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息素熏着我了》絮丞

58、第 58 章

　　凌刻羽第一次见到宋引商是在兆江市一个略带凉意的平常初秋夜晚，街道两旁梧桐树的叶子泛黄，偶尔飘落几片，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那天他刚因为跟人打架被请家长，工作太忙，来学校扮演家长角色的，还是他爸的司机。

　　兆江市的初秋已经变得凉悠悠的，年纪总能给人带来黑历史，中二病一犯，玩起了武侠小说拔刀相助那一出。

　　城市的夜晚并未完全沉寂，但在这段昏暗的路程变得格外冷清，凌刻羽面容清秀，校服凌乱。

　　起因是凌刻羽分化太晚，又因为长得好看，被人当成Omega调戏了，没被清扫过的城市乱成一锅粥，未成年Omega被猥亵的事层出不穷。

　　冤大头凌刻羽就是其中一个，区别在于他不算Omega，也不算Alpha。

　　下晚自习途中被人摸了屁股，凌刻羽回头，身后站着个流浪汉Alpha，借着身高优势，露出一排黄铮铮的牙，说他长得真好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刻羽书包一扔，跟人打起来了。
　　自然没打赢。

　　还差点没把贞洁留给宋引商。

　　小雨，学校附近的灯统一路径全坏了，黑黢黢的天，凌刻羽光记得那口让人作呕的牙了。

　　一道光散到他身上，凌刻羽踹流浪汉的脚还没伸回来，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你在干什么呢！？”

　　校服的颜色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来是哪个学校的，流浪汉拔腿就跑，说话的男生徐徐靠近，给凌刻羽一把伞后，转头跟朋友打声招呼，随即问他：“弟弟，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空气里是一股白桃信息素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

　　是一个长得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Omega。

　　“不用。”凌刻羽看得痴了，完全长开的Omega比班上的小屁孩好看太多，校牌上的名字他一眼记住了。

　　宋引商。

　　重点学校的学生，学习成绩肯定不会太差。

　　他们甚至没有说上几句完整的话，凌刻羽撑着伞回家，拿起了落灰尘的书本，有了喜欢的成语，并且对他爹给他取的名字感激不尽。

　　引商刻羽。

　　天生就该是一对。

　　凌刻羽三年后在学校上体育课被人砸中脑袋晕倒了，再醒过来是在医院，顺利分化成Alpha了，缓慢的分化路程让他没什么希望了。

　　直到打听到宋引商谈了个Omega男朋友。

　　两个长相惊为天人的Omega在一起，恋情远近闻名，开窍后的凌刻羽开始了漫长的暗恋，学习成绩有了质的飞跃，也许是他两个爹基因太强大了，只要努力，落下的东西都补回来了。

　　看废物儿子不但分化成Alpha，还突然开窍了，凌志当然几十个家教往家里扔，再笨也该长点心了。

　　凌刻羽中途跳级，性格就此大变，打架斗殴的凌刻羽完全消失不见，所有人默认了他本该优秀，好像从前的他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年纪是一道鸿沟，凌刻羽的中考还没开始，宋引商的高中已经结束了，Alpha之后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

　　他把宋引商坐过的凳子搬回家了，看得高屿诃瞠目结舌，调侃弟弟太胆小，碰到喜欢的人不敢表白。

　　那会儿很流行写情书，凌刻羽下笔如有神，写了一封又一封，他其实努力过，悄悄往宋引商抽屉里放，可惜追他的人太多，那些信息石沉大海。

　　优质的Alpha多之又多，凌刻羽怎么都没想到宋引商居然会选了一个Omega。

　　他们的关系很好。

　　他们牵手，拥抱，一起在炎热的午后约在图书馆里写作业。

　　凌刻羽看得想笑，宋引商的成绩并不拔尖，一个很简单的题目他也能反反复复写错，看到江禹珺无奈地叹息后凑近教他怎么做，凌刻羽心里的嫉妒生根发芽。

　　通往宋引商身边的路走得并不顺利。

　　年龄就已经让凌刻羽寸步难行，从他谈恋爱到分手，自己愣是混个脸熟的机会都没有。

　　跟宋引商的正面交锋，凌刻羽估摸着对方肯定已经忘记了。

　　任梓航欺负宋引商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当时还被人拍了发到网上，只是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撤下热搜，吃瓜群众也被捂了嘴巴。

　　受害者宋引商反倒生了病。

　　很长一段时间宋引商都没去学校里，精神上出了问题，任凭天气怎么好，暖洋洋的光落在身上，他也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被链条绑住后留下的印痕发呆。

　　凌刻羽守在医院外，有时候会翻墙趴着偷瞄宋引商，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羞涩，又心疼宋引商。

　　唯独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靠近他。

　　天热，宋引商喜欢蹲在后门等人给他送雪糕，那天孟誩来晚了，Omega趴在门口望眼欲穿，手心落了一颗沉甸甸的水果，一抬头，是一个青涩懵懂的Alpha男孩，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雪糕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颗圆润饱满的桃子。

