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一只吸血鬼[西幻]》两斤壹

3、第 3 章

　　纵使看不见，赛莉尔达仍能感觉出这房间毫无遮挡的宽敞，听了对方的问话，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

　　床边挂着叮叮当当的风铃，稍微碰到就会发出扰人的声响。

　　“你要干什么？”

　　躺在床上的伊莎贝尔只能逆着月光，瞥到来人黑色斗篷，还有感受着床榻的微微下陷。

　　“我会叫人来的，我父母就在楼下……”她边说边想喊叫出声，却惊恐地发现喉咙痉挛不止，根本无法发出太大的声响。

　　而床边坐着的人依旧淡定地一动不动。

　　赛莉尔达在等药效发作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低了一点，她才勾起斗篷底下红润的唇角，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是我啊，莎莎。”她嘴上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字，嗓音故意地甜腻造作，身影却立在床前纹丝不动，像极了前来索命的死神。

　　轻柔的月光不知道床上少女的恐惧，像平时一样洒在她的窗边，光影落在赛莉尔达的斗篷上发出淡淡的光辉，而她的眼睛和鼻子又都被帽子遮住了，只剩一张血红的唇若隐若现的。

　　“是你？赛莉尔达……你个贱人，你以为你一个被魔鬼诅咒的人可以伤害我吗？做梦！”

　　尽管赛莉尔达只发出了故作矫揉造作的声音，她依然听了出来，愤怒地想把自己害怕心虚的情绪叫吼出来，但药效发作的厉害，她的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栗。

　　“不能吗？”她反问，弯下腰帮她把床单盖好，“是不舒服吗？我感觉到你的身体在颤抖。”

　　与此同时，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背来的筐子里的药剂。

　　“母亲——妈妈——父亲——啊——”她更加害怕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也变得扭曲，歇斯底里的叫着，却只能发出比刚刚还要小的声音。

　　喊了一会，药力的限制让她没有了力气，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虚弱下来，连手掌都很难活动了。

　　她开始慌了。

　　“赛莉，赛莉，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她彻彻底底地放软了语气，恳求道。

　　赛莉尔达没有说话，掀开了盖住前额的黑色帽檐，露出一头顺滑的黑色卷发，覆着白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她，等待她进一步的心理崩溃。

　　她继续说：“你的狗不是我一个人杀的，还有伊莲娜，萨拉，佐伊……”

　　看到她嘴角的那抹讽笑后，她却继续受了蛊惑似的说下去：“我会再给你找一条狗……我以后一定再也不会骂你了，求求你了。”

　　“可惜了，我看不到你现在这幅可怜样子，如果弄看到的话……这一定很好玩。”赛莉尔达歪着头笑得天真，嘴里淌出的都是些嘲讽的话。

　　“至于狗嘛……”达里安傲娇的声音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让她想起一只毒舌别扭大狗的模样，“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被吓傻的伊莎贝尔喃喃，视线乱晃，停在她赛莉尔达拿着药剂的手，颤栗的更厉害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不应该打你的狗。”

　　“没关系，把这药剂喝了我就原谅你。”

　　“这是什么？”她以为有一线生机，模糊的泪眼闪铄出光亮。

　　“会让你走的更舒适一些。”

　　药剂的瓶子已经碰到了她的嘴唇，可她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是啊，我早已受到。”

　　“你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根本就不爱你的狗……”她放弃了挣扎，面容狰狞地咒骂。

　　“是吗？是又如何？你们标榜着自己善良，却还是将狠心地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扼杀，是你们的恶毒，与我爱不爱我的狗有什么关系。”

　　伊莎贝尔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便陷入了癫狂状态：“你知道你的那只狗，根本就不是白色的……它是黑色的狗，你以为艾莉大婶对你很好吗？！她也在骗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赛莉尔达扼住了她的脖颈，把药剂抵住她的嘴唇，暗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咽喉流了下去，直到瓶子里一滴不剩。

　　“你应该感谢我看不到，这样不方便用刀，莎莎。”她低声地说了一句，没有再回头看床上的人，就把周围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从屋里出来时，外面静悄悄的，夜空中星光依旧璀璨，平静的不起波澜。

　　夜空下的赛莉尔达像来时一样，慢慢的走回去。

　　远处天际快要升起朝霞，她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变得温凉，于是走路速度快了些。

　　踏到早晨结着露水的青草时，她转身回望小镇。

　　还是一派宁静。

　　速度还是太慢了，而且，死的太轻易了……

　　反应太无趣了些。

　　她继续了往森林的脚步，想到了那位吸血鬼先生。

　　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呢？

　　回程的路上，背后的筐轻了许多，她走得比来时更轻快了，纵使是这样，仍然走到了黄昏。

　　“你去哪里了？”

　　走到木屋的栅栏前，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新鲜血液味道，果不其然，是那位吸血鬼先生来了。

