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猛禽啄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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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鸩双手合十笑着与他说道：“大师你好，大师再见，其实换一种看法我早在空门中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①，红尘之中是更深的红尘，看破一层还有十层。”
上空没有声音，但林鸩莫名觉得他还在。
“不必废那个力气去弃，而且就算到最后也并非弃了忘了而是过去了，苦难无法避免，但不该是被赞颂和遗忘的东西。”
“再者，若是从未见过红尘也就入不得空门，我自认，许多东西未曾尝过，这种懂并非是我懂，恰如幼童观山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自然便有，反得其真。并非虚词，我境界尚浅。”
随着林鸩一字一句，虚无世界中地涌金莲绽出，倒映在浅水中临水自照，飞出的金光粉雾笼罩着她。
自在表达自己的观点无论到哪都是让人愉悦的事，这貌似是林鸩到这之后第一次有这样释然的笑，她真实明白自己在追求什么。
“我所求，不过一个，自在随心。若一定要说再有，大师，你能把秘境里那条灵石矿脉分我一点吗？”
在清脆的破障声中，那佛修笑意畅快！
“上善，上善！你已自得其法，道友，你可担贫僧一句道友，尘世滚滚，蜃景重重，今日欠你因，来日还你果，这是我的道，你的道便要自行去蹚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留心身边姻缘。”
小半条彩虹般的缩小矿脉飘到林鸩面前，围着她轻快地绕了好几圈。
林鸩将其收走，且击掌且吟唱：“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②”
中洲，弑仙庙中锁佛塔
其顶上天空雷云滚滚，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是空境师祖要渡劫！”
“我中洲又增大能！”
那佛修神魂归位，于门中转醒，心中总还回荡着方才对话。
他轻笑摇头：“奇人也，云和晏实在好运道。”
忽然从窗外斜飞进一团无形态的气，冲那佛修脑袋去。
“吾运道好，也不是你抢吾弟子的理由，你此番作为吾尽收眼底了。”
“收去吧，一切自有缘法。”空境闭眼稳固境界，一指将其弹回。
云卷云舒，星夜忽至。
十几人出现在上清宗上空虚无之境，一眼望去其中还有些熟面孔，被林鸩剑指过的男孩，和当时出头说话的女孩都在其列。
原以为要晃荡一会，却集体被云朵托起向下俯冲。
吓得其余人都跪下保持平衡，唯有三人在最边上还不受影响。
许浒人莽不怕盘腿打坐，林鸩直接躺云上翘着二郎腿看天，手里还揪坨云捏着玩，池渊司空见惯坐着看她玩云。
池渊笑问：“云也玩的这么开心？”
林鸩轻答：“还行，不过你要跟着去上清宗？”
“嗯，姐姐去哪我去哪。”池渊轻柔地将飞到她眼前的发丝压下。
她无所谓的眯起眼，云的触感好像躺在温暖柔软的雪里啊，像个摇篮好想睡觉。
尖叫中周围天光大亮，才终于能看到地面和建筑，它们毫无规律的落在这方由云彩为基调的世界中。
好吧，睡不了，林鸩翻过来支起身子，单手撑下巴向外看。
衣物单薄这动作于俗世人来说有些放浪形骸，许多人都看过来。
见此池渊将外袍脱了，盖在她身上。
“姐姐小心些，手别伸出去。”
“我不冷，你要不要捏一会，挺舒服的。”
林鸩把云塞他手里，池渊笑着摇头但也确实揉了两下。
手感确实不错，以往从未发觉如此小事也会叫人松快。
浮岛纷繁，是参天巨木异兽满天，或瀑布山泉流水人家，亦有雪域覆盖一望无垠，此处再无四季轮替，日月流转，它们共生此间。
故而每越过一片浮岛，景色就大不相同，直到突破一层看似脆弱不堪的泡影屏障。
周围重新变成了一片白云之海。
远处几个驾鹤仙人迎上来，顾清竹持笛将其他人差去等余下弟子，自己引人回宗。
他笑语：“诸位天赋绝佳，这么快就出来了？”
桃花眼对着林鸩眨了眨，传音道：小师妹，幸会。
林鸩原本在理站起后褶皱的衣物，她一懵：“啊？”
顾清竹一拍掌：“哈，让我扳回一城！”
一下气度全无，吓呆众人，但本人不在乎，修仙界，怪人多如牛毛。
还真是没包袱啊，好好一个多情公子，干嘛给他长嘴。
林鸩无语，死鱼眼一翻：“滚。”
其余人眼睛更大了，嘶，不愧是个杀神。
