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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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要休息吗？”阿比查问。
克里安摇了摇头。
“那就开始吧。”阿比查坐在椅子上不动，指挥起克里安。
“里尔应该和你讲过，亚比奇区域是控制精神力的核心，它大体位于耳背的区域。”顺着阿比查的话，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耳背。
“闭上眼睛。”克里安照做。
“集中注意力，精神力是无形的，现在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有形状的东西。”
“饭菜升腾的热气。”
“缓缓流淌的水流。”
“在你耳边刮过的微风。”
“...”
阿比查的语速不慢，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加长了每句话之间的停顿，克里安有些出戏，他感觉像在接受一场无情地催眠，催眠师不太专业。
“集中注意力。”阿比查说，克里安赶忙回神，像被老师抓住的开小差的学生。
“现在你可以挑选我上面提到的任何一种东西，想象他就在你的耳边...”阿比查终于舍得放缓了语气，催眠师专业起来，克里安不受控制的按照对方的话集中起精力。
热气、水流、微风……
这些东西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没做停留，他忽然想起某一年在草原上看到过的日出，宁静又壮观，眼里只剩下这盛大的美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就像现在一样。
房间里太安静，他丝毫感受不到阿比查的存在，他去了哪里，克里安回神，开始仔细感受阿比查的气息。
说话的声音……没有
呼吸声……没有
衣服摩擦声音……没有
气息……
克里安在脑海中描摹出房间的样子，回忆阿比查的位置。
在这里吗？他刚才就坐在这里。
气息……
阿比查的气息是什么样的？克里安的思绪逐渐有些偏离，阿比查的味道是怎么的，他回忆起来
黑色的眼睛，好像时刻都微微抿着的嘴巴，高大宽阔的背影，整齐妥帖的衣服……
阿比查……
好像闻到了。
干燥，冷冽，是这样的味道吗？
克里安循着这股气息，恍恍惚惚的进入到了一个空旷寂寥的空间，鼻尖闻到了一股干燥冷冽的气味。
阿比查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肌肉微微地绷起，他感受到了克里安的精神力，微弱又干净，它先是围着房间慢悠悠地小心试探着，好像一只被蒙上眼睛的刚破壳的小虫崽，转完一圈又失去了方向，茫然地站在了房间的中央。
阿比查小心的感受这股精神力，几乎屏住呼吸。
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虫崽晃悠悠但又坚定的朝自己走过来。
阿比查彻底屏住呼吸，任由这股脆弱的精神力靠近自己，轻飘飘的附在自己身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精神力，接受过这样无力地精神疏导，它迷迷糊糊的好像迷了路，半天才找对地方，静静地贴着自己的耳背后的脑袋，像睡着似的没了动静。
阿比查不自觉的牵起了嘴角，他看向了克里安，对方一开始看起来认真的闭上了眼睛，实际上睫毛轻轻地颤着，显然没有集中注意力。
他出声提醒，克里安就皱起眉头认真起来，他看着对方的眉头不自觉的越来越皱，便不再出声，他知道克里安已经有了状态，果然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他微弱的精神力。
现在克里安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闭着眼睛一副十分沉浸的样子，和耳后的呆呆的精神力赫然是同一副状态。
阿比查见状也闭上眼睛，进入到自己的精神域中。
这里依旧是原先那副样子，阿比查的精神力却感受到了一股徘徊在外的不属于他的精神力，对方小心翼翼的游走着，不知道是不愿进来还是进不来。
知道这小小的精神力没有恶意，阿比查开始专心解决起他的问题，他恐吓起那些碰撞的小旋风和石块儿 ，压制着它们不许乱动，小精神力却也不动了，附着着阿比查感官的精神力一时也不敢再有动作，紧接着，他看见那支小精神力竖起身子开始张牙舞爪地舞动起来。
