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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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以前没怎么太感受过来自周围人的好意，福利院那种环境能保证最基本的存活就不错了，本来也不会怎么太注重孩子的精神状态。更何况他在福利院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周围人的关心。
和做不做好事无关，就算做好事成为一个普罗大众意义上的好人，在那里得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夸奖。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着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来到侦探社不久，得到了来自大家的帮助和投喂，那种别人对他的好意都会让他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不值得。还是后面才慢慢习惯的。
而和侦探社的大家一起出任务，在后面得到警察或者求助者的感谢，慢慢的也让少年的生活多了些亮色。
眼下立花岚给他带来的这封信，给他带来的冲击相当之大。
“这，我……”中岛敦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白发少年嗓子都有些沙哑，他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着这封手写信，好半晌没有说话。
中岛敦切实地体会到他做的事给一个家庭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信纸上一字一句，写满了受害者家庭失去亲人的血泪，和对犯人绳之以法的快慰，并且对他们表达了非常非常真诚的感谢。
透过这封信中岛敦简直可以想到写下信的人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就像是他和一个素昧平生的家庭在这种时候产生了紧密的联系。
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却得到了超出意料的、非常珍贵的礼物。
那是和这个世界的、更紧密的联系，从帮助他人中获得的满足。
这一刻少年的内心发出感叹——来到侦探社真的太好了。
立花岚老神在在，双手捧着热茶小口喝着，和太宰治对视一眼，两个人会心一笑，没有多说话。
留给中岛敦一个独自体验的静默空间。
好半天，中岛敦才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的时候目光坚定。
“谢谢你，立花小姐！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份礼物！”
“真的吗？那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给那个黑手党送一面锦旗？”立花岚问道，没有点破少年微红的眼眶。
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芥川收到锦旗的画面，中岛敦表情扭曲了三秒，迟疑道：“感觉会被他人道毁灭吧……”
但其实真别说，有点想看芥川被人感谢的反应呢。如果是被感谢了以后气急败坏就更好玩了。在这一刻，三个人的脑电波奇怪的重合了。
“我觉得可以送哦。”太宰治微笑道，“他收到锦旗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是就算送过去也会被他毁掉吧，那种感谢的心情不就浪费了……？当面和他说有人很感谢他呢？”中岛敦弱弱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立花岚：“你去吗？反正我是不会去说的，感觉我和他一见面就会打起来。而且你确定我向他表示感谢他不会觉得我在阴阳他吗？”
中岛敦思考了一下，觉得立花岚提出的这种情况必然会发生。
“所以还是送锦旗吧？”太宰治的眼睛闪闪发亮，怎么看都有点不怀好意的想要迫害芥川，“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忙送到芥川那哦？”
“真的可以吗？”这种事立花岚有点小小的兴奋，毕竟她和芥川的关系又算不上好，“其实我早就想过了，锦旗上面一边写’惩恶扬善‘，一边写’助人为乐‘，最后补一句’送给横滨铁手芥川君‘，你觉得怎么样？”
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芥川龙之介收到锦旗的那个画面，估计是宛如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的表情加上僵硬地碰都不想碰一下那个东西于是只好让罗生门代为拿取的样子，再配上他压低得不能更低沉的声音。
太宰治直接笑出了声，整个人歪在沙发上开始打滚。
有那么好笑吗？立花岚疑惑，看太宰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早上没有吃药的病人。但是鉴于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立花岚还是表示得稍微克制了一些。
但是太宰的头发看起来很丝滑的样子，好想摸一下。
立花岚有些手痒。
“嗯？立花想对我做什么吗？”太宰治突然仰头看她，双眼眼底因为刚刚一阵大笑的缘故有些湿润，看过去的眼神闪闪发亮，不知道为什么立花岚想到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猫。
怪可爱的。
“才没有！”立花岚有些心虚，语气颇有点虚张声势的意味。
总不能直接和他当面说要摸一下他的头发吧？那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而且就这样被猜中心思也太丢脸了吧？
总之，就假装无事发生，绝对不要承认这一点！
只是太宰治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青年凑近一点，把头放在立花岚的手上，语气诱哄道：“没关系哦，立花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哦。”