顾清竹委屈：“没大没小。”
这下轮到抱着自己衣服的池渊，眼神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
但林鸩压根没注意，顾清竹不知道他看什么，只有池渊一个人郁闷。
私下传音，这两人如此熟络吗？
顾清竹玉笛一点后，云雾散开，露出了底下恢宏巨大的环状山脉。
十三座山峰远近高低各不相同，上有一行尾翼拖拽着太阳玄光的鸾鸟沿着山峰直取云霄；下有背生双翼扑扇出星河闪烁的鱼龙绕过山石潜翔苍渊；又有仙乐长鸣，环绕空灵，不绝于耳。
众人惊叹，林鸩摇头，要放上辈子，梦都不敢这么做，太奢靡了。
一阵轻微颠簸之后在瀑布声中停在了一座通体由冰蓝色冷玉砌成的宫殿前，殿旁云池边仙鹤踱步，檐下有匾，匾上刻上清宫三字，字迹铁画银钩，笔锋锐利非常，蕴意深厚。
殿前设案，外门内门弟子以心头血录入命牌，于剑，阵，医，体，音，五道中选择一脉，各道下还有分支。
上清宗五道十三峰便由此得名。
顾清竹拦下林鸩一行三人：“你们同我来。”
他们直行进殿，顾清竹在帘前轻唤：“师尊，点名要见的弟子均已带回。”
过了许久，里面传来的声音像刚睡醒：“嗯，带下去安顿，凡尘之事未了，今日机缘未到。”
林鸩在几人身后陷入沉思。
这话说的怎么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有话外之音。
池渊面色虽无改变但心中也有些波澜，这人是，云和晏？
修仙界确实无望了，当年照心剑阵开，万里无魔存的人都颓废到如此程度了。
顾清竹貌似已经习惯自己师尊一秒一变卦，并不觉得奇怪。
他行礼道：“是。”
几人一同被带去悬愈峰医修那治好了伤，被安顿到了内门弟子的住所暂住，今日事多如麻，其余人早早便熄灯入睡，但剩下的……
林鸩在房中坐立不安，眼看院中灯火俱灭，决定翻墙出去。
深夜中，衣袂翻飞声微弱至极，雁过无痕。
【老大，她走了】
屋中无光，池渊眼底在黑夜中会反出幽幽淡蓝，他行动时几乎没有脚步声，猫在窗沿轻轻一点，便越上内墙。
却不见人影。
几息时间，林鸩连练气都不到，不应该……
他骤然转身翻下，装作被辉樱墙上琉璃云瓦绊到脚，侧身摔了个结实。
“呃。”他轻声痛呼。
“谁在那里？巽水阁中弟子宵禁，不得擅出。”
夜蝉轻鸣声中，巡查弟子脚步声很快，池渊却像真的崴了脚没法动弹，只能抿着嘴挪到树下。
就在那人到转角时，叶间有人将他一把提上去后，于林间穿梭。
像是猛禽俯冲，自林间将竹叶青扣于爪下。
血红色的发带缠过池渊双臂，得牢牢抓住才不会掉下去。
但发带松紧拿捏得极为刁钻，他使不上力，又掉不下去，总在求生边缘徘徊。
直到悄无声息中越过那些巡查弟子才沾地，池渊猛得面朝前被压在树上。
“弟弟，解释解释，为什么偷偷摸摸？”
她有意防着。
林鸩有些微喘，湿热气息荡在池渊耳垂，顿时像是利刃自颈间游离，划过脊背。
不知为何，她总能叫自己感到危险，明明如今并没有多强悍的实力。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压制住反击的本能。
池渊轻哼，粗糙的树皮把脸刮的生疼。
“我怕，怕你不要我。”
林鸩闻言，手上力道更重：“这种伎俩，骗小姑娘玩？”
卖卖惨，装装可怜，就掩盖了重点。
看来不吐出些真真假假的话过不去。
“我之前，被人丢下过，才成灵体在秘境中将养数年，我怕你也这样，把我扔到修士手中剥皮抽骨……”
池渊说的真切，强忍疼痛也不示弱。
林鸩感到手下的身子时有时无的颤抖，池渊被反拗在身后的手不顾疼痛的抓着她，喉间发出痛吟也不放。
这架势林鸩倒有些没想到，压他的力道不由得轻了些。
“这大半夜的，你俩在干嘛？”
身后不远处传来低声的疑惑，不过就凭看到这场景还能问得这么正大光明，必是许浒无疑。
但林鸩还没来得及说话。
“啊非礼勿视，林鸩，你这是作甚，我上清宗不是合欢宗啊。”
“怎么还三个人？大个儿，你来干什么的？算了，还是不要言。”
场面略显混乱了。
片刻之后，上清宗大门石柱后拥挤的躲着四个人。
林鸩推开顾清竹凑过来的脸。
“顾清竹，你正常点，和你说了刚刚他脖子扭了我给他压一压。”
池渊看到林鸩眼神，顺从低垂眉眼配合：“正是，代宗主不要误会。”
“得了，事都过去了，上清宗咋的，少男少女的不让有点，那个，互帮互助啊？”
许浒话说一半被林鸩眼刀一扫，自觉转了话头。
“所以你俩，干嘛来的？”林鸩挺直脊背反客为主，想洗脱一些偷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猛禽啄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