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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入家塾顽童闹学堂 ...

  •   在这个清晨,当宝玉从梦境中苏醒,马清清早已起身,将书笔文物一一包好,整齐地摆放于案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秩序之美。她坐在床沿上,聚精会神地阅读着,犹如一株茁壮成长的绿植,静静地在阳光下绽放生机。

      见到宝玉清醒,马清清轻盈地起身,开始为他梳洗。她的动作熟练而轻巧,仿佛在弹奏一首清晨的乐章。

      身边的袭人,她的神情略显暗淡。宝玉眼尖,不禁笑问:“我亲爱的姐姐,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要去上学,你感到冷清了吗?”他的话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瞬间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引来袭人淡淡的微笑。

      袭人笑笑:“说啥呀,读书是极好的事,不然就穷困潦倒一辈子。但要记得只是念书的时节想着书,不念的时节想着家些。别和他们一处顽闹,碰见老爷可不得了的”。

      袭人又道:“你的大毛衣服我也包好了,交出给小子们去了。学堂里冷,要想着添换,比不得家里有人照顾。脚炉手炉的炭也交出去了,你可要着他们添。你不说,他们乐得不动,白冻坏了你。”

      宝玉道:“你放心,出外头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们也别闷死在这屋里,清清姑娘新来,你们要一处去顽笑着才好。”说着,清清帮他穿戴齐备,袭人催他去见贾母,贾政,王夫人等。

      宝玉又去嘱咐了晴雯麝月等几句,方出来见贾母。贾母也未免有几句嘱咐的话。然后去见王夫人,又出来书房中见贾政。

      这日贾政回家早些,正在书房中与相公清客们闲谈。忽见宝玉进来请安,说正要上学堂去,贾政冷笑道:“你这次可要真上学,不然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

      众清客相公们都早起身笑道:“老世翁何必又如此。今日世兄一去,三二年就可显身成名的了,断不似往年仍作小儿之态了。世兄竟快请罢。”说着便有两个年老的携了宝玉出去。

      贾政又问:“跟宝玉的是谁?”只听外面答应了两声,二个青年进来,打千儿请安。贾政看时,认得是府中宝玉旧伴李贵和新来的陪读郎,名唤马腾腾。便问道:“你们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了些什么书!”

      李贵忙双膝跪下,摘了帽子,碰头有声,回说:“哥儿已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说的满座哄然大笑起来。

      贾政也撑不住笑了。说道:“那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都是掩耳偷铃,哄人而已。什么《诗经》古文,一概不用虚应故事,只是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李贵忙答“是”,

      马腾腾此时开口说:“我看宝玉聪明伶俐,乃可造之人,他今早出门就曾背诵: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

      贾政默愕然,阴笑一声:“突然醒悟了?只怕是朽木不可雕”。

      马腾腾不卑不亢说道“我看宝玉就是一块璞玉!昔日朱熹曰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不看仔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而宝公主已立志读书,既已心到,安有读不成。故刘祁《归潜志》有云: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相信他日必然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贾政默默点头,众清客也附和几句,引到他对这个新伴读不由刮目相看。

      宝玉独站在院外屏声静候,待他们出来,便忙忙的走了。

      宝玉忽然想起未辞黛玉,因又忙至黛玉房中来作辞。黛玉才在窗下对镜理妆,听宝玉说上学去,嫣然一笑:“好,好!所谓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日后金榜题名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小妹,你快快走吧,我不能送你了。”

      宝玉道:“好妹妹,别笑话我了,我这才开始读书,大字不识几个,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不通,《诗经》也只读过几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等我读好了书,满腹经纶了,就可以和你谈论诗词了,你等我下了学再吃饭吧。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做吧。”劳叨了半日,方撤身去了。

      黛玉吃吃暗笑,忙又叫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辞辞你宝姐姐呢?”宝玉笑而不答,也不理她,一径同马腾腾上学去了。

      这个家族的学堂离这里不远,只有两里路左右。这个学堂是家族的祖先开办的,所有家族中有贫穷的子弟不能请老师的人,就可以在这里学习。凡是家族中有官职和爵位的人,都要提供银两作为学费,根据俸禄的多少来帮助学堂的建设。

      古朴的学堂坐落于小镇中心,红墙高耸,绿瓦覆盖,宁静又祥和。然而,学堂内的氛围却与之相反,族人和亲戚的孩子喧闹不已,品行不端的人也混杂其中,让原本清净的学堂变得复杂。

