赔……”

　　“你赔。”

　　时卯愣住，抬头直视他：“我说了老板赔，再说，又不是我弄脏的为什么要我赔偿？”

　　秦子逸睹了眼那张名片，隐约皱了下眉头，“我把衣服交给了你，是信任你可以保管好它。不管是谁搞脏了，我不都应该找你负责吗？”

　　“你什么歪理？算了不和你争了，不就一件衣服吗，多少钱？支付宝我直接扫你。”时卯现如今懒得和这个男人多掰扯，拿出手机就要转账。

　　“刚回国，没有那个。”秦子逸两手一摊。

　　时卯快被气笑了，“那微信总有吧，收款码打开。”

　　秦子逸嘴角扬起笑意，“有，但是你能一次性扫给我7万吗？”

　　“扫、什么？7万？”时卯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秦子逸翻开外套衣领，露出了内衬上的标签。

　　如果是这个牌子……那确实7万也不算很贵……

　　时卯两眼一黑。

　　偏偏她刚被停了信用卡，也没存款，哪来的7万现金转给他。

　　“微信没法一次性转这么多，这样，我先转你一半，剩下的明天转你，怎么样？”时卯试图与他商量，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竖耳听着，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贫穷。

　　至于剩下那一半钱从哪找，明天再说吧。

　　“行。”秦子逸倒是答应的爽快，他打开二维码递过来。

　　时卯扫上去，跳出的却是好友界面，“你搞错了，不是加好友的二维码，是收款码。”

　　“没搞错，加吧。”秦子逸收回手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加好友，我明天上哪找你要剩下的钱？万一你跑路了呢。”

　　“……”时卯气的手抖，她用力戳下添加好友那个按键。

　　秦子逸很快通过，时卯一刻也没耽搁，飞速转账给他。

　　“转了，没什么事我走了。”时卯赶忙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一转头撇了眼吴莉莉，想起她连累自己到这步田地，又是气不打一出来，临走了，又再次开口刺激她：“吴凤娟，我走咯，回见～”

　　惹我时卯不好受了，那咱俩谁也别想好受！

　　吴莉莉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挑拨，她立刻作势要起身，被万煜新眼疾手快拦住，她只得咬牙切齿地放狠话：“……时卯，整个江城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早点换个地方混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时卯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头吴莉莉愤恨交加，万煜新也没兴趣安慰她，盯着时卯离开的背影迟迟不能回神。

　　好一个温柔清纯的脸蛋，竟长了张如此毒辣的嘴。

　　秦子逸默默踹了他一脚。

　　“嘶，干嘛踹我？”万煜新摸了摸脚踝，可疼。

　　“不小心的。”秦子逸坐下，眼神随意一扫，想凑上来的女生纷纷退缩。

　　他将外套随手一叠放在一旁，打来手机，时卯的聊天记录在页面最上方。

　　他盯了半晌，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回国后，竟发现白月光性情大变？

　　无所谓，这一次，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