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表演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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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眼睛盯着眼睛，夏珀看着面前三个“神经病”眼睛滴溜一转。
他的嘴角毫无预兆的抽搐了一下：“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几个鬼屋里面鬼吼鬼叫的人要去找真鬼。”
面前三个人“见鬼”一样笃定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是鬼上身了一样赖着不走了。
夏珀扭头就要回家，脚下却一重，祁忍抱着他的左脚，陆让抱着他的右脚。
他们两个就像是碰瓷的老大爷一样咄咄逼人：“你不陪我们一起吗？”
夏珀心道什么鬼。
踢踢腿尝试把陆让一脚踹飞，在陆让松手了之后又用右手去扒拉祁忍贴着自己小腿的脑袋：“自己去。”
手上的那颗毛茸茸脑袋一抬，隔着指缝可以看到祁忍可怜兮兮的眼神，语气黏糊糊的，带着恃宠而骄的娇憨，理不直气也壮：“我怕鬼。”
夏珀深吸一口气：“怕鬼就不要去。”
“鬼都是假的。”祁忍自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所以可以去。”
夏珀还不至于糊涂：“都是假的你去看什么鬼？”
“万一是真的呢？”祁忍标准的人菜瘾大，还软磨硬泡。
张申厉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没事，夏珀不陪你们，我陪你们。保护omega是我们alpha的责任！”
话音刚落，夏珀像是拎着一只猫一样抓着祁忍的后脖子，咬牙切齿：“好，我去，先回教室。”
张申厉：“……”
为什么要挑自己那么勇敢伟岸的时候要一起去？
陆让的两腮还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的：“班长这是答应了？”
张申厉也还保持着亚洲蹲的姿势：“好像是。”
他们两个暴风进食，接着各自回到各自的班级。
13班只有夏珀和祁忍两个走读生，岑之涵负责班级的夜修纪律，他原来的位置就在祁忍的旁边隔着一条通道，四舍五入也是同桌，现在却只能待在讲台上看着自己的位置被夏珀鸠占鹊巢。
很多高三的走读生为了不落下学习进度，也会选择参加晚自习。
班里的同学对夏珀和祁忍在学校自习的情况接受得很快。
何止是接受得很快，他们简直是欢欣鼓舞，立刻就有不要脸的把脸扭了过来看着夏珀：“班长，物理卷抄一下，江湖救急啊。”
祁忍耳朵可尖了，几乎立马把脑袋抬了起来，耳朵一抖，就像是小猫竖耳，目光紧紧盯着夏珀手里的卷子，眼神里面充满了渴望，脸上明晃晃两个大字：“想抄”。
不要脸的同学被祁忍炽热的眼神烫了一下，他也知道祁忍和夏珀关系好啊，他自己对自己有b数，所以退而求其次：“我们祁爹先，我第二就好。”
管他第一个抄还是第二个抄，能抄到不就好了？
夏珀拿着手里的卷子给他的脑门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头转回去，岑之涵，他们夜修把头扭来扭去你不管啊？”
夏珀说话的时候极其伤人，还一字一顿：“不、借。”
夏珀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又转向了祁忍：“你也不借。”
不仅如此，他还手动把祁忍那张塞到桌兜里面皱巴巴的物理卷子拿了出来，铺平在祁忍面前，意思简洁明了：自己做。
祁忍对着卷子抓耳挠腮。
夏珀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瞧祁忍有没有好好学习。
事实证明，好好学习这件事情对祁忍来说还是太难了。
夏珀就低头是一瞬间，耳边突兀地响起了绿泡泡的消息提示音。