      然而,一切在宝玉和秦钟到来后发生了变化。这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面容精致如瓷,充满青春活力。秦钟,那个腼腆温柔的少年,总是羞涩地微笑,宛如初绽的桃花。他的柔弱和羞涩散发着深深的少女感,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他。

      宝玉则以智慧和善良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他懂得体贴和迁就他人,言辞得体,让人感到舒适。他和秦钟的友谊像静静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们的亲昵关系明显,引起众人怀疑。人们猜测这两个出色的少年是否有某种癖好。这样的猜测和议论在学堂内生根发芽。

      尽管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是贾家的子孙和亲戚的后代,但正如那句俗语所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随着人数的增多,学堂里难免会出现形形色色的人物,其中也混杂着一些品行不端、身份低微的人。

      此刻,学堂内,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那是贾蔷。他十六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青石板上,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仿佛一幅被岁月雕刻的画卷。他的身姿玉树临风,面容俊朗不凡,与宁府中的另一位青年才俊贾蓉站在一起,竟像是一对同胞兄弟,令人惊艳。

      然而,这背后却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贾蔷一出生便命运多舛,年幼时便失去了双亲,从此便跟随远房叔叔贾珍生活。贾珍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待他如亲子,悉心教导,希望他能够成才。然而,人心难测,宁府中人多嘴杂,总有些奴仆喜欢搬弄是非,制造传言。

      一日,贾珍正独坐在宁国府致远斋书房中,一盏孤灯映照着他那张平日里威严却又带着几分忧郁的脸。窗外,月色朦胧,微风轻拂,似乎都带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贾珍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下人匆匆进入,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惶恐。

      “老爷,外面……外面有些关于贾蔷少爷的传闻。”下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贾珍心中一紧,眉头紧锁。他挥手示意下人继续,尽管他知道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可能会像一把锐利的刀,割破他心中的平静。

      “有人说……有人说贾蔷少爷的母亲当年曾与老爷您有染,贾蔷少爷其实是您的……亲生儿子。”下人说完,便低下头,不敢看贾珍的反应。

      那些话语如同毒箭般射入贾珍的心中,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心想与贾蔷母亲的私情虽是实情,这些传闻也许没有什么可靠证据,但人言可畏,他不得不为了避嫌而做出决定。

      贾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这些传闻不仅会影响他与贾蔷之间的关系,更可能对整个贾府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贾珍终于睁开了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心中已有了决断。

      “去,把贾蔷叫来。”贾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要穿透这夜的黑暗。

      下人闻言,连忙应是,匆匆离去。贾珍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久,贾蔷被带到了书房。他满脸疑惑地看着贾珍,不知道深夜召见自己有何用意。贾珍看着这个年轻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口问道:“蔷儿,你可知外面关于你母亲的传闻?”

      贾蔷闻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安。他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不知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对吧?”

      贾珍看着贾蔷的反应,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你是我贾家的子弟,你的母亲也是我贾家的儿媳。但……为了避嫌,我们以后还是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接触。”

      贾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不解。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贾珍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会伤害到贾蔷,但他也明白,这是为了维护贾府的安宁和亲情所必须做出的牺牲。

      两人相对无言,书房内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最终,贾珍挥了挥手,示意贾蔷可以离去了。贾蔷默默地站起身,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长长的。

      贾珍站在窗前,目送着贾蔷离去。他知道,这场谈话虽然结束了,但自己心中的挣扎和痛苦却远没有结束。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夜空中的明月,心中默默祈祷着贾府能够平安无事,亲情能够得以维系。

      于是,贾珍决定分给贾蔷一处宅子,让他搬出宁府独立生活。这个决定对于贾蔷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叔叔的苦心,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但想到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他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和不舍。

      然而,贾蔷是一个有着坚韧意志的人。他更明白,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他远离宁府的是非之地,专心发展自己事业的机会。于是,在一个清晨,他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宁府。他站在新的宅子前,望着那扇即将开启的新生活的大门,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新宅子虽然不如宁府那般宏伟,但却宁静而雅致。贾蔷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能感受到未来的美好正在向他招手。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让那些曾经质疑和嘲笑他的人刮目相看。

      而宁府中的那些谣言和蜚语,也随着贾蔷的离开而渐渐消散。只有那些真正了解他的人,才会在心中默默祝福他,期待他能够成就一番伟业,光耀门楣。

      他与贾蓉交情深厚,当看到秦钟被人欺负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在决定为秦钟出头之前,他深思熟虑,心中暗自盘算:“金二、贾瑞等人都是薛大叔的熟人,我以前与薛大叔的关系也不错。如果直接出面制止他们,他们可能会把事情告诉薛大叔,这样会伤了和气。但任凭他们胡说八道,我也太无趣了。不如用计策制伏他们,既能平息谣言,又不会伤和气。”