阿比查：“……”
阿比查退出自己的精神域，精神力是能够反应雄虫的精神状态的，他有些担心克里安，耳背后的精神力一动也不动，他走到又皱起眉头的克里安的面前，半晌，轻轻触碰克里安的耳朵，克里安的精神力猛地从他耳后缩回，再也察觉不到任何踪迹，阿比查心中一紧。
克里安感受到耳朵上的触碰，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都是一片黑色，一时没抽离出来，就在刚刚，他察觉到自己追着那股气息去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空旷，其次是混乱。
他有些难受，不舒服的想要离开，却不自觉地想要去捕捉那些让他觉得难受的根源，刚刚摸到门道，就被摸了耳朵。
克里安抬头，看见阿比查正收回的手。
“成功了。”见克里安并无异常，阿比查松口气，“真聪明”，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嗯？”克里安回忆刚才的感觉，“成功了？”语气里带着惊喜，他这几天尝试过很多次，都没什么感觉，今天阿比查简单的一指导就学会了，果然专业的事就要由专业的来做。
“嗯，你的精神力还很弱，不过已经能找到我的精神域，很不错。”
克里安很高兴，并自动忽略了第一句话，他不知道其他雄虫在十五岁时有什么水平，他只为自己第一次成功掌握精神力而感到高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拿起了床柜上的盒子，拿出里面银灰色的终端。
照着刚才的感觉尝试打开终端，他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把眼睛睁开，没有变化，又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还是没有变化，如此反复了几次，一旁的阿比查开口制止了克里安，
“不要着急，你只是才学会释放精神力，打开终端需要精神力的链接。”
“是吗……”克里安喃喃道，若有所思的看着阿比查，
“上将可以教教吗？”他对阿比查说，“建立精神链接。”
“不急，等你能够熟练地掌握精神力的收放，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阿比查面无表情的拒绝了克里安，看着克里安似乎有些失望。
“需要我帮你打开终端吗？使用终端并不需要链接。”
“不了，我想自己打开它。”这是他的终端，他希望它能由自己亲自打开。
“好。”
阿比查看着克里安手里的银色终端，和桌上另一个黑色的终端造型一模一样，但莫名的，他觉得银色更适合眼前的雄虫。
“上将今天有空吗？”克里安小心地把终端放回盒子里。
“上午有空，下午……”两个人身高相仿，他只需要以最自然的角度看过去就能对上雄虫的眼睛，他看着克里安，用一如既往地冷淡语气说：“下午我们要一起回主星登记结婚，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克里安愣了一下，‘结婚’，他要结婚了，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和一个陌生的‘人’，他们甚至不是一个种族，至少一开始不是。
即使只是一场合作，对于地球人，而且是对婚姻极其重视的华夏人的他来说，心里的怅然和无奈无法言喻，‘结婚登记’，对于虫族来说就像是一场交易，他没办法入乡随俗。
“有，下午去一趟超市吧。”克里安笑着说，“你们这儿管买东西的地方叫超市吗？”
“嗯，你需要购买什么？”阿比查注意到克里安的用词，‘你们’，他忽略掉心中的异样，回答雄虫。
“一些结婚要用的东西。”
“我已经准备了一些，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阿比查打开终端，调出购买记录，展示给雄虫。
克里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终端屏幕，不由得认真观察起来，和他之前看见的莱拉的屏幕不同，阿比查的屏幕是深蓝色的，屏幕上的字体是他描述不出的颜色，在深蓝的屏幕中阅读起来丝毫不觉得困难，他又看了图片，为了展示图片原本的样子，图片并没有被蓝色的包围，就像一块窗户似的镶嵌在其中。
“可以摸吗？”克里安头也不抬的问。
“嗯。”看克里安好奇的样子，阿比查心里有些好笑，面上神色自然的回答。
得到准许，克里安伸出手摸了摸屏幕的边缘，并丝毫没有感觉的穿了过去，他又把手平摊着与屏幕平行缓慢的穿过，光块当中的字和图片并不像投影式那样印在他手上，而是像水流那般避开了他的手。
