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轻声细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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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樽见利佳不愧是我看好的下属。
在我还躺在家里发霉的时候，她以劳模一般的速度，很快将当时现场所有目击证人的口供原件影印版，通过邮箱发给了我。我假模假样地夸赞了一下她的工作能力，没想到她也卸下了初见时那种寡言的模样，很恭敬地回应道：
“您客气了，这是因为警视厅工作效率很高的缘故。对于此类案件，他们有一套丰富的应对经验，这些口供全靠他们加班加点录完。”
我：……
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警视厅的人是你能夸的吗！
虽然立场不同，但我也得承认，她所言极是。米花町的犯罪率近些年节节攀升，警视厅的诸位不仅要应付如山一般庞大的卷宗，还要接受来自媒体的恶意调侃。不止一家媒体曾这样写道：这群废物已经没救了，毕竟，这座城市的未来是属于侦探的。
所以工藤新一年纪轻轻就被称之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也毫不让人意外。毕竟米花町的犯罪率实在惊人，没有点帮忙分担工作的侦探，那群警察一定会过劳吧！
我丝毫没有自己也是犯罪分子的觉悟，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开了文件。警视厅在录口供时会记录在值警察的名字，这次签名栏上写的是：伊达航。
我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搜查一课的刑警，和工藤新一在现场有过几次接触。据他所说，他最怕就是办案子碰上这位警官。因为和其他警察不同，这位警官很尽职尽责，非常强调权责分明，不属于侦探调查范畴的事，他绝不会开口透露线索。
不仅如此，这位警官还非常反对高中生在案件现场乱跑。
曾有一次，被他的推理惹到狗急跳墙的嫌疑犯掏出匕首就打算捅人，要不是伊达警官目光如炬，及时阻拦了犯人，他肯定会受不轻的伤。
那件案子后，伊达警官一卸平时的温和前辈样，用非常严肃的态度批评他道：“推理能力是你的禀赋，但你的生命永远比你想要的真相还宝贵，你不能这么无所畏惧地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话虽这么说，但这位警官永远是毫无畏惧地冲在前面的那个。他是一位认真且负责的好警察，将所有的后辈都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我曾经看过关于他的采访，了解到了他经手的一些案件。看完后我满心怅然，不由得在那幻想——
如果以前的我能够认识一位如他这般的警察，我的人生故事是否会就此改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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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目击证人并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在危难关头，大部分人都会头脑一片空白，只能凭求生的本能行事。
倒是前男友君的口供，还是值得我翻翻看的。或者说，我就是为了想收集有关他的消息，才对樽见利佳下了这样的指令。
大概是和犯人直接起了冲突的缘故，警方对他的问话要更加细致一些。
Q：你知道犯人为什么会针对你吗？
A：应该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按照指令要求行事。
Q：那么你当时在做什么呢？
A：没什么，我只是因为害怕，没有反应过来。
害怕？
这句话让我大开眼界。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并没有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任何害怕的迹象。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一点，楠田陆道才生气的吗？
从认识开始，我就没有见过齐木楠雄有太大情绪波动的时候。像是一片大海，固然我曾沉迷于那片蔚蓝而澄澈的平和之中，并为他的省心感到万分满意。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反而开始感到不安：真的有人能够平静到如此地步吗？
要知道，即使是大海，也会有风起波澜的时刻。
但是他没有——至少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以至于我偶尔也会感到沮丧。我直觉他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但我完全看不透他到底在隐瞒什么。甚至我都在想，他真的会在乎我吗？
为了不牵连他周围的人，那些私自调查的念头也只能被我强行按下。这段感情本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从伪装身份接近他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坦白心意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一个普通女孩的形象，将那些晦暗的心绪，通通塞进小小的角落。