      于是,他借口上厕所,把宝玉的书童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书童茗烟是宝玉最得力的助手,年轻且不懂世事。当他听到贾蔷说金二欺负秦钟还牵扯到宝玉,他知道如果不给金二一个教训,下次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茗烟向贾瑞告辞后,走到金二面前,一把抓住他,质问道:“你敢欺负软弱的人,你个好小子,出来跟你茗大爷动一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贾瑞忙喝止茗烟:“茗烟,不得胡闹!”

      金二气得脸色发黄,愤怒地说:“反了!你们这些小奴才竟敢如此放肆,我要跟你们的主子说。”说着,他便要动手去抓打宝玉和秦钟。然而,还没等他动手,只听脑后呼的一声,一块砚台飞了过来,却不知道是谁扔过来的。幸好没有砸到人,但却打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座上坐的是贾兰和贾菌。

      贾菌是荣国府近派的重孙,他冷眼旁观,看到金二的朋友暗中帮助金二,用砚台攻击茗烟。但砚台并没有打到茗烟,反而落在了他的桌上,正打在他面前,将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黑水。

      贾菌愤怒地骂道:“好家伙,你们都动手了!”边骂边抓起砚砖想还击。贾兰怕事情闹大,忙按住砚台,劝贾菌:“别管我们的事。”但贾菌哪里忍得住,双手抱起书匣子,朝那边扔去。可惜他人小力弱,没扔多远,一到宝玉和秦钟桌案上就掉下来了。

      只听“哗啷啷”一声,砚台、书本、纸片和笔砚等撒了一桌,宝玉的一碗茶也摔得碗破水流。贾菌欲上前揪打那个踢翻砚台的人,却因地方狭小,人又多,无法舞动长板。茗烟被撞了一下,乱嚷道:“你们还不赶快动手!”

      宝玉还有三个小跟班,分别叫锄药、扫红和墨雨。这三个小家伙非常淘气。墨雨抄起一根门闩,锄药和扫红手中都拿着马鞭子,他们一窝蜂地涌上前去。贾瑞想要拦住他们,但无人听他的话,场面混乱不堪。众顽童有的趁势打太平拳助兴,有的躲到一边,有的在桌上拍手乱笑,喝着声儿叫打。

      外边的李贵等大仆人听到里边作乱,忙进来喝止。众人说法不一,李贵痛骂了茗烟四人一顿,将他们撵了出去。马腾腾冲进来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此时,秦钟的头部不幸撞到了金二持的硬木板上,皮肤上擦出了一层油亮的伤痕。宝玉见状,立刻拿起衣服轻轻地为秦钟揉抚伤口,试图减轻他的疼痛。这时有人高声叫喊,四周围观的人群被喝止。随后下令道:“李贵,把书本收起来!快把马牵过来,我必须立刻回去向太爷报告这一切!我们受到了欺凌,虽然不敢多言,但至少应该遵守礼仪,去向瑞大爷汇报情况。然而瑞大爷不仅没有为我们主持公道,反而指责我们不是,纵容那些人辱骂我们,甚至还唆使他们攻击我们的茗烟,连秦钟的头也受了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留在这里念什么书呢?”

      宝玉说完拉着秦钟就要冲出学堂。贾瑞担心事情闹大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毕竟他也不是完全清白的,于是低声下气地央求秦钟和宝玉息怒。起初两人都不愿意就此罢休,但在宝玉的提议下,决定:“如果不回家也就罢了,只要金二能赔礼道歉,这件事就可以这样结束。”

      于是贾瑞转向金二劝说道:“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你就应该收敛一些,简单地磕个头,道个歉,事情就可以平息了。”无奈之下,金二走上前向秦钟鞠躬道歉。这场分别总算平息了。

      夜色浓重如墨,渐渐掩盖了天边的星光。马腾腾与宝玉、秦钟等人共乘一辆马车,车轮在石板路上缓缓滚动,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似乎与夜色中的微风、远处的犬吠交织成一首古老的夜曲。

      马车在夜幕中缓缓前行,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终于抵达了贾府。那扇侧门在夜色中缓缓打开,仿佛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马腾腾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那熟悉的府邸之上。朱红色的墙壁在夜色中显得更为庄重,檐角挂着的灯笼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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