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盛开的鸢尾花》乐荷儿

26、人性，可真是有趣

　　我和曲征吃饭的地方，是一座苏式庭院式。
　　我们坐在落地窗前，窗外院子的草地上被掉落的银杏叶铺成了金黄色，就连石板路上都被银杏叶和未消融的积雪覆盖着，店家没有刻意清扫，连带着树枝上趴着的雪，在人眼前形成成了一幅自然画就的画作。
　　我看着眼前的风景，端起茶喝了一口，暖意顿时蔓延在我的身体里，我看向曲征：“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李进的事了。”
　　曲征拿着筷子看向我，有些茫然，他怔住了：“什么？”
　　“你在医院打电话，我听见了，公司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直接问道。
　　曲征放下筷子，考虑了一下，才说：“佳琦姐，李总一直不让和你说，就是害怕你身体受不了。”
　　“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才会胡思乱想，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
　　“您还记得之前有个关于继承权文件的事吗？其实私下很多人都怀疑，李总不止一个儿子？”曲征思考着措辞。
　　我试探着问：“所以，那不是传闻是吧？”
　　我想起了吴言兮的话。
　　曲征点点头：“虽然公司一直没有对外承认，但私下一直有派人去打听，而且也找到了那个人，用了一些办法去做了鉴定，确认了他是李总的弟弟。”
　　“什么！”我惊讶。
　　曲征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情绪：“佳姐，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公司和白董事长，都是一件值得深入思考的事，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和李总争一帆。这种事一定不能发生，所以，李总最近一直在各在各方游说，稳住这些股东们，另外，李总还要去照顾老夫人的情绪。”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嘴巴抿成一缝，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司机大哥的话，大公司好比就是大海上的一艘船，掌舵人的决策是最重要的，决策失误，一整艘船就可能葬送在大海里。
　　我沉默了，良久问道：“阿姨，还好吧？”
　　“不怎么好，我听新加坡那边的同事汇报说，白董事长得知此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前几天还住了次院。”曲征的表情也很严肃。
　　“那他？”我看着曲征。
　　“叫李想，人现在在英国，目前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他和他妈妈已经在那边定居了。”曲征看着我说。
　　“和吴言兮有关系吗？”我问。
　　曲征不解地看向我：“您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瞒你说，你昨天没接到我，是因为我在公司见到了吴言兮，并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之后我只能辞职了，也就是昨天，我得知了李进有弟弟的事，另外，还有我觉得吴言兮很有可能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我看向曲征。
　　曲征扶了扶眼镜：“有一些传闻说，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总的，而是Henry Xu的，老夫人听见了，一时接受不了。”
　　“果然！”我冷声苦笑。
　　“佳姐，您辞职的事，我觉得应该告诉李总一声。”曲征岔开话题。
　　“你先别说，等他回来之后，我和他说吧，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吴言兮见了，他那个脾气，还是算了吧。”我看着曲征。
　　曲征想了一想，又点点头：“好的，那我先不汇报。”
　　我忽然想起我和李进在殡仪馆前被赵立扬提醒的事了：“也就是说，之前老赵说的那个文件就是为了他？”
　　曲征点点头，压低声音：“但是他现在好像并不认可李总的遗嘱。”
　　“他要什么？”我问道。
　　曲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李总通过一些线人得知，他想要公司的股权和分公司的经营权，其实这种事太主动了反而不好，而且我们怀疑他已经和吴言兮有过接触了。”
　　“如果他要认亲，当初叔叔不在了，他就应该立刻跳出来，亮明身份啊，现在好了，李进好容易把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倒有人惦记了。”我很生气。
　　曲征笑了笑：“如果是他一个人，还好谈，毕竟都姓李，可他背后如果真的有吴家的关系，那他要的不止是公司。”
　　我看着他，后背一阵发凉，没再说话。
　　“佳琦姐，你还记得今天和你搭话的那个孕妇吗？”曲征突然问我。
　　我正喝水，只好先点点头，再说道：“记得，好像叫张佳佳。”
　　“她就是李想舅舅的婚外情对象，也是辰星法律顾问的张砾的女儿。”曲征说。
　　我惊讶地长大嘴巴，脑海中拼命串联着这些关系：“好乱的关系....”