　　“我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赛琳。”她巧妙的调整了气息，听上去有些气喘吁吁。

　　达里安小声说：“真蠢……”

　　赛莉尔达听到了，好脾气地笑笑：“什么？”

　　达里安本来想说自己没说什么，但转念一想——

　　这可是他的仆从。

　　他也太忍耐她了，在这里等了她一个上午，脾气还这么好。

　　“真蠢。”

　　赛莉尔达莞尔一笑，触上他冰冷的指尖：“那还真是谢谢达里安先生的包容了。”

　　指尖相碰的那一瞬，达里安的耳根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还往后退了一步。

　　“谁允许你碰我的……你只是一个仆……”

　　“仆什么？”捕捉到他未落下的话，她及时追问上去。

　　“没什么。”达里安摇头，女人柔软的手仍覆在他的手上，散发的暖意，他有些陌生，随后迅速地收回手。

　　“达里安先生，也觉得我是个不吉利的人吗？”她失落的背着筐，打开栅栏的门。

　　“不是……”达里安听到她失落的语气，迅速的回道。

　　等话说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情绪！

　　“达里安先生。”赛莉尔达朝他喊了一声。
　　“什么？”

　　“我请你吃一顿饭。”她说，而后又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可以吗？”

　　“难吃的我可不吃。”达里安等了一阵才有些矜持的回。

　　不能让她这么快得逞。

　　听了他的回复，她又很快开心过来，轻快的放下筐，“那就请达里安先生为我打下手了。”

　　“我不要。”达里安不情不愿地回道。

　　他待了一会儿，好一阵儿都没听到赛莉尔达的声音，耳边忽然响起哐啷一声。

　　他回头，看到赛莉尔达已经开始摆弄那些锅碗瓢盆了，他循着哐啷的声音看去，是一个破碎的碗。

　　“笨手笨脚的。”他说了以后又跟了上去，帮她扶住快要掉下的锅。

　　“不好意思。”她蹲下身去，想捡起那些碎片。

　　“我来。”达里安语气很差地阻止她蹲下身的动作，帮她捡起了碎片。

　　她的血液应该很甜，他蹲下的时候，赛莉尔达的手臂就在旁边，甜蜜的血液味道进入了他的鼻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吸到她的血呢？

　　他贪婪的看着赛莉尔达纤细手臂内侧露出的青色血管，好奇是什么味道的。

　　“对了，达里安先生，你喜欢吃些什么呢？”她问。
　　达里安：“血……都可以。”

　　赛莉尔达笑了一声：“血？你是吸血鬼吗？达里安先生。”

　　达里安慌乱了一下：“说错了而已，我不挑食。”

　　赛莉尔达：“好的。”

　　不过她在一堆东西里面挑了很久，也没有拿出个东西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最近好像没有采到什么蔬菜，只剩一颗菠菜了。”

　　达里安看她举起的那一颗叶子都失去新鲜活力的菠菜，有些嫌弃，还有些疑惑：“你平时都吃什么？”

　　赛莉尔达停顿了一下，才挠挠头道：“对哦，我平时吃的也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了，就是蔬菜汤还有面包。”

　　环视四周，各处可以摆放物品的地方也确实都是空荡荡的，但是各处的东西都是整整齐齐的，看的出来她很用心的收拾过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夜幕又要降下，而对于赛莉尔达来说，她已经快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所以不出意料的，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

　　“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先生来，我一定会备好食材的。”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几朵尴尬的红晕。

　　“不行。”达里安拒绝道，“既然你邀请了我，那就不能作废……我去捉几只兔子来。”

　　他想了想，想出这个方法。

　　“好。”没有犹豫，她立马就答应了，而且看的出来她身上洋溢的激动。

　　“那我……”

　　“我也想一起去……”赛莉尔达蹦哒了一下，贴近他的身躯，用撒娇的语气恳求。

　　“不行，你……”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你不害怕吗？”达里安更疑惑了，她和正常的人类一点也不一样。

　　“不怕呀，我父亲去世之前就常常去捕猎，我就在旁边待着……”她低下头，极力地想着如何推荐自己，“而且，我听力很好，可以帮你找猎物呢。”

　　达里安思考了一下：“那好。”

　　夜幕彻底得降临了，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但好在赛莉尔达不需要用视力找猎物，而是用听力。

　　她就拄着拐杖，现在几颗参天大树中央，仔仔细细地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

　　而达里安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她稳稳当当地站着，听着风传来的微弱讯号，耳朵微动，捕捉到不远处同时发出的几道声音。

　　闷闷的，轻轻的幼崽叫声，还有一声迅猛的风声从很远处传出。

　　她听着那笨而大的脚步声音，反应了一会儿，在那东西越靠越近的时候，才拉着达里安的手臂道——

　　“有野猪过来了！”
　　听罢，达里安还是很冷静的站在原地，眼眸却慢慢泛起红光。

　　‘还是有点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