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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爱如潮水 ...

  •   按理说,我真犯不着这样做和如此想,因为我若是打心眼里不相信何之洲的说法的话,其实就等于不相信我自己。
      而我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自信的,并不会因为外界的情况有所变化就轻易地否定自己,我自始自终都衷心地希望自己能够像蟑螂一样活得足够顽强一些。
      我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傻,至少目前还没有那么傻,我压根就不想做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小男人,缺乏足够的男子汉气概。
      当然了,这个事从根本上来说,主要原因还在于我太过在意她这个小女人了,这个经常会让我感到牵肠挂肚的小女人。
      随后,一想到自己竟然对她如此这般起疑,不相信她的天赋坚贞和女性定力,我就有点不能原谅自己了,我再一次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亵渎她对我一贯的信任和留恋了。
      我想,她一旦知道这点之后,一定会不感到高兴的,一定会全面降低对我的整体评价的,这是我比较害怕的地方,就像我害怕失去我的生命之根一样,就像老婆林树桦要当面向自己提出离婚一样。
      此时,我特别希望她对我的印象是十分完美的,是特别具有东方男人味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也是支撑我继续聊下去的主要动力。
      “看来,你最后还是坐了他的车,对吧?”我酸溜溜地说道。
      此时,稍微吃醋的感觉一下子就袭来了,此刻如果有谁非要跳出来指责我心术不正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和这种人认真辩驳的。
      “是的,正像你所说的那样,后来我确实坐了他的车,一辆正儿八经的黑车,而且他还是干那种工作的——”她直言不讳地说道,表现得非常坦然和轻松,就像是在描述一种十分有趣的探险经历一样。
      现在,我都能真切地感觉到她说这话时的搞笑样子,半是炫耀半是气我,似乎非要让我记住她此时的骄傲态度不可。
      我非常恰当地选择了沉默,一种比较高贵的样子,呵呵。
      “噢,对了,当时他的车上还有别人,都是生眼生色的,他好说歹说地劝了我大半天,同时我的那个朋友也觉得可以坐,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随后她又忍不住如此解释道。
      可是,我并没有强迫她什么呀。
      “小问题也不容忽视啊,尤其是发生在陌生男女之间的,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我不禁心说,一种不甚放心的莫名情结立时就张牙舞爪地弥漫在我的头脑周围,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我。
      “所以,后来,我就——”她吞吞吐吐地说道。
      她显然是故意要留下一丝中等难度的悬念给我,好让我闲着没事琢磨着玩,好像她天生就是一个非常善于替别人考虑问题的大好人一样,或者说她在把控异性的心理方面是个非常老道的行家里手。
      “那么,他看你长得俊,脸蛋好看,身材苗条,又显得活泼可爱,很有女性吸引力,于是就留了你的手机号?”我随即说道,并且自行脑补了诸多可能发生的情节,然后使劲加在她和对方身上。
      我表现得简直像个被男女之间常见的情感问题严重困扰着的,异常可怜的笨货一样可爱,无奈,无能,同时又心有不甘。
      “嗯,想来也真有意思啊。”她随口叹道。
      她似乎没怎么猜透我心里埋藏着的最为真实的感受和意图,即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结识她的妩媚,就像《爱如潮水》里唱的一样。
      是的,她的这一声叹息,又把我的记忆拉到了N年前。
      那么,我们相互认识究竟有多少年了?
      无论像连绵的雪山一样赫然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那种我认为应该是坚如磐石的暧昧关系开始于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这中间都没有太大的本质区别,都不影响现在我们之间正在进行的温和接触。
      想起如河水般匆匆地流淌过去的日日夜夜或者分分秒秒,我都觉得像是过去了无数个长而又长的世纪一样,这些世纪竟然是以百年为单位的,想想就觉得好可怕啊——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渺小啊。
      在过去那些如水又如火的着实难以精确描绘的日子里,每一个不能全身心地真正拥有她的时刻,不能随意地和她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时刻,想来都是对美好时光的强烈辜负、亵渎和背叛,也都会使我不断地产生虚度光阴和浪费年华的内疚感受——
      而且,这种感受又是极易遭到岁月的无情侵蚀和风化的,就像兔子总会引来狼的野蛮追踪和凶狠猎杀一样,这当然又是一种充满浓郁的无可奈何气息的完全不可逆的过程。
      是的,我早就充分地领教过它的威力了。
      我想让何之洲从头到尾都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这个从小到大都特别单纯而执着的人,从咿呀学语到满头白发,从北方寒冷的漠河到南方炎热的曾母暗沙,从东方郁郁葱葱的蓬莱仙岛到西方白雪皑皑的帕米尔高原,从无中生有的开始到一切都归于沉寂的结束。
      不过,这种愚蠢透顶而又幼稚可笑的想法,对于何之洲来说显然是有点过于苛刻了,几乎注定是难以是实现的,也是严重违背所谓的公序良俗的,如果没有特殊外力介入的话。
      与此同时,我又自信满满地执迷不悟地认为,唯其难以实现或者根本就不会实现,才使我在现实中变得又癫又狂,又笨又蠢,才让我不仅脚步蹒跚,不能远行,而且内心彷徨,焦灼不安。
      是呀,她早就有可以厮守终生的人了,不是吗?
      要知道,老大嫁作商人妇,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
      “天啊,她究竟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我曾多次这样想过,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羞愧。
      对此,我都懒得再去打听什么了。
      我不想自寻烦恼,不愿意无事生非,不能闲着没事去亲手打造一副称心如意的脚镣手铐套在自己身上。
      简而言之就是,我可没那么缺心眼子。
      反正,应该是,确定是,有一个不知名姓的男人,实实在在地不能挽回和更改地占有了她,拥有了她,并且随时随地都可以欣赏和使用她那妙曼的身体,影响她的精神,干涉她的意志——
      理所当然,也可以让她怀孕,让她生孩子,让孩子随他的姓,他的爸妈是她的公公婆婆,她的爸妈是他的岳父岳母——
      还有,他生气了也许会打她,狠狠地打她——
      他喝醉了也许会骂她,什么难听就骂她什么……
      哎呀,我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昏天暗地地想象下去了。
      既然我明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无可辩驳地踏进无底的深渊了,那么就不能再让另外一只脚也去重蹈覆辙了!
      我必须得悬崖勒马,及时止损,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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