祁忍的四肢顿时僵硬，岑之涵在讲台上一言难尽地咳了咳：“那个……别玩手机啊。”
岑之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珀却把手伸到了祁忍面，指关节轻轻地在桌面上扣了扣：“拿来。”
“放学还你。”见祁忍装傻充愣，夏珀直接把手放到了他的桌兜里面，宽大的手直接把祁忍连手带手机擒了，指腹贴合手背和手机烫人的手感。
没收过来的手机烫得吓人，能摊煎饼了，看出来祁忍刚刚一直在偷玩。
祁忍的手机在自己手上还在一声一声地“叫着”，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手机消息提示音要命一样响。
“挺受欢迎。”夏珀把祁忍的大拇指拿了起来往指纹感应上一摁，要帮祁忍调个静音。
手机屏幕一打开就是全部都是好友申请。
【我是香蕉娱乐巴拉巴拉……】
【有兴趣当练习生吗小哥哥。】
……
陆让八婆地把脑袋往自己的前斜方瞟过去，差点脖子抽筋才窥见防窥屏上的内容，他咋呼了一声：“我去，你是真的要去当明星啊。”
他知道祁忍运动会流出的视频走红，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么红。
夏珀也是第一次有了实感，祁忍不好好学习真的会去跳钢管舞，而且确实有很多王八糕子想把祁忍拐去跳钢管舞。
调好静音之后他又扔了几张卷子到祁忍面前。
陆让热心肠啊，满眼都是对未来大明星的巴结，道：“英语卷啊，我做好了，给你抄吧。”
陆让是典型的偏科战神，优势科目以内，就算是夏珀他也能与之平分秋色。
夏珀：“……”
他一脚踹了踹陆让的椅子。
他发现陆让是是真的想让祁忍去跳钢管舞。
陆让闭嘴老实了 。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祁忍才磨蹭完一张数学卷子。
大多数高中生就是如此，如果一开始先做文科卷子的话，把不会的题目跳过，难的题目瞎几把写，他大概率能勉强完成作业。但是一旦想不开先做了物理或是数学作业，那一晚上就只能都做那一张卷子。
祁忍心力交瘁，头晕腿软。
陆让把他连人带椅子拖了出来：“走啊，别瘫了，找鬼啊。”
祁忍要累成鬼了。
放学了班里的同学都鱼贯而出，学校时间安排很紧，所有人都是一窝蜂往宿舍楼冲。
一个宿舍只有小小的阳台，阳台外面就是厕所，男生宿舍普遍一个宿舍住六个人。
体育生人少，于是张申厉宿舍只有五个人，祁忍和夏珀趁乱躲到张申厉那里打秋风。
澡现在是没时间洗了，但是牙还是要刷，张申厉全宿舍众筹出了两把新牙刷，抠抠巴巴地挤了两坨黑人牙膏。
一群个高马大的男孩子挤在外面，基本是肩膀贴着肩膀。
洗手台就那么点大，干巴巴挤着并不是个事，祁忍脚尖一转，人已经走到厕所的小隔间里面，嘴巴里面都是沫，被厕所的厕盆熏了一下，差点连着隔夜饭带牙膏沫一起呕了出来。
只能一边在厕所门口吐一边刷牙清新口气，直到牙膏沫含不住了，这才滚飞快地把头伸到厕所里面呸掉，然后刷牙刷得更使劲了。
“老简来点人了！”张申厉在多年宿舍生活的磨炼中早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激灵把身边的夏珀一推：“你两藏起来。”
祁忍一个踉跄往逼仄的厕所隔间里面倒，夏珀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垂褶明显的校服贴着祁忍的脸。
他们两个都有洁癖。
宿舍的厕所你也别指望有多大，除掉厕盆的位置，能立脚的地方本来就小，再加上墙壁上还有简易钉上的不锈钢三层架，满满当当的沐浴露架着，连上方的生存空间都被挤压着。
厕所门关了，他们离得那么近。
祁忍金贵，忍无可忍的小声骂了一句：“好臭。”
嘴巴上残留的牙膏沫子就像是小猫胡须一样，一圈白的，祁忍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牙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夏珀眉心一蹙：“牙膏吐掉，当心咽了。”
祁忍也是个爱作妖的：“吐了就更臭了。”