对他做的事情越多才会形成越多的记忆惯性，共同的回忆越多越好，这样无论在哪里做什么才都会想到他这个人。
那些立花岚曾经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他都会慢慢地补上。
这样才会拥有更持久的、稳定的关系，不是吗？
真的可以？立花岚有些心动的犹豫，另一只手伸出来一半悬在空中不知道要不要放上去。
反正是他说了可以的，又不是要扒他衣服，立花岚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最后秉持着一种“来都来了”的摆烂态度，自暴自弃地把手放在了太宰头上。
太宰的头发有一点不很明显的卷，不知道用了什么洗发水，手感非常丝滑。
立花岚突然想到之前太宰以摸狗的状态摸过她的头，一时间恶从胆边生，狞笑着对他的头发进行了一个大胆的摧残。
等到太宰再坐起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头上的是个鸟窝。
但是立花岚得到了快乐，于是——
“事不宜迟，我们就快点去给芥川送锦旗吧？不过现在定做锦旗是不是有点慢了，不如我们也给他写一封感谢信吧？”太宰治明目张胆地撺掇立花岚，语气欠兮兮的，看上去从中会获得很大的快乐。
说干就干，但凡迫害的是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立花岚都会从中获得非一般的快乐。感谢信其实很好写，就按照立花岚刚刚说的写了那么几行，而太宰又加以补充，主打一个肉麻。
立花岚伏在太宰治的办公桌面前，一笔一划致力于写出自己最工整的字迹来。少女字迹清秀，看上去很柔和，和她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你知道芥川在哪吗？”立花岚写完抬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芥川又不是什么定点刷新的NPC，盲目地在横滨街头真的找得到人吗？
太宰治信誓旦旦：“交给我吧！”
还真的有吗！立花岚看着面前的芥川龙之介，他还是那副面色苍白病弱的样子，但是这次可能是因为中岛敦不在，芥川的态度看起来和善了不少——相对而言。
“太宰先生，您找我有事吗？”芥川嗓音沙哑，胸前的飘带翻飞。
太宰治只是给他发了个信息问他现在有空吗，芥川原本在处理一些需要死的人，收到消息后速战速决把他们都解决掉，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太宰治把立花岚推到身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倒不算是我找你，立花确实是有一份东西要送给你。”
？立花岚不可置信地回头看，明明是太宰挑唆她做的，怎么现在全成了她的主意？
太宰微笑着把立花岚的头转了回去。
“如果不是您有事的话，在下就先走了。在下对不相关的人并不感兴趣。”芥川龙之介对立花岚有印象，但是没什么兴趣。一方面是因为她和中岛敦关系很好，他看着就烦。另一个则是他和立花岚确实不熟。
感觉我来没有杀伤力啊？还是得敦君来才行？立花岚用眼神示意太宰治。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让芥川走。
”不是我要给你，你的太宰先生也参与了此事，”说着，立花岚一把把太宰治拉到面前，动作简单粗暴，且干脆利落，“哦确切的说敦君也参与其中了哦。”
芥川龙之介果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扭头看了回来，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突然带上了一丝杀意。
“……他是神经过敏吗？”立花岚小声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杀气没见过？立花岚对这些简直司空见惯不当回事。还是拿出了那封太宰和她倾力合作完成的手写感谢信来。
“这个，是要送给你的。”
芥川龙之介没有贸然接下，虽然知道太宰先生就算想害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但是他有某种预感，这绝对不会是什么会让他感到愉快的东西。
青年淡淡地瞟了立花岚一眼，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
“这是一封感谢信。”立花岚拿出了自己平生最温柔甜腻的语气，嗓音像融化了的蜜糖一般，“是由敦君表达的感谢和太宰亲笔写下的，是我们用来表达上次对你杀死了犯人且让我们拿到了悬赏的感谢。”
先借用一下敦君的名头吧，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参与这个事。
对不住了，敦君。
“……”芥川龙之介一瞬间只想把立花岚手里拿着的东西连带她这个人一起毁尸灭迹。
黑色的罗生门瞬间发动，径直向立花岚扑过来，强横的气势裹挟着明显的杀意。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激动，”罗生门杀伤力拉满，如果换个人来的话真的会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可惜这里有个太宰治，他的异能力实在特殊，“不过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感谢哦？”
黑色的异能在太宰治的手碰到的时候便轰然消失，芥川龙之介抬头看向太宰，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您这是在羞辱我吗？在下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不需要什么无谓的感谢！”更何况还是人虎提出来的，他绝对不会接受。
立花岚恍然大悟，一手成拳敲在另一手的掌心，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对别人的好意过敏啊？”
和傲娇不太像，立花岚只觉得芥川应该是从小到大没怎么接受过来自其他人真诚、温暖的感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大概率是很少。和这信是不是中岛敦写的没多大关系，就算是换个人来，估计大概率他还是这个反应。
