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深渊中，一线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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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咬上他的唇。撕咬。
他眼中闪过彷徨，却刹那间回复了镇定。眼如一汪深潭，平静得毫无波澜。
而她就深陷在那深潭中不能自拔。
他迅速挣开了她，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不要脸！”他评价。
用尽全力打出的巴掌使她耳边嗡嗡作响，眼睛，耳朵，身体的平衡一同失去，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一感觉到的，只有血的腥甜。
一如他带给她的感觉。
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她嘲讽地笑了笑。
他把她狠狠抛弃，没有丝毫留恋。而自己死皮赖脸地追着她，希望那只是个谎言。到头来，却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空惹一阵心伤呢。
得到的三个字，不是“对不起”，不是“我爱你”。“不要脸”，最大的讽刺。
“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她摇晃着夺门而出。
脸还在微微发热，一如她那烦躁不安的心。
大街上。每个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各种各样的眼神，还有妈妈急急忙忙地捂住孩子的眼睛。
是啊，衣冠不整，发丝凌乱，妆容全都糊了，自己是什么个形象，她自己最清楚。
现在的她，憔悴了那么多，哪还有当年的光彩。
傻瓜。
她轻轻地对自己说。
慢慢地向前走，眼前的房子一栋接着一栋，从她眼前逝去。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花草树木。熟悉的一切一切。
似乎每一处都能看到当年他们的影子。
整座城市都是他的气息。
脸颊依旧微微发热。脑袋好像爆炸一般。心，也好像不堪负荷。
记不清是第几次警察无奈地挡住她的去路，车声响彻耳边。
真正进入脑子的，却所剩无几。
空白一片。
没了他。世界亦是空白一片。
突然感到脸颊的冰凉润湿感，凉凉的，感到温度降下了很多。
下雨了。她如是想。
天已经变得灰沉沉，看不清前方的路。衣衫已尽数打湿，雨滴顺着发丝缓缓流下，滑到唇边。
伸舌。慢慢品尝。
不是咸的。
怎么可能是咸的。
一顶顶伞在雨中绽放，唯独她，在这灰色的世界独自湿冷。
才不要回家。她想。
于是掉转方向。
到家的时候，不知是几点。只知道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好像天空的眼泪，落个不停。
是见不到太阳的孤单吗？
摇摇头。想什么呢。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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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有点头痛。
果然是淋雨的坏处。
记得吃感冒药。她对自己说。
刷牙的时候刷得重了些。嘴唇痛得流下血。
伤口，在流血。
同样的伤口。明明快好了，却那么脆弱。
化妆。浓妆艳抹。
不能哭。不能毁坏的精致妆容，
是女人掩藏内心的最好武器。
拎起包。出门。
打车。
顺路买早点。
然后赶往公司。
听完老板每日一说。然后。补妆。
一边上班一边补水。
“还是那么爱美啊。”旁边的同事笑道。
“呵呵”
没人发现。今天的唇色红得妖冶冷艳。
却不是化妆品的功劳。
下班。
打开包，拿出一套黑色的低胸装。
换上。
把粉色的工作服藏于包底。
然后走进酒吧
在一个夹着烟头的男人身边坐下。
“陈哥吗？好久不见了。”
“诶哟，是纯女郎嘛。时不时又被人拖来了？”
“没。只是想到要看看你。”
“别糊我，你最讨厌的就是酒吧。否则那会叫纯女郎啊。”
纯女郎，清纯。
放在现在装扮上的她，又是讽刺。
“你认为我现在还配叫纯女郎？”她苦笑。示意旁边的酒保来杯血腥玛丽。
那男人沉默良久，只是默默地吐着烟圈。
一根一根地抽。
直到酒保递给她血腥玛丽。
喝下一大口。烧灼的感觉直逼喉咙。苦、涩，甚至令人作呕。
可她喜欢。
“诶，自从他走后，你就变了。”那男人看了看那喝了大半的血腥玛丽，轻皱眉头。
以前可是喝广岛冰茶都会趴下的。
所以每次来酒吧都得靠他和那小子罩着他。
以前的她总是撒娇，一点点苦都受不得。
现在却只会逞能。
“每个人都会变啊。你不也是么。”她抿了抿唇，接着豪饮血腥玛丽。
舞池里的男女在疯狂地跳着舞着，而这里，却是静谧无声。
好像专门为伤心人准备的一样。
血腥玛丽哪是豪饮的。脸颊立刻浮起红晕，她说话的声音飘飘忽忽，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哥，能联系到□□吗？”
“什么？！”男子猛地站了起来，惊道，“你想做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的眼睛一片清明。
“算了。你把握好尺度，哥不是担心别的，只是害怕你自个儿伤了自己……”见她面露不耐之色，他又说，“拨这个电话，就能联系上了。”
“谢谢。”
“不客气，我本来就是混这个的。”
“不……我是说真的谢谢。你总在我身后，就像大哥一样。……不管发生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又把烟掐灭。
丢入已积有一定数量烟蒂的烟灰缸里。
挥挥手，酒保立马把烟灰缸撤去，毫不耽搁。
再回头，她已经起身准备离去。
“我走了”
“恩”
然后她离去。
