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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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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胧城并不空荡,甚至有些过于喧闹。
一行人找了几个附近的烧烤摊,居然都人满为患。
秦叙时只好发动钞能力,带着几个讨债鬼找地方吃宵夜。
闹市区里的巷子并不起眼,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沈愈风四处打量着小院的装潢,看见店里氤氲的烟火气,对秦叙时的认识更上层楼。
“你居然会这么有生活情调?”他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刘付源毫不犹豫地拆穿他,“这家店的老板是他之前的助理,后来开店,他给了投资。”
秦叙时没说话,默认了刘付源的说法。
他对进军餐饮业没什么兴趣,助理是个中国通,热爱中国美食。
这种敢想敢干的精神没能感动秦叙时投资,他投资的主要原因是,对方请来了个川渝名厨,是那种拿过奖、上过电视的厨师。
秦叙时掐指一算,外国助理的头脑加上大厨的手艺,开店的风险应该相对较小。
不出他所料,这家店在金钱和大厨的加持下,很快红火起来。
“大老板来啦。”
金发碧眼的彪形大汉笑容友好,知颂看见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在外做咪咪的丧彪。
他的热情没能融化秦叙时。
哪怕是操纵轮椅,秦叙时也能准确躲开对方热情的拥抱。
“金彪,小秦总脆弱的身板经不起你的熊抱。”刘付源挡住热情的金彪。
知颂听见这个名字,再看看这位国际友人的体格,不得不说,是他听过最符合人设的名字。
“知道了,知道了,希望下次见面时,大老板能恢复往日雄风。”
金彪被称为中国通,果真名不虚传。
他甚至掌握了糊弄学精髓。
敷衍完刘付源,碧绿的眼珠子一转,他好奇地盯着知颂:“这是谁?新来的小助理吗?”
“对……”知颂朝他笑笑,打算做个自我介绍。
“也不对,这是大老板的老板。”刘付源朝着知颂挤眉弄眼。
金彪瞬间领悟,眼珠子恨不得贴在知颂身上。
他盯着知颂随手拉来的黑衬衣领子:“我懂了,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知颂左看右看,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谜语人。
金彪熊抱秦叙时失败,只能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蒲扇般的大掌接手轮椅,推着他在石子路上健步如飞。其余几个人被他们稳稳甩在身后。
知颂看着秦叙时难得紧紧抓住轮椅,忍俊不禁。
“你们有什么说法吗?”知颂问落在后面的刘付源。
刘付源摸摸下巴,高深莫测地看着知颂的领口:“你的衬衣从衣柜里拿出来,总不能是从我衣柜拿的吧?”
知颂:。
他死鱼眼盯着刘付源。
“好好好。”刘付源指指知颂的领口。
“看来你没好好观察过小秦总的衣服。”沈愈风在旁边添油加醋。
知颂还真的不太关注这些细节。
他可能会关注秦叙时吃没吃饭、戴没戴表、穿的衣服厚不厚,但绝对不会在意秦叙时的衣服上有什么没用的细节。
“医生总是会丢白大褂,所以秦医生习惯在自己的衣服上做标记。后来延伸成他们一家子的衣服都被做了标记,小时比较敷衍,选的是在领口加上几道暗纹。”
为了让知颂感受得更清楚,沈愈风捻起黑衬衣的领子。
知颂用指腹顺着沈愈风指的地方一层,还真有一层凹凸不平的刺绣。
知颂耳朵一红。
“你们在干什么?”秦叙时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一手扶着轮椅,另一只手扶着古朴的木桌上,眉眼深邃,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学习一下动物界爱划地盘的习惯。”刘付源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
沈愈风更是离谱,手指甚至在放开知颂的领子时轻轻蹭了两下,笑眯眯道:“真巧啊,知颂的衣领上也有刺绣呢。”
秦叙时冷笑一声。
从他的角度看,沈愈风跟登徒子没什么两样,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蹭知颂的脸!
饶是秦叙时知道沈愈风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是没忍住朝沈愈风翻了个白眼。
刘付源最先走过来,想在秦叙时身边入座时,被他赶开:“你身上好臭,别坐我旁边。”
刘付源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想给知颂留座就明说,他大半夜跑出来赎人,想蹭个位置被拒绝,这是什么冤种打工人?
