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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它会一直陪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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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猫。
在我死掉后,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用人类的话来说,那大概叫——智慧?
我听懂那个人类的话了,可是她看不到我,她在哭。
我试图用尾巴圈住她的腿,或许还可以让她摸摸肚皮,可总也碰不到她,她也感觉不到我。
蠢兮兮地一直在哭。
蠢家伙一定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她最喜欢的猫猫肚皮和猫猫尾巴。
她把我的身体做成了标本,就放在我常常蹲坐的桌子上。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标本。
它根本不像我。
没有我的味道,也没有软乎乎的肚皮,和可以玩绕手指游戏的灵活尾巴。
还有,她总是对着那个标本哭。
她叫那个标本“年糕”。
我下意识去她的手心,没有猫条也没有冻干。
原来“年糕”是我的名字,不是叫我来吃饭。
有家的小猫都有名字,她也给我取了名字。
我有点开心,所以飘到她面前伸出爪子,对着她展开爪垫。
合起,再展开。
有一段时间她总是拿着冻干乐此不彼地教我这个动作,还给我看了很多其他蠢猫的视频。
可惜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只知道她手里的冻干很好吃,想着到底还要玩多久才会给我吃。
我有点期待地看着她,她还是抱着那个标本哭。
——不要哭了。
我伸爪在她眼前晃了晃,突然有些懊恼当猫的时候太笨了,如果聪明一点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开心地埋猫猫肚皮,然后给我更多冻干。
变聪明之后,过去很多没有意义、早就被忘记的画面突然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记得第一次遇到她是个雨天,我刚刚从粘鼠板上逃出来,毛黏在一起被雨水淋湿,一定像只脏老鼠。
别误会,其实我也是很爱干净的猫,只是那时候没力气舔毛,累,也好饿,我想我快死掉了。
然后那个人类出现了,她说:“嘿,小可怜,你也在躲雨吗?”
那时候我听不懂她的话,只觉得她吵闹,人类没一个好东西,如果我还有力气,一定早早地就逃开了。
她自顾自地碎碎念:“怎么搞得这么可怜啊,好吧。”她跺了跺脚说,“如果你走到我身边,我就带你回家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理她。
“有小鱼干哦。”
“笨蛋猫咪,小鱼干在跟你招手,我数123了哦……”
“好吧,如果你肯让我摸摸你的脑袋,我就带你回家。”
我当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她伸出爪子要攻击我,于是拼尽全力躲开了。
“……”
然后她恼羞成怒扑了过来,“被我抓到,你就是我的了,乖乖跟我回家吧。”
像个大反派。
……
人类都很讨厌,她也一样。
我最喜欢的营养膏,她每次都只给舔一口。
总是给我洗澡,刚舔干净的毛毛又被染上奇怪的味道,要舔好久才会消失。
总是玩埋肚皮的游戏,我最讨厌被摸肚皮了,可是她喜欢。
明明马桶里有新鲜流动的水,为什么非要我喝小碗里的水,小气鬼。
为什么一定要抱着我,让我来把握距离好吗。
每天狩猎那么久,十有八九都空着手回来。
狩猎技巧这么差,她一定是混得最惨的人类,可惜我的领地里也没有老鼠。
嘿,这个可怜的人类从来没吃过老鼠。
我也没吃过。
还好时不时就有人送来一大箱吃的玩的,我们两个都不至于饿死。
抓不到猎物就别费劲了,等那个叫外卖员的两脚兽来送不好吗?
——还有,为什么要一直哭。
——害我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太粘人了,根本离不了猫嘛。
或许,她应该再养一只其他小猫来保护她。
可是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有陌生的猫出现在的我的地盘,即使我已经死了。
——呼,她终于睡着了。
我矜持地跳上床,只蹲在床尾,这次没有人强行抱猫,闹着要贴肚皮,明明可以舒服的睡大觉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好像缺了点什么。
这次我自己跑到了床头,卧在她枕边。
像以前一样。
天快亮时,她还没醒,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我。
——是她常说的喵星吗?
原来猫死后,真的要去喵星。
我望着闭着眼睛的两脚兽,她还在睡,眼睛果然肿起来了。
等她醒来一定又要惨叫懊恼了。
——呜。
——可以晚点去吗?这里有个人类太娇气了,我得留下来哄她。
“年糕……”
她突然动了,叫了我的名字,朝我抱了过来,明明还没醒。
她竟然抱到了我,那股拉扯力突然消失了。
我开心地在她脸上蹭蹭。
——我在,一直在。
——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你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