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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卦象 ...

  •   碰瓷儿老太婆不依不饶的撒泼:“呸,盒子在他桌子上,就是他的,拆不拆跟我们可没关系。”

      “您这不要脸的功夫,怕是童子功起步,少说得有六十年的功底。”言橙橙嫌恶的回呛,“死老太婆,谁拿的谁拆,这是规矩。”

      碰瓷老头儿呲着牙花子,浑浊的眼珠子近乎要瞪出来:“死丫头,少扯瞎话,谁定的规矩。”

      “咯咯咯……”言橙橙再也憋不住笑,纤长的手指戳向另一面墙,众人透过各种潮流涂鸦的间隙又发现一条醒目的标语——“少拿勤取,自选自吃”

      众人懵逼:……

      癞子头第一个反应过来,黑瘦的颧骨伴随着狰狞的表情高高耸起,他暴怒的咒骂身边的马仔:“你们这群臭傻批,还不赶紧把老子的盲盒要回来。”

      “癞爷,拿回来也得拆,拆盒说不定死的更快。”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小弟们,此刻被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岂料身边的马仔不过随口抱怨一句,癞子头抄起火锅里的竹筷子,硬生生插进对方的眼睛。

      “啊!”伴随着刺耳的尖叫,马仔捂着喷血的右眼瘫在椅子上抽搐。

      再看看手里攥着凶器的癞子头,其狰狞的嘴脸比起那只吃人的招财猫,更为恐怖。

      血珠子崩了满脸的癞子头下意识看向时钟,悬空的表盘上只剩下10.11.12三个数儿,“妈的,谁要是敢让老子不痛快,我先让他死。”

      迫于癞子头的死亡威胁,他的手下纷纷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起季默,连带着其他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作揖告饶起来。
      “大师,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把盒子还我啊。”
      “小季兄弟,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您打我一顿,求您高抬贵手。”
      “哎呦喂,小伙子,时间快到了,你快点把盒子给我们扔回来呦。”
      ……

      一众人当着季默的面百般讨饶,刚刚还幸灾乐祸的老两口,又开始借着老年人的身份进行道德绑架。

      季默没有过多的迟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盲盒,一一送还到原主手上。

      言橙橙拄着腮帮子,一脸的怒其不争:“哎,息事宁人,是种病。”

      大部分盲盒都已经物归原主,只剩下一小部分盲盒仍旧摆在那儿,盲盒的主人干等也不见季默有归还的意思,开始变得气急败坏,逐渐暴露出真实的德行。
      “小瘪三,赶紧把盲盒还给我们。”
      “就是搭把手的事儿,也不费你们年轻人什么力气。”
      “摆什么臭架子,赶紧还我盲盒。”

      季默平静的摇摇头,像个大尾巴狼似的虚伪道:“剩下这些,我忘记是谁了?要不,你们自己来拿。”

      是鬼,总有装不下去的时候,比起假仁假义,言橙橙瞧着睚眦必报的季默更顺眼些,她忍不住打趣道:“呦,出家人还这么记仇。”

      季默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他们刚才把盒子胡乱丢给我的时候,我有确实些记不清盒子的主人了,况且,况且我家祖师爷说过,大道分善恶,有些人就该受到教训。”

      简单解释两句后,季默就自动闭嘴了,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没资格说教别人,而且男生太唠叨容易让女孩子烦。

      言橙橙恍然间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诧异道:“祖师爷?莫非,你是因为诈骗被抓进来的!”

      季默:“……”人口爆炸听起来才更像是诈骗。

      球形时钟已经走到尽头,怪猫迫不及待的跳下圆球时钟,忏悔者们在死亡的威压下,哆嗦着拆开手中的盒子,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空盒子被拆出,又一批人陷入疯狂的进食,周遭充斥着‘呱唧呱唧’的咀嚼动静。

      当然,也有人硬挺着不肯拆盒,结果就是被怪猫两三爪子活生生的撕碎,直接充当了人.肉.刺身的原材料。

      季默的耳边充斥着咒骂,动静儿主要来自那对聒噪的老夫妻,从乞求、利诱、威逼到现在的破口大骂,他们始终都没有丝毫的忏悔,季默静静的看着面前堆着的盲盒,脑子里却想起那个不堪讹诈,被逼跳楼的女学生。

      招财猫缓步走到老头子面前,它眯着眸子,打量着干瘪的猎物,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

      老头儿慌忙求饶道:“别吃我,先吃死老太婆,家里的口粮都让她吃了,她的肉香。”