嘴巴里面含着带着甜的薄荷味道还能舒服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看不到能有效遏制洁癖。
含含糊糊的话音刚落。
夏珀一下子捏住他的两腮，手上带着祁忍的牙膏沫，这才让祁忍把嘴里鼓鼓囊囊的牙膏吐了。
“干嘛！”在祁忍愠怒地抬起眼睛的时候，夏珀突然靠近，一股柑橘调的香气侵袭鼻腔。
祁忍后半拍地反应过来。
是信息素！
夏珀是想用信息素的味道掩盖臭味。
把自己当香水用呢？
在祁忍戴上信息素袋后，夏珀好像确认了他无法释放出任何诱导自己信息素饥渴症的Omega信息素，所以夏珀的行为都颇为“张狂”，不再像之前那么吝啬自己的信息素。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确实很香。
但是对于一个alpha来说……是一种威胁和竞争的信号。
祁忍没觉得厕所的臭味被掩盖，只觉得现在自己不仅仅是臭了，还烦闷焦躁。
太恶心了。
难以控制的一声“哕～”从厕所里面传出来的时候老简还在点人头。
“什么声？”老简发问的时候张申厉冷汗都流下来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老简灰溜溜的眼睛在啤酒玻璃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下面一轮，被眼镜缩得很小的眼睛却异样的锐利：“怎么，宿舍里面养宠物啊？厕所门怎么关着？”
老简走路没声，说话的声音却大得出奇，夏珀给祁忍顺背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天不怕地不怕小孔雀脊背的颤栗。
祁忍：“……”
完蛋。
今天刚被怀疑早恋抓到教务处，现在又被抓到和夏珀两个走读生一起蜷缩宿舍里。
他就算现在没谈上也会被老简闹到哥哥那里。
以后要谈上就更难了！！！
张申厉立马拦住了老简，挠了挠头：“我刚把厕所拉堵了，主任！”
厕所里面的夏珀和祁忍都好像是踩了狗屎一样的表情。
五个体育生七手八脚地挡住老简的路：“主任，真的滂臭啊，你给张申厉一点面子吧。啊？”
“主任，主任……”
最后那么大一个张申厉啪叽一下就摔下来了，烈女捧心：“等等，那刚刚那声‘哕’是怎么回事？”
张申厉浮夸地尖叫了起来：“难道真的有鬼啊？”
下一秒老简要走到阳台的腿缩了回来，差点没忍住给张申厉狠狠一下：“再胡说八道呢，不管你们里面藏了什么，今天先放过你们，明天你们该整改的整改，别让我说第二次。”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简终于岔着自己全是钥匙的腰叮叮当当地走了。
张申厉都吓脱力，这才去敲了敲厕所门，吐槽道：“我真服了，老贱能不能不要那么贱，心眼和藕似的。”
门一打开，面前的情况叫张申厉彻底傻眼：“什么鬼！？”
祁忍半个人都被夏珀按到自己的脖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夏珀的一条腿都挤到了祁忍的两股之间托着，气氛诡异氤氲。
张申厉“ber”了一声，心里万马奔腾：他俩不会真的谈上了吧。
祁忍在见光的那一刻，他好像是得到了救赎，两条腿软得不可思议，夺门而出狠狠地“哕～”了一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自己现在是一个alpha，得到另一个alpha的安抚绝对不是一个舒服的事情，但是自己作为快穿者，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让他在那种情况下对夏珀说不。
简而言之，一言蔽之：
刚刚的祁忍就像一个Omega在床上对着技术贼差的老公喊“好棒～”，但是其实这个Omega根本就没到。
所有的和谐都归功于这个Omega会演。
祁忍的脑子里面混沌，一种想和其他alpha竞争的基因劣根性在叫嚣，他被空气里面其他alpha的信息素恼得狠了，却只能回头对着夏珀挂上干巴巴的笑意。
最后，他咬牙切齿说：“谢谢。”
腿抖得不成样子。
张申厉一整个人都裂开了，而且很尴尬：不可否认，祁忍是很漂亮很迷人的一个Omega。
但是夏珀他凭什么啊？
