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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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贼寇将军趁夜劫财，后有周都尉幽月来此一述。
许是熟人，丁明不觉放下些戒心，上前一步，走入屋外，问所来何事。
其人道：“自是告别。”
又吓了丁明一跳，他转念一想，莫非是见他不久将走故来此？只是一说，对方却摇了摇头。
此夜天上月隐幽光，屋檐处尚有一灯笼照亮此方天地。两人站在廊下，共看院外树影瑟瑟。
他先不回答，反倒说：“上次匆匆一别已过数年，今朝之事，你我可是朋友。”
丁明道：“本是朋友，何来又是朋友？周兄此言，是要疏远明乎？”
他回头一看，却见那人嘴上笑意，再细细看去，又见其人眉间一挑，不似个正经人。
说起来周兄也只比他大几岁，倒也不该他这样意外的老成。
沉思之际，便听他说了几句。
“既如此也好，朋友之事便是豪之事，丁公子，嗯，丁公子十分生疏，不若叫我子爽，豪再叫你元炳如何？”
“你怎知明字元炳？”
“前朝问过元炳手下那随从，是叫段大吧。他告知我的。”
“原来如此。”
忽然，又沉默了起来。
但这沉默打破得很快，本来如此，周都尉还有不少话要谈。
与上次不同，甚至与初见时候也不同——那时候的周豪只是金石帐下一个小兵，奉命前来教授丁明马术。他教人的时候不怎么说话，只是用心提点；与那些将校不同，周豪只大他几岁，十分年轻，马术也有些青涩，却恰到好处让他能够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又该如何改进。
年轻人总有些天高气傲，也是如此，那时候周豪是绷着脸在装一个大人。后来又再见，却是在弃官离开战场的路上。那般时候，也只好浅谈几句，便要离开。
来去匆匆，恍惚间，两人似乎都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元炳，数年不见，豪还以为你认不出我。”
“此话明倒是要还给子爽，没想到你认出了我。”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如此一笑。
笑完之后，周豪便说起自己当日离开洛阳后的情况。丁明提到他的信已收到，令其一愣，点点头，又往后说。本就是回乡，他走了差不多几个月才单骑到了自己老家北海。与洛阳战乱不同，北海只有贼寇作乱，倒也安生，他料理完父亲丧事，与兄弟分好家产，听闻江东有一北海能士，故而想投奔去。
丁明便笑道：“子爽不是说打算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啊？”
“却有打算，奈何生计所迫，还有老夫人骂了一顿。”
骂的是什么，自然是骂自己儿子年纪轻轻没大志，遇着困难就想当缩头乌龟之类的，也算是把周豪骂醒了。奈何出门后刚走过琅琊，他身上钱两便在一日投奔寺院中被贼人偷去，好在马被僧人看住没丢。如此他只好最近找了个郡县看看有没有什么差使做。
方到现在。
丁明不由得哈哈大笑：“如此说来，子爽经历真当忐忑，既然如此，在此地当都尉好好的，怎么又要跟明说告别了。”
周豪叹息一声，却是跟他有关。
“那日我挺身而出在县令面前如此，其他将校与那死去之人乃是同出一脉，自然是看我不得。”
听此，丁明连忙说：“子爽平素不喜与人往来否？明虽不知你武力如何，却晓得军中也看拳头大小，何故如此？莫非，子爽早有离去之心？”
他抬头一看，此人面上带笑，果真被他猜中。
却也如此，若非县令见他武艺过人提拔一二，以周豪那不理人的性子如何能到现在。如今一去，倒随了他的心。
“元炳猜得没错，豪的确有离去之心，在此地待了约有一年有余，银钱也备足，正要再启程。故而前来告别。”
丁明问：“子爽还是要去江南？”
他话中有话，令其一顿，反问何故。他便直言：“子爽若要建功立业，怎么不来明帐下效力？如今身在河东张将军处，攻打太原郡，下达长安，不日可见天子，立得一世之功。”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说：“豪也曾听闻过元炳之事，知晓你身边有昔日丁刺史部下旧将，对你忠心耿耿，为什么要舍弃这样忠心之士而招揽我这样三番五次换主子的人？”