　　曲征继续说：“那我说一个更乱的，李想的妈妈在和老李总分开之后，又和辰星的吴总保持过亲密的联系，要不是因为Henry的姨妈一直拒绝离婚，李想差点就成了吴言兮法律上的弟弟了。”
　　我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有钱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
　　曲征看着我的反应，点点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消化了好久，相信李总不告诉您这样，一定有他的道理。”
　　“是，挺难以接受的。”我说。
　　曲征继续说：“线人说他舅舅很喜欢赌博，欠了很多钱，也结了很多仇，所以李想的妈妈才把他的身世公开出来，想得到一些应有的财产。可是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罢了，背后的目的咱们谁也不知道。”
　　“是啊，既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宣布吗，一定是有备而来。”我说道。
　　曲征点点头：“听知情人说，张佳佳和李想的舅舅付仲还是吴言兮介绍的。”
　　我暗想，怎么哪哪都有吴言兮啊！
　　我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思考，如果真的只有怎么简单，那李进的父亲去世前，准备好了那个文件，又是为什么呢？
　　是早就知道李想的妈妈会争夺财产？还是有其他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呢？
　　唉，人性，可真是有趣。
　　曲征见我这样，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转过头：“服务员，结账。”
　　穿着黑色中式裙装的服务员走过来，笑着说：“这位女士已经提前结了。”
　　我回过神儿，看着他说：“说好了，我请你。”
　　服务员走过来，将卡递给我：“女士，您的卡，请您收好。”
　　我微笑着接过卡收好。
　　送我回家的路上，曲征说：“其实，李总这次回去了，真的很辛苦，不仅要安抚老夫人还要处理李想的事。”
　　曲征的意思我明白，他在帮李进解释，为什么这么久都没能回来。
　　我笑了笑：“我明白。”
　　曲征看穿我：“其实，我不是在帮李总辩白，佳姐，你想想，公司的高管，之前都是老李总的人，多为行事老辣，他们不把李总放在眼里，现在又出了李想这档子事，那李总的管理就更难了，您也知道李总之前....”他没说完，看着我的反应。
　　我点点头：“我知道。”
　　之前的李进，确实是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富二代。
　　自从李进的父亲去世后，他快速的成长起来，仿佛是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只是这样代价的成长，对他来说，他受得了吗？
　　“老夫人之前还能撑在前面，可是发生了这件事，老夫人的心气也没了，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现在慢慢地退出了管理层，李总就得立刻顶上来，虽然说李总近两年变了很多，可李总和那些生意场上的老手相比，需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需要交的学费也很多，老李总去世后，这两年，他真的很辛苦，也很努力，每天就像一直在憋着一口气一样。”曲征说。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没有接他的话。
　　曲征看我没了兴致，便不再说话，开着车子继续行驶在路上。
　　我现在心里很乱不想回去，于是我对曲征说，要去了林越家里看宝宝，曲征点点头，将我送去了林越家里。
　　林越已经从月子中心回到了硕江的家里，等我我到了，才发现原本极简风的装修风格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已经堆满了婴幼儿用品的充满童趣的房间，俨然已经是极繁主义。
　　“越越，你家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像幼儿园？”我打量着周围沙发上，铺满的卡通图案的毛巾和毯子说道。
　　林越穿着一件欧式的宽大及膝睡袍坐在沙发边的软垫上：“你别笑话我，过几个月再看看你！”
　　“太恐怖了，我之前可是很喜欢你家，美式装修风格，又简约又高级，现在怎么换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医院的儿科诊室呢？”我拿起一个宝宝的口水巾问道。
　　林越白了我一眼，从我手里抽走了口水巾：“我就看你到时候，能有多精致！”
　　林越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气色也好了不少，周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看着她笑了：“我感觉你挺享受当妈妈的！”
　　林越像是被我说中了，她激动地掏出手机：“我最近都在给安仔拍照片，老赵还给我买了一个相机。”林越一张张展示着安仔的照片。
　　听见她提到赵立扬，我的心一瞬间安稳下来，我一张纸翻看着照片，越越拍得真不错。
　　我笑着说：“那以后我的小孩子，也交给你来拍了。”
　　林越听到我的夸奖，得意的点点头：“好说，好说。”
　　我看着她的模样，才敢问道：“诶，老赵呢？感觉很少见到他人啊！”
　　林越的表情变了，不情愿地说：“他去接他妈了。”
　　“你俩没事了？”我问道。
　　林越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说道：“嗯，我误会他了，他和我保证了，以后一定会和异性保持距离的。”
　　我看着她的反应，便不再多问，继而道：“老赵妈妈要来啊？那我还是先溜吧。”
　　林越见到我的模样，笑出声：“哎呀，吓死你了，我婆婆晚上才能到呢。”
　　“你不怕你婆婆啊？”我反问她。
　　“怕啊！可是人家来看孙子，我能怎么办！”林越十分苦恼。
　　我默默点点头：“是啊，能怎么办呢！”
　　林越也别过头去，继续叠起衣服来。
　　良久，我转了个话题：“你之前不说要开咖啡店？现在还想开吗？”
　　林越又来了兴致：“开啊！我这不是安仔还太小吗！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我正发愁这个月嫂走了，以后怎么办呢？”
　　“你婆婆不是要来了？那你婆婆岂不就能帮你看孩子了。”我问。
　　“高佳琦，你怎么不和你婆婆待一起？”林越瞪着我。
　　“我婆婆估计还不知道我老公已经结婚了！”我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林越的嘴巴张的老大：“李总真的是牛...”