没怎么得到过温暖，才会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感到无从应对。
但是这不意味着芥川龙之介会接受立花岚的这个想法。
原本没怎么太激动的青年周身突然洋溢着激烈的杀意，“就算你是太宰先生的朋友，说出这种话在下也不会原谅……咳咳！”
芥川是真的身体不好，光是这样他就又不受控制地咳嗽了两声，脸颊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眼神冰冷。
“在下不需要、也不会存在这种软弱的情绪！只有弱者才……”
立花岚不为所动，神色里流露出些许了然，语气平静：“但是这样的话是永远没办法变强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攻击你的意思，先前用敦君跟你开玩笑先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即使是你说自己并不需要感谢，但是这种事情是真实发生并且存在的，无论如何你都拥有了来自被你直接或者间接帮助过的人的谢意。你当然可以将其视作无用之物，但是或许有一天，这样的东西也会成为加深你和这个世界联系的一条线，当你从中获得了什么的时候——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用，或许会变得更强哦。”
不善于接受好意并不是什么问题，但不光是我们还是谁，并没有因此羞辱你的意思。给你写信是我的主意，但一开始我也是收到了原本并不属于我的感谢——人不是我杀的，不过赏金确实是在我手里，到时候会打到你的账户里。以及这封信真的是你敬爱的太宰先生写的。”
最后一句话立花岚特意加重了语气。
芥川龙之介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立花岚不是很关注，可能还需要在脑内天人交战很久，或者单纯的把立花岚这番话忘在脑后，这些都无所谓。
“悬赏金在下不要，当初把尸体扔下的时候在下就没想过要这份赏金，”芥川缓慢道，黑色的眼睛里像是蕴藏着些许风暴，“虽然在下并不认同你的话语，但是会收下这封信，就让在下来证明你那种老套、仁慈的想法是错误的吧。”
黑色的罗生门从立花岚那里接过了信，虽然立花岚说这里面并没有中岛敦的参与，但是青年看着它的表情依旧充斥着嫌弃，完全不想用手碰。
眼见着芥川龙之介收下了信，立花岚松了一口气，又对他做出的表情忍俊不禁，最后还是笑了起来：“那就没事了，那我们走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很期待下次再会。”
很难不再会吧？万一以后还有针对港口黑手党成员的任务呢？
立花岚和太宰治一起离开，身后芥川龙之介一个人停留了许久，离去的时候风里若有似无地传来一声低语，“……无聊。”
“接下来我们去干嘛？”立花岚揉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头，问太宰。
她平时不办公的时候机动性和电量只能维持在一个很低的状态，具体体现在去景点的话一天只能去一个景点，但凡再多一个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自己要在半途关机的错觉——当然，如果是去某些高档或者网红餐厅就餐，那也算一个景点的。
太宰治想了想，突然道：“最近横滨好像有沉浸式戏剧哦，要不要一起去看？”
立花岚真没看过这个，对此也就没什么意见。刚准备点头同意，身后就又传来一个清爽又有些爽朗的男音。
“呀，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好久不见了立花。”
立花岚一愣，怀疑自己出现了某种幻觉。用手背小心地揉了两下眼睛，避免把妆弄花，她才缓慢不可置信地回头看。
南云那张帅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立花岚眼前并凑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相当短，立花岚甚至能看得清他浓密的睫毛。
“啊！”立花岚被吓了一跳，当然内心是喜大于惊的，又想到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有些暧昧，南云可能没注意到但是她不能这样，一个后退，惊喜道，“南云？你也来横滨了吗？”
南云看着立花岚的后撤步，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晦暗的情绪，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道：“如果我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立花会感动吗？”
立花岚会错了意，面色凝重起来，问道：“是悬赏有什么头绪了吗？”
“……”南云，“完全没有呢！”
这个事不能怪他，针对立花岚的悬赏来的莫名其妙，而且有很大概率和针对坂本的是同一个人，眼下线索还不够多，没办法确定究竟是谁。
而且为什么他来找立花就一定是要有工作相关的事吗？
“啊，没关系，”立花岚完全不把这当回事，“实话是你肯帮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不过我确实是来找你的，”南云笑眯了眼，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突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位是立花的朋友吗？”
和立花站得那么近，很碍眼。
立花岚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他们介绍对方，“这位是太宰治，来自武装侦探社，如果说朋友的话……应该是朋友吧？”说到最后甚至有一种“如果你敢说不是我就打死你”的威胁态度在里面。
“嗯嗯！”太宰治狂点头，语气真诚友善地简直像躯壳里换了另外一个人，“就像立花说的那样，我是立花最好的朋友，太宰治。”
如果不是六德刀不在身边，南云这一刻已经准备拔刀了。
太宰是关系最好的朋友，那他是什么？是一见面就要后退半步的路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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