在祁忍用手背抹了抹自己唇周的牙膏渍，小猫洗脸一样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挠了挠，手上都是水渍，滴滴答答顺着指缝流。
属于alpha的腺体一片灼热，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比格犬，被其他的alpha信息素冒犯了之后就想用自己的信息素压迫回去。
夏珀捏了捏鼻梁，对着张申厉欲言又止道：“你们都不打扫宿舍吗。”
张申厉差点吐出一口凌霄血，对夏珀的“何不食肉糜”控诉：“那宿舍给我住的时候就是那么破的，咋滴，指望我白天读书晚上搬砖，毕业给主任表演一个毛坯变精装啊？”
“熄灯了？”
还没骂骂咧咧完呢，灯啪叽一下就黑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里面祁忍微微仰头，一脑袋蒙到了夏珀胸前：“我怕啊！”
夏珀：“……”
祁忍觉得他还是太敬业了。
和主角攻的信息素呆着那么难受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缠着主角攻。
祁忍其实近视，就是不爱戴眼镜，其实坐后排看不清黑板，但是他要漂亮。
他趴着，眼睛带着一点迷茫地眯了起来，脚下试探地走了一步。
这回是货真价实要摔了，一下子趴到了夏珀的脖颈处，用只有夏珀一个人能听到的音调道：“班长，我不想在这里过夜。”
夏珀简直无语：“那你有要抓鬼。”
祁忍理不直气也壮：“半夜三点要是还看不到鬼我们就翻墙回家睡觉。”
夏珀觉得自己又不是有病。
祁忍好像有难言之隐一样，道：“我不能在学校睡觉，我睡不着，这不是重点。”
夏珀难免好笑：“重点是什么。”
祁忍义正辞严但是羞耻小声道：“我早上起来要洗澡，洗头，吹个造型，然后挑选漂亮的抑制项圈，打扮太丑我上不了学。”
打扮79分钟很久吗？我们国产孔雀很难的，不懂就不要乱说。
夏珀：“……”
已经熄灯，张申厉听不到他两个刚刚在叽叽歪歪一些什么东西，不合时宜地凑近他们提议道：“祁忍，不然你睡我的床吧，我和夏珀在空床上对付一个晚上。这个空铺没床垫没蚊帐的，你一个Omega和alpha同床共枕也不好，我们alpha皮糙肉厚。”
祁忍尴尬地笑了笑，夏珀的嘴角有点难压：“你睡你的去，我们班孔雀愿意大半夜喂蚊子。”
祁忍瞪了他一眼。
夏珀这才解释：“你睡你的，我们三点要回去，他认床，在哪里都睡不习惯。”
张申厉这才上床。
扎脚的木板塌上祁忍别扭地蜷缩在一处，刚刚熄灯，宿管老师的手电还在外面晃。
刺目的光时不时隔着透明的窗子照进。
祁忍比一般的alpha一样高，夏珀更是高得叫人怀疑人类基因的公平性。
两个人都整整齐齐地在空床铺上一坐，两大Duang叫张申厉闭目。
他哑着嗓子提醒那两大Duang：“你两躺下来啊，躺啊，你们两个就这样坐着，待会宿管的手电一扫过来就被抓了。”
两大Duang迟钝地躺下来。
祁忍其实困了，在晚自习做题的时候就已经困得不行了。
夏珀也是无奈：“你睡吧，待会听到鬼叫或者3点到了我叫你。”
他侧过脸，看到了祁忍迷迷瞪瞪的睡颜，睫毛很长很长，小扇子一样，后颈的抑制项圈形状夸张，是一个梵高星空花纹的蝴蝶结。
屋外宿管阿姨的手电隔着七老八远就照着这间宿舍，来来回回交错的灯光在祁忍的脸上变换着光影。
确实漂亮。
但是不仅仅是漂亮。
夏珀莫名失神，觉得祁忍身上有一股劲，一股模糊性别的倔劲，好像他身上的魅力远远不是可以用性别刻板归类的。
想得出神，不知不觉2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老简和几个宿管老师的巡视的脚步声渐渐停歇，四周沉默忧伤，不是说好了大半夜会有“鬼叫”呢。
祁忍其实睡得迷迷瞪瞪并不安稳。
越晚了对风吹草动越是不安。
他其实是一个讲科学的人，可是他自己都是快穿世界的任务者，已经接触到了正常人眼里超常的东西。
那么……鬼呢？
万一真的有鬼呢。
祁忍睡眠浅，连上面一层楼层的同学起夜上厕所的动静也能听到，这时候略有什么风声他就草木皆兵。
心脏咚咚咚地响。