“这……”丁明也被他的话梗住，看向天上不知何时露出的月亮，有些困惑地回答：“明只是觉得子爽兄你本事不小，自古以来能人居之，招揽你为我效力，你厉害自然也能多立功，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还有，子爽更换自己的主子并非是出于什么不忠的缘故，天下都是大汉的子民，你忠心的只是大汉，又谈什么其他的，还有……”
他倒是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惹得这人嘴角笑意越加。
但最后，他还是拒绝了丁明的好意。
“中途改变道路难免更生波折，更何况豪还需历练，四处走走。江东与并州不同，我也存了想去游历之心。”
话说到这里，丁明也不再强求。随即又提到之前射来的箭，的确是他所为。
而后又谈天说地，直到一人实在撑不住了才各自告辞。
月明又暗，灯光渐隐。
又说一事，周都尉翻出墙去，恰好落在了自己的马旁，他摸了摸自己的马儿，忽然想到前不久瞧见丁明那匹良马。赤色马匹，鬓毛深红若黑，十分健壮，神气盎然，也不知打哪拿来的好马，应该有个好名字。
不过都已经辞别了，他再回头却是不妙。
于是乎，他只好翻身上马，拍着马屁股走人。
却不想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停住回望，竟是丁明骑马赶来。
他牵住马儿，惊讶问何故。
他回道：“上次既然送了子爽一段路，这次也应该送送。刚才困乏忘了，周兄是要明早启程吗？”
“非也。”
周豪摇了摇头，摸了摸身下马匹，含笑说来是此时。
这令丁明一奇，问：“夜已深，何故深夜离开？”
他自答：“事有轻重缓急，建功立业乃是大事，早一日便多一日立功，故而星夜赶往。元炳，请回吧，送到这里便好。”
也是这时，他看向丁明的马，忍不住问其名字，后者说还没取来。
“告辞。”
差不多也到了该离去之时。
只是听人提到马名，丁明翻身下马，摸了摸自己的马儿，忽然叫住了打算离去的周豪。
“不若子爽替明取个好名字？”
他却之不恭，下了马儿仔细打量了一番，说出几个词都被否定，硬是从脑子里捡出几个好听字问：“那叫逾辉骝如何？”
“好。”
“那……这就好了？”
丁明颔首，将马儿牵回，留下还有些吃惊的周兄，自己回去了。后者回过神来，遥遥又看了一眼，想来自己反倒被戏弄了一番，这次是真的走了。
此后，丁明带商队出发，去了彭城，还见过回来的陶公一面，之后又沿着泗水回程，到了沛县。
却不想到了沛县，传来曹操起兵攻打徐州的消息，再一传来，曹军已破了徐州一城池。
又听消息，说曹军手段狠毒，屠城不在话下。
丁明无法，只好跟随商队滞留沛县，待曹军退去，再图打算。
丁明护送的商队，人也时时叹息不已，乱世之中如何安身，其中关某决定将此番财物送给沛县县令，以助其人抵御曹军，免受亡命之苦。
丁明也曾见过沛县县令，也想帮一把，奈何人家旗下有自己的兵将，嫌弃他年轻，叫他好生待着。他只好叫自己手下一部分投了守军，留下一小部分守着商队，自己日日勤于练武，看看书籍度日。
曹军之中多猛将，陶公帐下多文人，将领虽有，更多的是昔日黄巾降众。如此难以抵挡曹操大军。此番本是陶谦率军为助公孙瓒而起兵攻打曹操任城，不料反被追打，退至徐州。
曹军一路猛进，转眼间便到了沛县。当地县令见乌泱泱大批人马围住城池，差点吓破了胆，可见前线消息，他也不能投降，任人宰割，只好看向自己手下，希望有能人助力。
此番前来沛县战斗的乃是曹军之一，由于禁手下一将领率军，想破沛县，再联合自己老大哥于禁破广威，以此沿着泗水而下，直至彭城。
大军压境，沛县岌岌可危。一番商讨后，县令当即派了自己手下干将前去迎敌，却不料数个回合，那将领便被敌人一刀斩于马下。沛县令回看自己身后将领，有一小将愿率军迎敌，出城与其鏖战了数个回合，又被斩首。到这时，已无人响应，众人皆是胆颤。
正在此时，自城墙处忽然翻进一人来，少年模样，却有十分胆色，辑手向县令请命。
“明不才，愿为战前先锋，来拒敌军！”
待一细看，正是日夜在驿站中闲来无事的丁明。他自守城的士兵口中知晓此事，连忙跑了过来，因其未曾在县令手下效力，故大胆翻墙而来。
此番县令也不愿治他之罪，他正待缺人之际，也想再试一次；他便上前一步，十分感激地扶起丁明，声声似泪。
“既如此，还望这位勇士，助沛县百姓一把，前去迎敌。”
“县令大人放心，明尽力而为，务必抵抗此番曹军。”
“好，好。”
县令说着，昔日丁明手下的小兵将他那日月枪拿来，将战马牵来，他亲自率领几百士兵出城，与曹军会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