　　我看着林越：“你家老赵和你说了，李进家的事吧？”
　　“他可是有职业操守的，我们只不过是简单讨论了一下。”林越笑着说。
　　“看吧，我这里的糟心事不比你少吧，而且我又辞职了。”我看着林越继续说道。
　　林越又一次瞪大了眼睛：“你？为啥啊？”
　　我将昨天在会议室发生的一切，又和林越说了一遍。
　　林越看着我：“那个姓吴的有病吧！他怎么没完没了的。”
　　“谁说不是呢，我真的是受够了！”我吐槽。
　　林越拍了拍我，以示安慰。
　　林越忽然想到什么，看着我说：“哎，对了，大珩调过来了，你知道吗？”
　　我抓起一件安仔的小衣服叠起来：“知道啊，宁宁也一起调过来了。”
　　“什么啊！宁宁说她是辞职了，过来陪大珩的。”林越反驳。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我二姨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宁宁说自己是调到硕江的，她还说想让宁宁租我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给宁宁住呢。”
　　林越摇摇头：“不是，不是，宁宁那天来给安仔送礼物，就说她辞职了，还说让老赵帮她问问工作的事呢。”
　　“那她给我们家里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一时犯了难。
　　“那你要和家里人说嘛？”林越看着我。
　　“不说，我才懒得管呢！”我无语极了。
　　“你刚刚说宁宁要租你的房子？”林越问。
　　“对啊，就我我之前住的那套。”我回答。
　　“可是她现在已经和大珩住一起了！”林越看着我。
　　我见她话已经说到此，又想起妈妈说过的，让我问林越对于小王医生和宁宁婚事的看法的事。
　　于是，我轻拍林越问道：“我这可不是要干涉你的家事，小王医生和宁宁的事，你家里那边怎么说？”
　　林越一边叠小毯子一边说：“王叔和我妈商量了，想着给先给两个人买套房，再商量后面的事。”
　　我点点头：“嗯，是该安定下来了，那想着在哪买了吗？”
　　林越摇摇头：“原本说在永安，可是大珩不是现在又调过来了吗，现在就得看他的发展了。”
　　“嗯。”我回应。
　　我正要说话，放在一边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过来的。
　　“喂，妈，怎么了？”我接起电话。
　　“佳琦啊，你二姨和宁宁要过来，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我妈问道。
　　林越看着我问：“谁？”
　　我做了一个“我妈”的口型，林越点点头。
　　“我在外面有点事，过一会儿就回去了。”我和妈妈说。
　　“好，那我就准备晚饭了。”我妈说。
　　“嗯，好的。”我挂断了电话。
　　林越看着我：“阿姨叫你回去了？”
　　我坐在林越旁边：“我妈说我二姨来了，和宁宁一起来的。”
　　林越像是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什么！”
　　“你看看你，还是这么八卦！”我笑着。
　　“谁规定了生了孩子之后，不能八卦的！”林越反驳我。
　　“行行行，我得回家了，你慢慢八卦。”
　　“佳琦，等你。”林越叫住我，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
　　“切，那你等着吧！”我不屑地笑了。
　　我回到家，我妈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见我回来了，拿着菜刀冲出来，关切地询问我产检的情况，听到我说了一切都好之后，才又哼着小曲回到厨房。
　　菠萝悠悠地从厨房走出来，一脸高傲地过来蹭我，我见它，问道：“你没给他喂生肉吧？妈？”
　　我妈走出来，心虚地看了我一样说道：“没啊。”
　　“你要是再给它喂生肉，我就把他送走，要你再也见不到它。”我威胁道。
　　“好好好，不喂了，不喂了，我在这里做饭，人家闻到味道了，跑过来跳到台面上叫，我不忍心呀，就喂了一小块。”我妈用指甲盖比划着，并且解释道。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切肉？”我妈反应过来。
　　“你手上有油，一靠近我，我就闻到是牛肉的腥味了。”我一边向客厅走去一边解释道。
　　“鼻子灵的，狗鼻子啊！”我妈震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我故意逗她。
　　我妈撇撇嘴。
　　我转头看着她：“黎阿姨呢？”