夏珀就像是逗鸟一样挠着他的下巴：“现在2点半了，你还可以眯半小时，3点起床翻墙回家。”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
祁忍：“……”
他的语气有点横：“那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想给你表演降妖除魔呢。”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拙劣的猫叫声。
为什么说拙劣，因为一听就知道是人的嗓子里面发出的，劣质的拟音。
那猫叫声小小的，低低的，呼噜一样，或远或近，然后消失。
接着那同样的音色发出了一阵激烈的狗叫声。
“艹！”祁忍说的话都在哆嗦着：“真……有鬼！”
这时候夏珀没收祁忍的手机在他的用来枕着的书包里面振动，是人菜瘾大的陆让打来的电话：“抓鬼小分队，行动！！！”
太黑了，夏珀看不清祁忍的嘴唇微微一颤。
夏珀晃了晃手机：“还抓鬼吗？”
祁忍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边听到动静的张申厉早就连滚带爬的从上铺滚了下来，一张大脸飞快地挤了过来，二哈拆家一样把祁忍一拎：“走啊，抓鬼！！！”
原来还在打退堂鼓的祁忍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走走走。”
张申厉在桌子上拿了一个食指大小的手电，他们三个整整齐齐的出门。
“应该是在楼上。”陆让哆哆嗦嗦跑了过来，一路上提心吊胆。
刺激啊！
幽幽的“鬼叫”一下子又变了，这回是“咩咩……”的。
陆让有点害怕。
他倒不是相信真的有鬼。
但是……这个声音未免太渗人了吧。
什么鬼！
陆让有心开玩笑道：“这鬼是开动物园的？”
声音又消失了，气氛死一样的沉寂，祁忍咽了咽唾沫。
张申厉是真的二哈成精，直愣愣地就往楼上跑。
“在上面。”
“欸欸欸……”祁忍和夏珀只能追了上去。
抓鬼小分队还建了群，参加抓鬼小队的人有十几个。
乌压压的黑里面，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起，不仅仅是学生的，还是老师的。
突然在楼底下亮起了手电，老简和几个宿管老师赶鸭子似的在走廊开始赶人。
“滚回宿舍去，来读书的还是来玩的。”
“鬼叫”再次响了起来，这回不是动物园了，这回是一阵来来回回的，好像是戏剧一样的尖利的声音。
那一秒，哗的一下，一股寒好像从祁忍的脚底板升腾，整条脊梁都针扎一样发麻，风一吹，他就像是棉裤漏风一样软绵绵地抖。
“天台！”张申厉笃定道。
楼上老简和几个宿管阿姨还在一层楼一层楼地巡视警告，手电就像是电影里面抓博物馆盗窃犯一样来回地着着，圆圆的光斑警告一样照到夏珀和他拖家带口拉着的祁忍和陆让。
腺上激素在飙升。
老简远远地喊着：“停下！我说你们几个！”
他们爬楼梯爬得越来越快，发疯一样的畅快：“抓都被抓到了，总要看到鬼吧。”
张申厉是第一个到天台的。
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整栋楼都被吵醒了。
祁忍一个箭步过来捂住了张申厉的嘴，目光顺着张申厉惊恐的眼神望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单薄的人影，披着一团白色的薄毯，被风一鼓，形状诡异地变化着，一来一回。
太黑了，看不清脸，对方的脚步轻飘飘的，不像是在走，反而像是在荡。低吟唱戏的声音更为气氛平添一分恐怖的意味。
不知不觉，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陆让吓得都没声了：“呜呜呜……真的鬼啊。”
夏珀好像是看清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气喘吁吁的老简这边跑了上来：“谁装神弄鬼？”
光圈笼罩着“鬼”。
那鬼好像被打扰了，猛地回头，手点远远的光芒下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对方眼睛还是睁着的，却很无神。
被祁忍捂住嘴的张申厉喷了祁忍一手唾沫：“这不是表演班那个陈呦吗？就自己住一个宿舍的幸运儿。”