口供剩下的部分就很常规了。因为和楠田陆道近距离接触过，故而他在口供里还描述了一下观察到的细节：高个子，右撇子，年龄在28-35之间，身上带着点烟味。
难道是米花町的风水太好，连带着普通市民都会有侦探一般的观察能力吗？
口供记录单上还登记着个人信息，我看了一眼，发现他目前住在左脇腹町。打开地图查了一下，发现他家离我目前的居所并不远，大约需要步行45分钟左右。如果乘坐电车的话，大约20分钟就可以到了。
而且这一路上的景色不错，途中还会经过一个大大的公园。
于是我，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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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个丸子头，用发卡别好碎发，然后戴上棒球帽。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我还戴了个黑色口罩。这下，呈现在穿衣镜中的形象，就变得越发可疑。
我去衣柜翻腾了半天，找到一个单肩包。这是我逛街时买的，上面绣着十分中二的“东都の开锁王”，这是取自人气特摄作品《假面超人》的梗，之所以被称为开锁王，是因为男主人公平常会和青梅一起在米花公园的热狗屋工作，一旦有什么事件发生就会骑着摩托车迅速赶往现场，碰到上锁的门时，会一脚将门踹开，然后对敌人施展正义の制裁。
物理意义上的开锁也是开锁，对吧？
为了防止露馅，我还像模像样地往里面塞了两本书，打算装成路人经过他的家门口。为了应对可能遇到的麻烦，我会装作我是一个平平无奇路过的高中生。
之前谈恋爱时，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后牵连无辜，每次在周末见面，我都是如此打扮。甚至直到分手时，我都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当时我给出的解释是“不想让家里发现我在谈恋爱，所以得麻烦楠雄帮我保密了，不要公开恋情。”
事实证明这种防范措施是相当有用的。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我这个代号成员和普通人谈了一年多恋爱都没有被发现。要不是BOSS一句话就把我调去美国执行任务，这个故事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仓促收场。
不过当时组织在为另一件事头疼。两年前的时候，组织里出了一件大事：经女友介绍加入组织，受到栽培而步步晋升的黑麦威士忌，真实身份是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他在意图逮捕Gin的时候暴露了身份，在组织反应过来之前连夜跑路，逃向了纽约。
当时我去美国，就是协助贝尔摩德参与追杀赤井秀一的任务。但我人还没来得及努力一把，就接到了贝尔摩德中弹的消息。于是我从候补选手变成了援助贝尔摩德的专职司机。
在车上，贝尔摩德撕掉伪装，露出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她一副随时就要晕过去的模样，不成想，她居然还有心情和我聊天。
她的声音很好听，嗓音自带着一股温柔缱绻的味道。她问我：“Fino，你相信天使的存在吗？”
被问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问题，我的喉咙因为紧张而抽搐了一下。脑海里思绪纷飞，我在那拼命回想我是否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瞒着组织去和普通人接触，稍有不慎就会给对方带来灭顶之灾。
更何况，齐木还有个兄长。虽然我没见过面，但我听说过，他的兄长齐木空助，是一个高中就跳级去了剑桥的天才。万一被组织盯上的话……
所以，要冷静。我声音发紧，对自己能否瞒过贝尔摩德，没有一点信心。
面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我努力保持平稳的嗓音：“我不相信那个。”
“理由？”她轻笑了一下，倒是很有聊天的兴致。
“没什么理由吧……为什么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呢？”
“Well……”
她没有再说什么，手牢牢地按着腹部的伤口，出神地看着窗外。天空中堆着灰暗的云团，像是没有化开的颜料，风干在画布之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将我们隔绝于繁华热闹的世界之外。
我稳稳地驾驶着车子。——虽然我当时只有15岁，但我早已学会了开车。毕竟我们组织又不是什么需要有证驾驶的合法组织。
害怕她难受，我打开了空调暖风，希望她能够好受一点。车载收音机里，醇美的音乐如水一般流淌，那是知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秋庭怜子的代表作《奇异恩典》。
就在我以为她要继续保持这份沉默时，我听到了她很轻的一句话。
“我遇到了属于我的天使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轻声细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