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Vividgreen

4、四

　　过了会儿。
　　“饿了。”李曰木发布命令。
　　“我去买！”胥越立刻回头往外跑，李曰木满足的笑。
　　可等了近二十分钟，他才回来，手上抱了多少桶爆米花，手里还拎着很多袋子，李曰木远远地看着他在入口处那里分吃的东西，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胥越这才乐滋滋的跑回来，把爆米花塞到李曰木怀里，还有饮料跟栗子以及饼干。
　　“怎么这么久。”
　　“遇到熟人，聊了会儿。”依然听命站着的胥越打哈哈，其实是被卖爆米花的姑娘拽住了，被夸几句就忍不住潇洒的撒银子买东西，顺便讲了些姑娘们爱听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但这话到李曰木耳朵里就变味了，“熟人？”捻起一颗爆米花，往嘴里一扔，咔嚓一声，胥越一颤，蓦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李曰木别过头，吃吃喝喝，冷冻他，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才又抬起头，看了看胥越，指指身边的位子，“坐吧。”
　　“木木……”
　　“别恶心我！”
　　胥越立刻不再废话，直接坐下。
　　“知道错了吗？”李曰木填饱了肚子，开始闲闲的问。
　　“知道了。”
　　“哪里错了？”
　　“不该去gay bar。”说的光明正大，电影正播到安静的一段，前面有几人听到这话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胥越微笑看回去。
　　“钱是给那三人中的谁了？”李曰木这个纯粹是试探性的猜猜，猜想会不会打出去的钱就是照片里的那三人。
　　可胥越眼睛在黑暗当中睁多大，天哪，他家这乖宝宝是不是活佛转世啊，什么都知道。李曰木一看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怒，“给我站起来！”
　　“是！”刚坐下的胥越又立刻站起来。前排的人再次回头瞄了几眼，然后才怪笑着掉头看电影。
　　“胥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吃了一半的爆米花还在怀里抱着，他却有冲动直接把这个盖他头上。胥越怎么对他上心，他全部都知道，可有道梗一直在心里横着，就是胥越那糜烂的过去，自家哥哥这一年尤其是近几个月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在自己身前提过数次，即便不是完全真，但最起码不会假到哪里，更何况最近几日的一些作为令他有点慌，因而才通过愤怒来掩盖。“我高中的时候，哥哥就跟我说过他在国外有个一无是处生活爱情作风完全糜烂的朋友。”
　　他看胥越慢慢低了头，才小声问，“你知道那是谁吧。”
　　小小的声音在电影院里并不明显，但胥越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直都知道李子木看不惯自己的那些作为，但没想到他原来真的一直拿自己当朋友，但现在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
　　慢慢坐下来，“我已经一年没有去过，上次去是因为以前的朋友里有一个办小公司破产了，急需钱，我不能放着不管，于是去了那里，可能喝醉了做了出格的事，但绝对最上限的是hug。但我承认，那人从前跟我有那种关系。今天还有人给我要钱了，如你所见，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冲着我的钱，好聚好散，双方供给与满足。但自从一年前遇到你之后，我……”
　　“不许说了！”李曰木最烦听这些肉麻的话，“你凭什么要把钱给他们？”
　　“我……”胥越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就当那些人陪过自己的赔偿吧。
　　“以后再有人跟你要钱，记得通知我，不通知我的话你就自个儿收拾收拾去跳江吧，省的我踹你下去。”李曰木这下脸色缓和了不少。
　　胥越趁机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头吻上去，李曰木别扭的要抽回来，但不得不承认心里面很受用，胥越轻轻的亲那只还有奶油味道的右手，最后嘴唇移到食指上，低缓开口，“对不起。”
　　虽然胥越是个不正经的叔叔，但是一旦正规起来，很耀眼，不然当年也不会骗到那么多的伴儿。李曰木低头看他的头顶，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被那么多人骗钱，其实说白了总归是因为太善良。
　　旋即想到小光跟自己说的，恋爱对象，只求善良。
　　哎。那自己这算找到了吗？李曰木抽出手指头，“继续站着去。”手指头拿着爆米花往嘴里送，想想又添了一句，“今天谁跟你要钱了？手机拿过来！你的钱是我的谁都不许要！”
　　胥越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听话的奉上手机，心里默默的对他爹说，爹啊，你说我拖你后腿没法继承家业，那我给你拐一个回家好不。
　　李曰木没瞧到他喜悦的表情，聚精会神的查看他的手机，把可疑的号码全记自己手机上了，标注皆是：可疑1号等等以此类推。