所以不是闹鬼，是有人梦游啊。
表演班有专门的一堂课是教人去模仿动物。
刚刚不同的动物叫声是陈呦梦到了自己在上课！
老简也认出来了：“陈呦？”
他们这一伙人都是教务处的老熟人了。
艺体生在衡阳一中数量稀少，但是作的事可是一点也不少，陈呦，张申厉都是班里专业成绩拔尖的孩子。
夏珀是年级第一。
陆让是代表学校参加英语竞赛的偏科战神，还有一个刚转学就天天被请到教务处的祁忍。
老简都要被他们气笑了。
那边的陈呦好像是被手电光刺了眼睛，直愣愣地向他们走了过来。
夏珀小声提醒：“是梦游。”
老简也把手电的光调小了一圈：“你们别刺激他，梦游的人不能被刺激到突然醒过来。”
眼见着梦游的陈呦还在朝着自己走来，那一边的四大Duang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那边的陈呦突然朝着祁忍伸出手来，还是那阵女人的声音，无意识地呢喃台词：“我是你的蝴蝶君？”
估计是有梦到了什么情景演绎的台词。
夏珀给祁忍使了一个眼色：“配合他。”
祁忍被牵住，少年的衣袖鼓进了夜风，被牵动着共舞，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陈呦。
他不知道陈呦梦里是什么模样，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配合。
要配合……
要配合陈呦完成梦里面的情景演绎。
问题是，祁忍他喵的怎么知道陈呦脑子里面的剧本是什么样子的。
陆让颤巍巍的竖起大拇指：这他喵是即兴表演！
祁忍被拉到了老简的手电光下，每根发丝都在发光，陈呦伸出手，小指微微翘起。
夏珀无视老简，拿起来了手机打开摄像头，看着视频里面的祁忍微微躬身，蜻蜓点水地在陈呦手背一吻，只是一个手电筒，效果却像是最精确智能的聚光灯一样，每一寸光都恰到好处，临摹祁忍的五官，在他的瞳孔里面微微反光，好像照满了对方眼里的深情。
他们两个贴着面舞蹈，由生疏逐渐熟练，祁忍看向对方的表情就像看着他深爱的Omega。
最后陈呦以手比作枪的姿势，高高指着祁忍的眉心。
祁忍歪头一笑的模样还有一点痞屑，似乎是觉得对方的扳机永远不会按下。
梦境里面的子弹出膛，现实里面的祁忍配合地跌落，就像是一只蝶一样轻飘飘的，“至死”眼神里面都是磅礴的爱意。
陈呦演完了，迷迷瞪瞪的继续梦游，爬着楼梯回到自己的宿舍。
夏珀举着手机录视频的手终于放下，摄像头微微一闪，发出一声咔嚓，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心道：真的好漂亮。
夏珀隔着镜头看向祁忍这矜贵的青衫落拓，目光微微一变，呼吸几分迟缓：
“你去学表演吧，真的。”
祁忍还不容易摆脱梦游的陈呦，这回一身冷汗已经没力了。
张申厉还傻傻的，忍不住喃喃不休着：“大半夜陪梦游演话剧啊，有病啊。”
老简的手电光圈直直地往他四身上照，抓贼一样：“你们四个……”
他的火力主要是对着夏珀的：“之前还天天和学生说你是他们学习的榜样，你就是那么榜样的吗？怎么了，新同学转学过来，你就学会了该在学校的时候不在，不该在学校的时候在。”
夏珀捅捅耳朵：“这和祁忍没关系。”
祁忍被主角攻的大a子力感动到了：这就是主角攻的担当吗？
张申厉一言难尽地抽了抽嘴角，伸出两指戳了戳祁忍的胳膊肘，提醒对方先别感动了。
据他所知：夏珀不是有担当，只是想“突然一烧”。
果不其然，夏珀理直气壮地对老简说：“这样的事情我高一就在干了。”
祁忍：“……”
陆让不愧是眼力见的神，在老简被夏珀烧断腿的情况下只有他敢义无反顾地拥上去：“主任啊主任～”
“不要生气，大半夜生气伤肝。主任，明天还要监督同学们学习呢，现在都半夜3点了，累到主任了我们会心疼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老简往楼梯口推：“先睡觉先睡觉，今晚的事情明天再处理，难道一晚上大半夜我们四个还能自己办好退学手续吗？”
“主任辛苦了……”
老简还要说话，陆让小嘴一叭叭就没给老简留话缝。
