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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0 进饮纯牺,祷与琁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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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洛阳城内最为人所乐道之事莫过于路南与阿灼同车一事。如果西晋也有标题党的话,我猜题目必然为:周小史与城内富商情驾牛车游金市。
我虽然是想过将阿灼给卖了,但却从来没想过卖一送一。
当时我只是有事和阿灼密谋,却不曾想西晋的善男信女腐眼看人基,硬是将悄悄话改编为耳鬓厮磨。
珠娘见我愤懑独自生气的模样偷笑道:“女郎可不止这些噢,还有人写诗给小史大人呢。”
珠娘与阿灼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时称呼他为阿周,但也会戏谑他为小史大人。
慵懒午后,阴凉庭院,我原是躺在竹编长椅上闭目养神,闻言看过去道:“诗?”
珠娘见我感兴趣,便拿出了一张纸来,
那诗像是刚誊抄的,纸上墨水都尚未干透。
却听珠娘朗声念道:“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我皱起眉头,这些日子,珠娘三天两头便会带着坊间有关阿灼的传闻归来,例如阿灼的画像在市井被抄到高价,又或者是阿灼那日穿的俗气衣服被抢售一空等等。我原以为最多也就这样了,却不曾想竟然还有人说阿灼是娈童的。
珠娘不知我此刻所想,继续说道:“女郎你可知这首诗是何人所著?”
“何人?”
“是张公!”
我一听心一沉:“哪位张公?”
“张瀚啊!女郎怎么能不晓得他呢?他可是堪比阮籍的存在呀!”
我虽不识张瀚,但却是听过阮籍的名号的。这张瀚被称为小阮籍,想必文坛的地位也不低。这首诗再加上他自带的知名度,恐怕传播度不容小觑。
西晋崇尚病态美,此时身材娇弱五官秀美的男子比女子还吃香,在此社会环境下更是造就了大批的娈童。
我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直视着树叶罅隙中跑出来的光线,目光放空。
阿灼先前才从江七手中逃出,如今又被冠上这一名号,若被他听去,不知会不会伤心。
许久后,我问道:“阿灼知道这事吗?”
珠娘想了想说道:“阿周住在金市附近,他恐怕要比我还要早知道这首诗。”
珠娘不知我在担心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张公也是开个玩笑,我今日在衙门见到阿灼,他面色依旧,对这事好像没有太大反应。”
我原以为这流言来的快去的也快,估计没过几日,大家便会失去对阿灼的八卦热情,然后转头去追逐唱戏说书美食其他新鲜事。
但我显然是低估了周小史的颜值,以及高估了西晋民众的寻乐子的渠道。
事情发展的要比我想象中的棘手,这首诗的热度还没过,相关的话本也跟着进入了市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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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严冬之末,夜降大雪,周小史与路南于一室之内,室无燃火,周深感风寒,蜷缩于缊袍敝衣之间,路南于其侧,欲为其加衣......”
“......时嗅得兰泽之芳,心猿意马间向周逼近几步。周见其走近,不禁退半分,似欲梨花带雨之势。路见其肌如白雪,面若红梅,蝉露秋枝,不禁小鹿乱撞,恍惚间,见其唇珠姣好,如神女所谓朱唇地其若丹,不禁弯身......”
我这正听的投入,却听那阿宸将书啪地一声合起。
阿宸平日里做事都是慢条斯理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发出这么大的响声,自然是吓了一跳。
我让珠娘去集市里找来和阿灼有关的话。
这些故事有战乱时期的爱情,有父母棒打双鸳,其中流传最盛的莫过于霸道小王爷与娈童的故事,这些故事换汤不换药,总而言之便是多金少爷路南风爱上贫苦绝色周小史的故事。
不得不说这些话本文笔还是有的,把我看的都面红耳赤了,如果说的不是我和阿灼的事情,我也会买上几本放在床头,用作消遣。
我问道:“这些本子卖的很好吗?”
珠娘点点头:“卖的可好了,这几本还是我让书肆的店家帮我留的。”
假若没有书本故事这类传播物,阿灼这事应该很快能平息,但如今看来,这阵风波要平息,还得要一段时间。
忽然我想到本子里都是用“路南”这个名号,于是问道:“传闻说路南是富贵人家,家产万金,就没有人怀疑这件事的吗?”
洛阳城不过巴掌那么大,有名的富商都可以一个一个数来,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叫路南的富商,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珠娘从一堆小本里抽出一本名为往事缘的本子来,说道:“那是因为女郎还没读到这本。”
我接过那个本子,自然而然地递给阿宸,却被她嗔了一眼,于是委屈巴巴地翻开书,自己来消化这些似是扭曲变形地字体。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如果说之前那几个本子都是发散想象的文章,那这本则是讲述了路南和周小史情定缘起的往事。
大致便是讲了脂粉富商小儿子路南去年七夕在白马寺与那周小史惊鸿一瞥后,久卧床榻,家人为他苦寻良医,太医令程据诊断其为相思之疾,需尽早找到周小史才能治好这病。
家人原以为很难再找到周小史,却发现周小史竟也对路南心生爱慕,所以自那日分别后便日日去白马寺等待,希望能再次遇到路南。
“这.......”
我顿了顿,这要时间有时间,要地点有地点,甚至出现了太医令程据这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连我这当事人听来可信度也是十分之高,也难怪没人怀疑路南地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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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些故事对我影响不大,毕竟用的是我另一个身份,而且不得不说这波来势汹汹的传闻确实也给脂粉店引流,但考虑到阿灼被传成娈童,自然还是要先去询问他是如何想的。
但当我将这件事同阿灼说了后,他反问了我一句:“女郎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我又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你不生气吗?”
阿灼听我说不生气后倒是舒了一口气:“我这些都是假的,有什么好在意的,而且我们的脂粉店也确实因此获益良多。”
本子的事情告一段落,这时阿灼将话题转向了脂粉店:“女郎,之前我们看好的那个店铺原是打算这两天便签好合约,但店主却忽而说不卖给我们了。”。
之前我与阿灼看中的那个店铺位置甚好,为此我还特地将从刘曜那赢来的宝石戒指先抵押在老板那了,哪知道老板拿了我的戒指,却出尔反尔。
我道:“那店主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这店铺我毕竟是我相中的第一家店铺我自己还是有些执念,如若事出有因,便有几率的说服那店主了。
阿灼给我递了一个精致的绒缎小木盒,说道:“店家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我打开后发现这个盒子中只装一张字条,我将纸条打开,虽说我对西晋的文字不熟悉,但也立即认出上面的几个字:为何将我的戒指抵押!
阿灼站在我的身旁,自然也就看到字条上的字。
“女郎,这人是......”
我面不改色地将字条合上,然后重新放入盒中:“无事,这件事交给我。”
我倒是没想到这间店铺竟是刘曜的产业,不过既然被刘曜发现我用他的戒指买店铺这件事,自然是要去见他一面的
阿灼点点头,忽然想道:“对了女郎,可有想好这店名叫什么的好?”阿灼这几日在负责店铺采购,这牌匾也在其中。
我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便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阿灼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话。
我道:“叫吾琁室如何?”
阿灼闻言,思索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进纯牺,祷琁室’中的琁室?”
我点点头,琁室既是那玉石装饰的房子,又是那仙人之居。
阿灼不解道:“以琁室做名,确实新颖,但为何要加个吾字?”
我向阿灼解释说:“这前加个吾字便是对外说:我就是琁室!这一点也不谦虚的叫法,旁人见了便会新生好奇,想来看看我们这琁室与书中的究竟有何嘘别,也算是蹭了蹭宋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