　　电影散场时，他们俩最后出去。胥越尽管站了大半场电影，但心里那个乐呵。牵着李曰木的手往外走，在门口遇到检票的女孩子，人家低头当没看到，胥越脸皮厚惯了，还打了声招呼，“下次见！”
　　人小女孩心里暗诽，我永远都不要再见你们。好好俩帅哥，浪费了！
　　经过卖爆米花摊的时候，胥越暗暗朝俩姑娘眨眼睛，刚刚自己那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就是这两个姑娘教的，果然自己以可怜的姿态赢得了乖宝宝的原谅！俩姑娘心里有数，笑嘻嘻的目送牵手的二人离去。
　　一个对另一个说，“萧萧啊，晚上回学校你就得好好查查你们学校的这个人！”
　　“必然的！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令我憎恨的大学竟然可以这么可爱，啊！我爱我的大一！”
　　“对了对了刚刚那叔叔还说还有一研究生呢，别忘了！”
　　“研究生院搬校区了，现在可远了！”
　　“你就将就将就吧，你不去我去找，大好资源不懂得欣赏！”
　　“嗯……啊！忘了问叫啥名字了！”
　　“笨蛋！”
　　片刻之后，俩大一姑娘一起叹息，“大学尊美好……”

　　欢乐一下午，晚上胥越送李曰木回家，下车，趁着月黑风高，胥越准备来个小kiss，还是F开头的那种kiss，刚探过头去。
　　“哼……”一小声音从前方传来。
　　胥越看过去，中午见过的那个小姑娘抱着肩膀，靠着楼道旁的大榕树站着，直直的看着这边。
　　李曰木早走上去了，拉她手，“明明，怎么在这里啊？”
　　“哥哥，我爸爸妈妈跟学生们都还在实验室里呢。我一个人在家里怕。”声音甜的能炸出汁儿来。
　　胥越哆嗦，反差太大。但是身为长辈，姿态要做全，走上去，故意揽住李曰木肩膀，“这小朋友以前怎么没见过？”
　　“隔壁蒙教授家的孩子，小学毕业后去了国外爷爷奶奶那里，现在回来念高中。明明，叫叔叔好。”
　　胥越想，她能叫我？
　　“叔叔好。以后多多关照明明。”谁料，人家真的叫了。
　　“咳咳……”胥越太脆弱，担当不得。还想跟李曰木磨蹭会儿。
　　那个明明姑娘把李曰木往怀里一拽，劲儿特大，“哥哥，我们快回家吧，我作业好多不会。”胥越伸手想抢过来，李曰木大手一挥，“你回去吧。”接着，头也不回的拉着明明姑娘进楼道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被一个小朋友牵走，小朋友进去的时候，回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可得意了，胥越望着那一头长发，心里那个急。
　　情敌不分年龄与性别！！

　　晚上临睡前，胥越正准备关灯，手机震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就俩字：晚安。
　　可已经足矣，胥越把那手机抱在怀里，良久良久，头一回没有回复，深深的睡着了。
　　城市的另一头，旧式的教职工宿舍楼里，靠阳台的房间里，一孩子躺在床上笑看着天花板，右手轻轻地覆盖在手机上。

　　李曰木不住宿，因为家就等于在学校里，况且教师子女有权如此，更何况人家是教授子女。在学校里除了林晓水跟宇文光两个从小的玩伴外，最好的朋友是艺术系的唐梵语。俩人是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认识的，开始唐梵语喜欢他，被他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因为那会儿他也正暗恋着宇文光，太了解暗恋的该有动作了。
　　可惜人唐梵语意志不坚定，很快就换了另一个目标。这下也乐得清闲，俩人正好成了好朋友。李曰木一直没让胥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原因多方面，既在于他曾经暗恋过自己，还因为他知道自己暗恋过宇文光。而这两点，尤其后一点，他特别的不希望胥越知道。
　　有时想想也觉自己过分，自己瞒着的事就那么多，又何必要求别人透明对你。

　　唐梵语也是大三，是准备大四毕业就出国读研的，曾经无数次的说自己将来要出国念神学。李曰木想想他名字，也了解，唐梵语爸爸是基督徒，妈妈是佛教徒，据说他自己是道教徒。于是李曰木就疑惑了，你为啥要去念神学？
　　“以便打入敌人内部，更好的为我方服务与贡献！”唐梵语义正言辞，李曰木无比感动。感动完毕，丢下外卖的袋子，“继续背你的单词吧！”
　　剩下唐梵语在后面嚎叫。他得考雅思，上次的分数不满意，完美主义者觉得必须要再考一次。
　　李曰木在他宿舍门口，回眸看了看那个穿着乱七八糟衣服的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时，唐梵语才抬头，落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