“知颂——”
秦叙时拿筷子戳他胳膊上的麻穴。
刘付源倒吸一口冷气,选择不跟现阶段任务是幼升小的小朋友一般见识。
知颂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你信不信,秦叙时这种不厚道的人,我过去做也会被赶走。”沈愈风小声蛐蛐秦叙时。
知颂摇摇头:“他就是不喜欢源哥身上的香水味罢了,在公司也经常嫌弃。”
不见外的沈愈风凑近知颂,贼兮兮地问:“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知颂看着偷感十足地沈愈风,觉得他们的画风格外奇怪。不过他还是选择配合,毕竟秦叙时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什么正常人。
“没有。”知颂老老实实道。
“嘿嘿,等着瞧。”沈愈风昂首阔步地走向秦叙时。
知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沈愈风走到秦叙时旁边,毫不客气地打算坐下。
“不准坐。”秦叙时严肃的声音响起。
知颂明白过来,沈愈风想让他看什么。
“为什么不能坐?这桌子一共才能坐四个人,你让我坐桌子上?”沈愈风故意道。
“你跟刘付不是很有话聊吗?怎么现在关系崩盘了?”秦叙时扯扯嘴角,连借口都不愿意找。
沈愈风挑眉,回头看知颂。
“这个位置是写了名吗?我不能坐,刘付也不能坐?”沈愈风摸着下巴,故意挑事道。
“写了,沈愈风刘付源和狗不得入座。”
秦叙时的双标明明白白,知颂磨蹭着走过去,耳朵已经红成一片。
他努力绷着脸,走过去:“沈老师,麻烦您先坐对面了,我可能要给小秦总上药。”
知颂绷着脸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可爱极了,明明已经被他们逗得有些无路可去,却毫不犹豫地帮着秦叙时说话。
知颂有些摸不着头脑,挤到秦叙时身边。
沈愈风盯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知颂打开棉签和碘伏,秦叙时脸上写满了拒绝。
沈愈风没绷住哈哈大笑:“秦叙时怎么可能在外面做这种有损他形象的事——”
他的笑容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蘸了碘伏的棉签已经按在秦叙时那个“再过几分钟就要愈合了”的伤口上,高挺的眉骨染上些许黄色。
知颂迟疑地回头看沈愈风,拿着棉签的手顿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要因为别人的话半途而废了吗?”秦叙时幽幽道。
知颂狐疑地看秦叙时。
这人微微仰着头,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滚动,眉眼间写满了温顺。
如果不是过于了解他,知颂几乎要被骗住了。
“没有,你的伤口涂不涂都行。”知颂随口道。
东西是知颂到了派出所下车时,看见隔壁的药店专程进去买的。
尽管猜到秦叙时不会让自己吃亏,知颂还是没忍住买这些东西的冲动。
“要涂的,万一破伤风了怎么办?”
秦叙时抓住知颂送回去的手腕,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负心汉,写满了谴责。
“真的很疼。”
知颂拗不过他,哪怕身后来自两人的视线如芒刺在背,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给秦叙时上药。
“啧。”
“啧啧。”
刘付源和沈愈风双手环胸,看着这对大庭广众之下腻腻歪歪的狗男男。
“不如我们走?”
知颂没有秦叙时脸皮厚,红着耳朵吃完了这顿饭,根本不敢跟他们俩对上视线。就连秦叙时给他夹菜都总是慌乱地拒绝。
直到回家,逃离两人打趣的目光,知颂才好了一些。
他舒了口气,背对着秦叙时,小声道:“太晚了,赶快回家洗洗睡吧。”
这是两人做邻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
知颂只要说出类似拒绝秦叙时进家门的话,就意味着逐客。
秦叙时拽住知颂的手:“他们是故意的。”
这他能不知道吗?
知颂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电梯里是镜子,秦叙时看得一清二楚。
他忍住唇边的笑,柔声道:“他们在逼你给我一个名分。”
论语言的艺术,还得是秦叙时。
知颂只觉得耳朵又烧起来了。
他们之前从未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默契地守着“友情”的界限。
至于到底是不是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个人有点急但又不太急。”
秦叙时捏了捏知颂的手。
他很喜欢玩知颂的手。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知颂的手和他本人一样柔软,手掌又小,捏起来很像解压玩具。
秦叙时以前一直不理解刘付源放在桌子上的解压球有什么意义,直到他握住知颂的手,才懂得这类东西的含金量。
只是知颂不能随身携带,秦叙时颇为遗憾。
知颂并不知道秦叙时的思绪已经偏到了外星,他只是在心里计划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秦叙时不着急的原因很明显,他想等能够站起来时再说。
尽管秦叙时嘴上不承认,知颂知道,苏愈风说的不是假话。
曾经的天之骄子跌落神坛,他比任何人都难受。
知颂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捏住秦叙时的指节,拒绝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知道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跑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又关门,甚至电梯门都还没合上。
秦叙时:。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震动,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恋恋不舍地任由电梯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