      老太婆闻言彻底发飙:“吃他,老不死的,当年要不是你撺掇我毒死了老公,我也不至于抛夫弃子的跟你私奔,我死也要拉”

      “喵~”
      伴随一声尖戾的猫叫,老太的半截身子被一爪子拍烂,剩下半截晃荡的双腿粘在桌沿上,滴滴答答的淌血。

      季默见到此景,五脏六腑,好是恶心,又是一阵狂吐。

      言橙橙单手将人搀起,突然感受到季默胸前一处柔软的凸起,她像是被火星子烫到爪子一般,陡然坐直身体:“你是女的?”妈的,我不会认错目标人物了吧。

      季默头好晕,甚至有点耳鸣,闹哄哄的环境里,他根本就听不见言橙橙说啥,“呕~”

      言橙橙面色恶寒道:“你该不会是个孕妇?”

      季默刚想张嘴宽慰言橙橙,告诉他自己没事,“呕~”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另一边,碰瓷儿的老头亲眼目睹老伴儿惨死,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伤心,反而指着不远处的姬博士叫嚣道:“吃她,你看她细皮嫩肉,还有文化,一定好吃。”

      姬博士吓得瑟瑟发抖,当场解了扣子,露出前胸后背的毒蛇刺青,恶狠狠道:“老东西,你现在看着可比我更好吃!”

      猫蛇天生相克,但愿帮派内的巫毒图腾能替我抵挡这一劫。

      老头儿的‘猫粮’推销失败,怪猫极其不耐烦的‘呱唧’一口,将他脑袋给揪了下来。

      怪猫嗦螺两口后,似乎觉得牙碜,随口将老头的脑袋又吐了出去,然后继续迈向下一个不听话的食客。

      一顿旋转小火锅,成功将忏悔者人数吃掉一半。

      随着用餐时间结束,餐厅的大门自动敞开,食客们也终于能将自己的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

      比起其他人劫后余生的窃喜,言橙橙全程抬头望着天花板郁郁寡欢,话说上次认错目标是什么时候来着,只记得那一单至少赔了3个月的薪水。

      即将面临的巨额赔款让言橙橙瞬间清醒过来,她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一趟进入遗迹世界的损失,思及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季默小跑着追上她:“橙橙,你去哪儿?”

      言橙橙没好气道:“去投胎。”

      季默无意识脱口而出:“我们一起。”

      言橙橙深感敬佩:现在的骗子还真是敬业,身怀六甲都不忘努力完成业绩。

      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季默突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乾元观,身边总是人来人往,可日子依旧过得孤家寡人。

      陈老道士说的没错,为恶要付出代价,别看一时挺风光,早晚都得是众叛亲离的下场。在他选择不将盒子还给那对泼皮夫妇的时候,或许就暴露了他不是一个好人的真相。言橙橙也因此厌弃了自己,羞愧促使季默的脚步变得虚浮,最终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啊!死人啦!”二楼的洗手间内传出尖叫声,去上厕所的人慌里慌张的提着裤子跑出来,“方老师,他,他”

      “他咋啦?”大伙呼啦啦的围着洗手间内跑出来的人。

      “他好像被人给阉了。”
      “□□里头全是血,嘶~”
      “这儿不会还有变态吧?”
      上厕所的人陆续跑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方老师的惨状。

      奇怪,刚刚走的时候明明只是打了他一顿,并没有……季默倏然在人群中瞥到穿着白校服的女学生,瞬间就明白了。

      没想到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下手竟然比男人还要狠,相比之下,言橙橙简直就是个天使,这样的鬼地方能碰到这么好的姑娘,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怎么就没把握住啊!’季默垂头丧气的抓着头发。

      活下来的人早已经筋疲力竭,可是没有人敢去休息,大家都忙着四处寻找隐藏款盲盒,可寻找的结果只有失望。

      刘一手上蹿下跳的翻了半天,没有一点眉目,盲盒商城的品类简直多到惊人,零食盲盒,美妆盲盒,服装盲盒,文具盲盒,考古盲盒,宠物盲盒,以及各式各样的手办盲盒……

      胖子瞥见季默坐在角落里发呆,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和尚,来来来,你快念念经,问问上帝,商场老板到底把隐藏款放哪儿啦。”

      季默脑子很乱,因为找不到言橙橙,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抱歉,我和上帝不是一个系统,我也不是和尚,就是个普通的道士。”

      刘一手满脑门子问号:“啥意思?”