　　“我让黎阿姨回去了，一会儿你二姨来，就不让她留下来了吧。”我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将外套脱下来，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不好叫我二姨知道请了阿姨是吧？”我微微一笑。
　　我坐下来把脚翘在沙发凳上，菠萝这个胖子轻盈地跳到我腿上，卧在我的裙子上。
　　“这么乖呀。”我轻轻地抚摸着它。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身后厨房那边的争执声吵醒了，等我准备起来时，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薄被，菠萝在了我脚边还在睡。
　　我发出声音，我爸妈这才知道我已经醒了，纷纷走到我身边。
　　“醒啦。”我爸走过来看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躺在沙发上问他。
　　“我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我爸想要扶我。
　　我爸扶着我的双手，拉我坐起身，菠萝被我的动静弄醒，白了我一眼，往沙发边缘挪了挪，继续睡了。
　　我被爸爸扶起来，挺着肚子跟着我爸身后走到饭桌前，看着我妈做好的饭菜：“我二姨没来啊？”
　　“你二姨说和宁宁先去趟商场，一会儿再来。”
　　“光来吃晚饭啊？”我问。
　　“不是，她们还要住一晚。”我妈说。
　　“你妈妈说，你检查都挺好的？”我爸向厨房走去，问我。
　　“嗯，大夫说，一切正常。”我走到父亲身边，到了一杯水。
　　我妈绕过我俩，走进厨房去端出刚刚出锅的红烧鱼：“你爸新买的。”
　　“你不是去钓鱼了？”我看向我爸。
　　“今天风太大，鱼都不上钩。”我爸避开了我的视线。
　　菠萝闻到鱼的味道，悠闲地走过来，纵身一跃，蹲坐在我身边的高脚凳上，死盯着不远处餐桌上那盘鱼，仿佛在说，铲屎官给我口鱼吃，我和我爸看见菠萝这样都觉得好笑。
　　正这时，我包里的手机响了，我爸走过去，从包里翻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李进疲惫低沉的声音：“喂，干嘛呢？”
　　我起身，向卧房走去，边走边说：“准备吃饭了，一会儿二姨要来，现在在等她们呢，你那儿是已经晚上了吧？”
　　“嗯。”说完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吃饭了吗？”我坐到床上问。
　　“吃的会议餐。”他说。
　　“那估计是不怎么样。”我接话。
　　“我都不记得吃了些什么，更别提味道了，填饱肚子而已，你今天产检还好吗？”李进问道。
　　“祝医生说一切都好，她今天还问起你了，问你怎么没来，我说你去开会了。”我说。
　　“她和我爸妈关系都很好，我爸当初在医院时，就是她帮忙联系的专家。”李进说。
　　“她在今天还夸你来着。”我说。
　　“是吗。”李进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估计还要两三天时间，这边有个项目，我得亲自过去盯一下。”李进的声音就像是快睡着一样。
　　“你弟弟的事，我知道了。”我开口。
　　“你知道了？”李进突然清醒了一般。
　　“等你回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我说。
　　电话那头的李进沉默了。
　　我继续说：“今天检查的时候，我遇到那个叫张佳佳的女孩了，她一个人来的医院，也是祝医生的患者。”
　　李进反应了一下，才说：“哦，她呀。”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电话那头，传来敲门声，李进朗声说道：“进。”
　　那头立即传来：“李总，陈总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五分钟之后可以开始会议。”
　　“好的。”李进沉沉的说。
　　“你没还回酒店休息吗？”我问道。
　　“还没，我现在得国内的同事开个会，大家都在等我开会，我先不和你说了，你帮我问爸妈还有二姨好。”李进说。
　　“好，那你回去了和我说一声，别太晚了。”我回他。
　　“好的，我知道了，爱你。”李进说。
　　“我也爱你。”我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侧身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肚子，告诉宝宝：“柚子啊，咱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直到门外传来我妈的呼唤：“佳琦，二姨和宁宁来了，快出来吧。”