简主任张了张嘴，好像想说话，却发现好话赖话全让陆让一个人说遍了，他沉默了一会，终于认清了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愤愤地留下一句：“明天都给我滚到教务处过来。”
老简一走，陆让舌头都要讲抽筋了，扶着墙揉了揉眼睛：“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哈。”
祁忍人都僵硬住了：“这叫没事？明天不是还要去教务处。”
张申厉早有预料一样晃了晃脑袋：“我们这次月考是五校联考，a市五个学校考一模一样的卷子。他们卷子查的快，到明天都知道每个学校第一名多少分了。到时候五个学校的主任校长闲得没事打打电话，简主任能对着夏珀笑成一朵花。”
“不然你当夏珀今晚怎么敢那么烧？”
还没说完话张申厉的屁股就挨了夏珀的一脚。
夏珀看了看运动手表：大半夜的，心率和信息素泄出率都很高，估计明天起床要头疼了。
于是他一手抓着祁忍的领子一手挎起自己的书包：“走了，回家睡觉。”
祁忍两腿一蹬被拖着走。
都已经被老简抓到了，再去翻墙就显得有点画蛇添足。
夏珀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在保安亭打开的窗子里面伸手进去。
晚自习时保安放他进去，到下班了还没有见夏珀出来，只能在桌子上留了偏门的钥匙。
大半夜车并不好打。
夏珀住得近还好点，祁忍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走吧，我家里有电瓶车。”
给钟点工阿姨买菜用的。
祁忍就像是一条夏珀的小尾巴，一晃一晃没个正形地走，看到那辆小电瓶的时候还有点嫌弃，撇了撇嘴。
“我觉得这时候打车也不是一定打不到。”
夏珀都要气笑了，拿着一个头盔就往祁忍的头上套：“大半夜一个发情期的漂亮Omega自己一个人搭车，有人接你就敢上车吗？”
安全头盔把祁忍的两腮挤压到鼓起，红色的头盔显得他的脸白里透红，整颗脑袋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形状优越的草莓。
别人戴头盔都是低着头，祁忍却是仰着脸，无端给人一种震慑奴仆给他戴上冠冕的感觉。
脸颊肉鼓鼓的，鼻尖一皱，看起来不太开心：“那我就敢上你的小摩托吗？”
夏珀也把头盔戴上了：“爱上上，不上把你扔可回收垃圾桶里，叫你哥来回收你。”
不想垃圾桶过夜的祁忍只能跨上小电驴，两条腿很长，架起来不舒服，放下去又要磨到地，只能往前面伸。
太长了，筷子一样直的腿，往前面伸的时候他的大/腿就贴着夏珀的腿后，风声要打着旋儿窜到头盔里面才能听见，一切声音都被扯得闷闷的，很难听出情绪。
“腿老实点，别晃。”
祁忍听不清夏珀的语调，也看不见前面夏珀被头盔包裹的耳朵尖带着一点红灼。
祁忍骄纵地抬了抬眼睛，不服气地反驳：“没晃，腿太长了，没地方搭。”
“这不就搭上了。”下一秒，夏珀单手把祁忍的一条腿一捞，有力的手指隔着单薄的校服裤微微陷入大/腿/肉里面。
太瘦了，大腿都能用一只手包裹起来。
但是肉不软，都是打球练出来的薄肌，微微的挣动都是有力的。
祁忍的另一条腿也学着被捞住的那条腿往后踩了踩，动作的时候老是贴着夏珀的背，他可以感受到祁忍的呼吸，心跳，和单薄却有力的身体曲线。
夏珀心道见了鬼了，调整好姿势的祁忍反而离自己更近了，不仅是腿贴着自己，还有腰。
夜里风太大，一股冷来压着一股热，最后还是难捱的滚烫。
于是小电瓶突然提速，后面的祁忍一阵颠簸：“你发神经啊，颠得我屁/股痛。”
他这话语气太坦荡，夏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小电瓶的油门拧得更快了。
祁忍常常转学，去哪个学校上课都不是一个安定的事情，房子离学校太远，拧着小电瓶过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也怪不得天天迟到了。
这金尊玉贵的少爷还住不惯宿舍，今晚去体验了几个小时就好像身子长了虱子一样难受。
夏珀觉得：祁忍完蛋了。
真的要去跳钢管舞了。
但是……他好像不是不可以努力去救祁少爷一把。