      胖子道:“哎呀,就是专业比较冷门的出家人,估摸跟和尚念得经不一样。”

      季默实在没心思从太上老君倒骑牛那会儿跟这帮人絮叨道家起源,只是木然的抬头看向天花板,回忆着刚才言橙橙的失望表情,前所未有的郁闷。

      胖子见季默摇头,也跟着连连叹气:“哎呀呀,眼瞅着天马上就要黑撩,到时候还不一定怎么折腾呐,只是可怜撩我滴老爸老妈,等不到他们的大胖儿子回家尽孝喽。”

      季默闻言颇为触动,师傅教过,心绪不宁不宜起卦,但是特殊情况另当别论。

      说不定我多做好事,还能改变言橙橙对我的印象,他立马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个红色布袋,“胖子别灰心,说不定我可以试试。”

      季默将口袋稍微倾斜,从里面抖落出来一副龟壳,连带着还有三枚铜钱,那铜钱擦得锃亮,上面镌着乾元通宝四个大字。

      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围坐过来。

      只见小道士屏气凝神,将铜钱坠入壳中,拇指按住下壳视为阴,其余四指附在上壳视为阳,念随心起,上下晃动,感受乾坤阴阳交合的气蕴,口中念念有词道:“名满四方今老矣,请归玉府掌西曹,祖师爷在上,今日徒孙受困歹境,现问一物所在何处。 ”

      哗啦啦,三枚乾元通宝滑出龟甲,一正两反,上爻已现,还是此问,季默再摇五次,待补全卦象,六爻皆出。

      别看年轻人纤纤身量,说话又温声软语,样子还不太聪明,但是卜起卦来却凭空生出一股神韵,让周遭的人不敢小觑。

      胖子见季默满头大汗的坐沉思着,麻利儿的脱了衣服,用袖子给他擦汗,“大师,咋样啊?东西找到没?”

      ‘卦象怎么云山雾罩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短暂的沉默后,他选择将卦象所得公之于众,道:“艮为上卦,主山,离为下卦,主火,山火贲卦。”

      众人齁着脖子,棒槌一样杵在原地,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能将将季默的话琢磨出味儿来,唯独真棒槌刘一手干脆连装都不装,道:“啥意思?”

      季默无比惆怅:“上山太高,下山有火,大凶。”

      刘一手不死心,直眉楞眼追问道:“啥意思?”

      胖子还算聪明,泄气道:“就是找也白找,硬要找,就随时完犊子的意思。”

      季默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低沉,大家都耷拉着脑袋,季默心道,这可不妙,正所谓绝望的处境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处境绝望的人,士气如果太低落,搞不好大家都得团灭在这鬼地方。

      他赶紧找补道:“不过卦象也留了生机,山型幻彩为贲,贲实为珠宝光泽,说不定我们可以借助珠宝破除困境。”

      胖子又来精神了:“啥珠宝?你看这块古玉行不?”他从脖子上慌忙掏出一块半旧不新的坠子,献宝似的让季默打量。

      季默瞪眼瞅着绿了吧唧的古玉,只想起河边被磨圆的啤酒瓶底儿,短暂的沉默后,道:“黄金有价玉无价,应该挺好。”这破玩意儿做的也忒假了。

      刘一手更积极,直接从裤腰带上解下个铁疙瘩,怼道季默的眼皮子底下,煞有其事道:“这宝贝是我当兵的时候俘获的战利品,原来的主人还是个少将哩。”

      季默打量着眼巴前这块四不像,上下穿孔,左右漏风,捋开了,摊平了,倒像个半残的金属酒壶,这玩意儿遇见刘一手算是烧了高香,竟然体体面面的活成了腰带扣。

      季默抓心挠肝措辞半天,硬着头皮道:“千金难买心头好,喜欢就好。”然后火速把破酒壶物归原主。

      一时间,破衣烂袜、破铜烂铁、甚至是破头烂肚,一一捧到季默跟前,恬不知耻的当个传家宝一样被鉴定一番。

      什么啊,原来都是一帮穷鬼,跟我一样。

      眼瞅着珠宝鉴定的内容越来越不正经,季默赶紧找补道:“卦象上九,白贲,无咎,”他语言尽全力通俗,“就是说,得是白色的珠宝,才会规避凶兆。”

      胖子不死心的追问道:“为啥?”

      因为上九之卦,皆有朴素之相,世间最朴素的颜色就是白色,季默懒得跟一帮穷鬼解释,开口糊弄道:“卦象未言明,我猜的。”

      众人闻言一哄而散,言辞中满是刻薄。
      “什么嘛,瞎掰也敢出来讲。”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瞧他那穷酸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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