　　我才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房间去。
　　二姨和宁宁拎着大包小包，刚从电梯里出来。
　　二姨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呦，大姐，你现在可是跟着佳佳享福了。”
　　我爸伸手接过二姨和宁宁手上的购物袋，问道：“你俩这是去买什么了？”
　　二姨抬了抬手：“嗨，就是一些送礼的东西，准备送给大珩和宁宁的领导的。”
　　二姨的目光停留在客厅不远处的落地窗上：“呀，这窗户，外面不是看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了？”
　　“还有这沙发，佳佳，你们这沙发买这么大，是准备在上面打滚玩吗？”二姨继续说。
　　我妈从厨房端出一套茶具，放在茶几上，一边斟茶一边说：“那窗户是特制的，晚上也看不见里面的。”
　　二姨接过我妈递来的茶，眼神正好瞟到了二层：“这还有两楼啊！”
　　我爸坐下来，指着窗户说：“要不这面窗户为啥这么高啊，这里算着二层层高的呀！”
　　“宁宁，楼上有游戏房和电影院，你要是无聊就和你姨夫说，让他带你上去玩玩。”我妈将另一杯茶递给宁宁。
　　宁宁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看着我说：“佳佳姐，你家可真大！”
　　我笑了一下，遂走到餐桌边，看着他们问：“妈，咱们开饭吧？”
　　“对对，我们等了你们半天了，咱们吃饭吧。”我妈就引着宁宁和二姨向餐桌走来。
　　等大家伙儿都落了坐，菠萝悠哉悠哉地走过来，蹭到我的脚边，我低下头看他，他这样子像是饿了。
　　“妈，你今天下午除了那块肉是不是就没喂给它呀？”我问道。
　　“哎呀，我忘了。”我妈拍脑门说道。
　　“我去吧，你们先吃吧。”说完我便起身走向厨房。
　　我在冰箱里翻找着菠萝的冻干，宁宁忽然出现，我一关门吓了我一跳，我护着心口看着她：“宁宁，你吓我一跳。”
　　“佳佳姐，我来找饮料的。”宁宁有点抱歉。
　　“哦，在这里，你看看你要喝点什么吧？”我让到一边去。
　　宁宁打开冰箱门，看着侧面的饮料：“佳佳姐，姐夫怎么不在家？”
　　我将冻干装进菠萝的饭碗中，回答她：“他去出差了。”
　　宁宁选了一罐果蔬汁，走到我面前来：“杯子在哪？”
　　我转身指着水槽下面的橱柜：“那里。”
　　宁宁顺着我指的方向，打开橱柜，取出一个杯子，放在我边上。
　　我看着远处餐桌上，正在聊天的二姨，低声问她：“你妈妈知道你辞职的事吗？”
　　宁宁倒果汁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没拿住饮料罐，罐子磕向杯子，饮料洒了不少。
　　我妈听见动静，忙问：“佳琦，怎么了？”
　　我看着妈妈朗声道：“没事，饮料太冰了，宁宁没拿住。”
　　我立刻转身去拿纸巾，擦拭着台面，我抽出几张纸递给宁宁：“宁宁，我蹲不下去，你帮我擦一下地上吧？”
　　宁宁依旧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
　　“宁宁？宁宁？”我叫她。
　　“佳琦，怎么了？”我爸走过来查看情况。
　　宁宁这才回过神儿来。
　　我爸问道：“怎么了？”
　　“爸，没事，这边收拾一下就好，宁宁。”我看向她。
　　宁宁端起杯子，从我身边走过：“姨夫，佳佳姐把饮料洒了，地上的她擦不了。”
　　我爸接过我手里的纸巾：“我来，我来，宁宁你快出去吃饭吧。”
　　宁宁二话不说，走出了厨房。
　　我看着宁宁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你们也太惯着她了吧？”我抗议道。
　　“行了，行了，她从小都是那个样，算了吧，行了，你洗洗手去吃饭吧。”我爸便俯下身子开始擦地。
　　我重新坐在餐桌前，随便扒拉了几口菜，听着宁宁在妈妈和二姨间“左右逢源”的吹捧，一时间也没了胃口，任凭妈妈和二姨怎么样的劝说，我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懒得再看她这样，便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
　　半夜，我被宝宝的胎动弄醒了，也是这时候，正好收到了李进的消息：“我回到酒店了，晚安，可能会吵醒你。”
　　我睡眼惺忪的回复：“吵醒了，但不是你，是柚子，我们都想你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