电瓶车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夏珀终于把速度慢了下来，因为他觉得以祁小校霸以前交友的质量来说：可能还真有开鬼/火的黄/毛。
他不想cos黄/毛。
祁忍都看到家门了，前面的夏珀突然出声：“我的信息素味道好闻吗？”
祁忍的脑袋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这是快攻略成功了？
自己不愧是快穿管理局最优秀的员工！
夏珀见祁忍半天没有回复，于是补充了一句：“毕竟从小到大我就给你这个Omega闻过信息素。”
祁忍受宠若惊，还步步紧逼，争取今天就“生米煮成熟饭”：“为什么就给我闻？”
夏珀的回答相当下头：“就遇到你这一个带着信息素袋的不会发情的，不给你闻给谁闻。”
祁忍：“……”
夏珀继续下头：“而且，听说alpha对信息素的感知和Omega是不一样的，我也会好奇在Omega眼里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祁忍：“……”
咋的，把他当检测机构？
更尴尬的是他现在其实是alpha，于是他只能像妻子安慰能力不行的老公一样曲折地安慰道：“因为我也没闻过其他alpha的信息素，所以我也没有判断标准。”
其实，
难，闻，透，了！
不仅如此，祁忍还做出了莫大的牺牲：“不然你再给我闻闻是什么味道。”
祁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一言蔽之就是：丈夫技术超差，但是我超主动。
他还是太敬业了。
在小电驴上下来的那一刻，晚风吹拂着祁忍的发丝，少年的眼睛却很亮，长腿跨下，翻身的时候露出一截清瘦的脚脖子。
城市上已经很少见过繁密的星星，四周都是暗的，被夏珀抓着肩膀往下揽的时候，四周迷糊，除了彼此清晰。
刹那间的柑橘味信息素很浓烈，带着很强的侵略性。
其实，夏珀的信息素和他本人相似度很高，因为柑橘的味道会刺鼻，喜欢的人觉得他很清新，不喜欢的人一闻就能感觉到橘皮的苦涩。
无论在哪里，柑橘的味道总是比其他的味道先一步袭击鼻腔。
若是刨开alpha天生对同类信息素的抗拒的话，还是很好闻的。
祁忍……他抛不开。
违心地形容一句：“很小众的信息素，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就很不喜欢。”
“那你喜欢吗？”夏珀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祁忍还没来得及回答，自己家门的阳台灯猛地一亮，哥哥祁醒穿着黑绸的睡衣冷冰冰地站在阳台上为他们亮灯，皮笑肉不笑：“谈论什么好闻呢？怎么不给我闻一闻？”
祁忍就像是一个关节生锈的木偶人一样一帧一帧地把头扭了回去：“哥，你怎么还没睡？”
祁醒一声冷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2点半前回家是我的最低下限，有家不回和黄毛飙车，还飙小电驴……”
“弟啊，你脑子被电驴撅了。”
“大半夜和alpha交流信息素干什么？你又犯病了是不是？还是就喜欢这款啊？”
祁醒忍无可忍地翻旧账：“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坐着黄/毛小子的摩托车回来然后在家门□□流信息素了。”
祁醒手里的小手电往夏珀的身上一照，又“哟～”了一声，然后灵性地“啧”了一声。
夜里太黑，看不清夏珀的脸。
祁醒“啧……”完还点评了一下：“哟，这回是黑毛，上回还是杜卡迪，这回变爱玛雅迪了。”
最后骑着爱玛电动车的夏珀用一种阴森瘆人的眼神盯了祁忍一眼，小电驴油门一拧，小雅迪一颠一颠的，夏珀头也不回。
祁忍人都傻了，脑袋方方的，没忍住在空气里面残留的信息素里面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小雅迪车轮嗡嗡的，跑得更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表演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