陈哥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目光中，有担心，还有浓重炙热的迷恋，深深的，隐在睫毛的阴影下。明知道是深爱，却不能形容是怎样得深。
可惜她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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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中的一角。
小黑屋内。
血痕与伤痕交错在一起，皮肉纠结，外翻的肌肤已不能称作皮肉，狰狞恐怖。流动于空气中的粗重呼吸声，细弱呻吟声交错在一起，伴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危机在空气中微微酝酿。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伤痕累累的男人说。
两个壮汉微微侧了侧身，让那个一直在他们后面，不声不吭的女人战栗着步入屋内。
散开的头发遮住了女人苍白的面容，却藏不住嘴角那苍白的笑。
她想笑得嘲讽一些，无畏，卑鄙一些，可滑到嘴角，只剩下苦涩。
失血过多使他视线开始模糊，人浑浑噩噩地想要睡去。不能睡，他对自己说。用力地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了许多。撑开眼皮，适应微弱的光线后，他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那隐在壮汉身边的身影，是她。
果然是她。那天她就甩下了话，要让他后悔，不是么。
只是没想到她会做得那么绝。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那么恶毒的女人。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身子一颤，壮汉的拳头直往他身上招呼，向肚子上打去的拳头大而有力。胃里翻江倒海，反倒让他有了还活着的真实感。
“我说过要让你后悔的。”她笑。
“是啊，你说过。”他温柔地看了看身边沉睡着的女子，说。
那个他现在深爱的女子睡着了，她没有受到伤害。
真好。
“现在后悔吗？”微微抬头，露出希翼的眼睛，汪汪的好似从前一样纯洁。她问。
“你认为呢？”
她的眼神暗了暗，盯着他。
可他却一直看着那个沉睡了的女子。
该死的。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她的自己说。
“如果她受伤了的话，我绝对会后悔死。”
“不过，我绝不会轻饶你。”
“你这疯狂，不可理喻的女人。”
他在威胁她吗？她紧了紧拳头。
那个睡在她身边的女子轻轻地动了动，梦中轻轻地发出咿呀的声音。他挪了挪身子，让仅有的一线阳光照到她身上。
挪动时触到伤口的他锁住了眉头，有些痛苦地抿住嘴巴。
又不知过了多久。
笑了笑，他终于将头转向她，嘴角却掠过一抹释然。
“要动手就动手吧，家父的马上部队就要到了。”
“要真死在你手上，也无遗憾。”
“毕竟向你这样的女人，不敢相信，我居然爱过。”
疯狂，不可理喻，他却……爱过吗？
哈哈，哈哈，哈哈。
她开始疯狂地大笑。
然后走上前。
俯下|身去。
再一次粗鲁地撕咬他的唇。
这一次，他没有挣扎。
腥甜再次流转。
唇齿之间，没有温暖。冰冷。绝望。没有一丝温度。
血从两人的嘴角蜿蜒地流下。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胸腔内再也没有氧气。
可她不放口。
缠绵地吻着。霸道。贪婪。
小黑屋好像不黑了。
好像有阳光慢慢地投进来。
罩在两人身上。
一个满身是血。半倚着墙。
一个一身白衣，黑色的长发遮住两人的脸庞。
如果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那该多好。
“砰！——”
鲜血染红白衣。她慢慢倒下。
嘴角噙着的依旧是妖冶的血红。冷艳妖冶。绝世。独立。
长发把脸色映得越发苍白。她瞥见门边的两个大汉无声地倒下。
陈哥。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呢。
她看着他。温柔地看着。她的眼也变成了一汪深潭，只希望把他融进自己的温柔去。
红唇轻启。
却发不出声音了。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不知在跟那个黑衣男子说着些什么。
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他深爱的女子被抬上担架，他也被医护人员簇拥着进行医治。
她就倒在旁边。满目浓稠的红色。
模糊的，看不真切的红色中。她却能清晰地看见他在做什么。
看着他的伤口被迅速包扎。她安心了。
于是她阖上眼皮。沉沉地睡了。
她永远地融进那个有他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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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来世。
我绝不会爱你。
只因我是女子。
太心软。
太心酸。
不想祝福，
没有我的爱情，
不想陷入，
没有阳光的深渊。
你的温柔，
我要不起。
也不敢要。
我也永远不会告诉，
爱得有多深，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
只因我是个疯狂的女人，
虽然我的不可理喻，
都只是为你。
最后一句话，
只是希望你幸福，
虽然我更想，
和你一起幸福
到底。
散场了，
一切只是个笑话，
我最终还是留不住，
那要不起的温柔。
最后的最后，
还是祝福你。
可我不告诉你。
这是对你温柔地抛弃，
小小的惩罚。
2010年9月17日【配乐：地狱天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深渊中，一线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