重复几次动作，克里安终于过瘾，抬头对阿比查露了个含着淡淡歉意的笑容，认着看起单子。
阿比查不介意，他耐心的等克里安玩儿完并看完单子，将终端收起来。
“基本就是这些。”阿比查买的都是一些家具，并且十分的齐全，他怀疑阿比查之前住的是毛坯房，如果不是的话那一长串的单子足够把他家中的家具换个遍。
他不知道这里的虫子结婚都这样还是为了迎接他，可不管怎样对方的行为毫无疑问的让他产生了满足感，即使是合作，这场交易似的婚姻也并不冰冷。
“你需要准备衣物吗？”雄虫的所有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克里安还需要添置大量的个人物品，那不是阿比查能准备的。
“需要。”克里安不对阿比查客气，“借你的钱，我下午去买些衣服鞋子。”他不会坐着等谁来养他，阿比查给他的东西他一样一样的记着的，“以后还给你。”
“好。”承担雄虫的全部开销是雌虫的责任，更何况结婚之后自己名下一半的财产将划分给雄虫。并且即使是陌生的雌雄虫之间，雌虫也会自觉为雄虫买单，并视为一种荣誉，不过这些阿比查没有告诉克里安，那没必要。
“上午就练习精神力吧，既然上将有空，就劳烦上将作陪了。”克里安说。
“嗯。”
阿比查回到椅子旁坐下，克里安坐回病床上。
已经成功的释放出一次，第二次阿比查就没有再指导，克里安花费了20分钟的时间才将它释放出来。只不过等克里安一睁眼，它就消失不见了，他没有泄气，又试了五次，花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能睁着眼睛释放精神力了。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克里安控制着它在房间里缓慢的移动，推推桌子，够够天花板，摸摸角落里的盆栽，克里安的眼睛里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它只能感受到它的方位和动作。
阿比查在一旁坐着，静静地看着克里安的眼睛跟着精神力上下左右的转动，阿比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未成年雄虫精神力。
他不知道未能年雄虫是否都会像克里安这样跟和精神力一起玩儿似的训练精神力，雄虫幼崽那就更不知道了，雌虫幼崽倒是不会，这他很清楚，至少自己从没这样坐过，也没见任何阶段的雌虫这样做过。
探索完房间，克里安把注意打到阿比查的身上，阿比查从一开始坐下后就几乎没有动过，跟一尊大佛似的立在那儿，克里安自觉对精神力已经掌握的不错了，现在他需要实践一下。
“上将，我能到你精神域里去吗？”克里安礼貌的询问。
“可以。”阿比查说完就放松精神，闭上眼睛，等待克里安的精神力。
克里安操控精神力往阿比查的耳背去，伏在上面，集中精力再次进入到其中。
和第一次没有任何差别，空旷安静又有着他无法捕捉的混乱，他意识到这儿还不是阿比查的精神域，竭力的寻找入口。
阿比查的精神力一边压制着暴动，一边分神留意着外面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的小精神力，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没有人虫能在这时候为它提供帮助，它只能靠自己。
忙碌了许久，克里安都没有找到入口，只能退出来，同一时间，阿比查睁开了眼睛。
“午饭已经送来了。”
餐盘摆放在面前，克里安意识到一早上已经过去了，过去的时间里只有雄虫保护中心的虫子来过，不过得到克里安的答复后很快就离开，两虫对此都不太在意。
现在，他很累，吃完饭就要午睡，睡之前还强撑着没忘记房间里的阿比查。
“上将你不休息吗？”
“不用，你睡吧，我一会儿叫你，下午一起去超市。”
“好。”克里安睡了，没有察觉到阿比查的话较往常多了许多的‘虫’情味。
雄虫几乎一躺下就进入了睡眠，他太累了，阿比查放纵着视线在克里安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
最艰难的时候，他曾七天七夜没有合过眼睛，喝过一滴水，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守着安然入睡的克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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