　　被陌生人送礼物宋引商见怪不怪，隔着一层栅栏门，一颗跟他信息素味道一样的桃子成了宋引商的慰藉。

　　只是那时的他太专注于自己受到的刺激，把一个路过的Alpha很快忘记了。
　　即使凌刻羽已经悄无声息在他生活里出现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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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熙跟我说，你的信息素变成榴莲味也是因为我。”宋引商说不上来，胸口像被泥石流堵住了一般。

　　他颤抖着声音问：“凌刻羽，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如果一开始碰上的人就是凌刻羽，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更好一些。

　　“我倒是想。”凌刻羽说起来还有些委屈，“可是有的人压根不给我机会。”

　　捧着宋引商的脸亲了亲，凌刻羽捏着他的下巴，流云晚霞都不及面前的Omega一个笑容，他跟那些年的暗恋彻底和解了：“宝贝儿，追你的人太多了。”

　　多到自己没有机会靠近。

　　被针戳戳了一般，宋引商只痛了一小会儿后，又笑嘻嘻地跟凌刻羽说话：“我现在不就全都是你的了吗？”

　　里里外外，哪儿都是。

　　“引商你知道吗？”煽情不止，凌刻羽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憋屈通通说出来一般，“我一直以为你喜欢Omega，还想过做点手术让自己分化成Omega。”

　　手术当然没成功，凌志赶来，把他这个龟儿子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顿，感谢他差点让自己拥有一个Omega儿子。

　　信息素味道也变成了榴莲，别人闻不到，从此以后都没办法标记别人。

　　“引商，我们本就应该凑到一起。”

　　提起来都足够滑稽，宋引商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是无情地嘲笑：“凌刻羽就那么喜欢我啊。”

　　“凌刻羽只喜欢你。”

　　所以在知道宋引商的联姻对象是高屿诃的时候，凌刻羽差点疯了，隔三差五就坐在他哥房门外敲敲打打，逼着他去退婚。

　　跟男朋友正在热头上的高屿诃也懒得问凌刻羽为什么那么着急，非要逼着自己立刻去退婚。

　　他不着急，凌刻羽心肺都快燃烧了。

　　好在高屿诃没跟宋引商发生什么感情的火花，退婚也很顺利。

　　“跟你在一起的机会让我自己争取来的。”凌刻羽说，“引商你只能是我的。”

　　“真霸道。”啧啧几句，宋引商被他完全掌握在怀里，转移话题说道，“向熙把蓝宝石给我了。”

　　“他不是说需要你想起来他吗？”凌刻羽问道，“你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宋引商说，“还想起来我住院的时候，医院后门经常有个哭鼻子的Alpha给我送桃子。”

　　向熙跟凌刻羽是朋友。

　　看到宋引商被任梓航绑架，翻墙的高中生就是他，还给宋引商被撕扯坏的身上盖了衣服。

　　作证任梓航猥亵Omega后被任家报复，家里没办法，把他送去国外上学了，年纪都改小了。

　　“他比你大三岁？”宋引商问，“你们怎么玩到一起的？”

　　“这是重点吗？”凌刻羽快被宋引商气死，“老婆，你该多看看我几眼。”

　　宋引商：“你是想让我把你看我的时间都补上？”

　　摇头，Alpha说：“那倒不至于。”他停了停，粲然而笑，“补不上了，我的视线范围里只能看到你。”

　　“那你瞎得挺厉害的，肉麻死了。”宋引商把他推开，平静地把手机递给凌刻羽看，“订婚戒指还在做，成品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看有哪儿想改的？”

　　好好的蓝宝石，做成的结婚对戒形状居然是桃子和榴莲。

　　宋引商是榴莲。

　　凌刻羽是桃子。

　　“老婆……”欲言又止，凌刻羽觉得实在太草率了，“要不要……”

　　宋引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我不给你戴了。”

　　拿开手机，宋引商对自己的艺术品没得到欣赏表示痛心疾首：“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你的情书拿在婚礼上念。”

　　“情书？”瞳仁震大，凌刻羽迷惑不解。

　　他是往宋引商抽屉里送过不少，但是混在一块儿，肯定都已经被扔掉了，转而说道：“老婆，你又在忽悠我呢。”

　　“我没忽悠你。”宋引商说，“我妈妈不让我浪费别人的心意，那些情书全在我家里放着。”

　　其中当然有凌刻羽的。

　　拿到了他的什么把柄似的，宋引商威胁道：“你要是晚上帮我洗澡，我就不念了。”

　　“是惩罚还是奖励？”凌刻羽明知故问，脸上笑容已经挡不住了。

　　“你说呢？”宋引商顺着他的笑容勾搭道，“你猜猜我为什么让你帮我洗澡？”

　　凌刻羽说：“奖励。”

　　宋引商拉长尾音嗯了一声否定，然后说：“希望凌总再接再厉，继续暗恋我吧，我喜欢看你哭。”

　　“我也挺喜欢看你哭的。”凌刻羽荤话张嘴就来，“能让人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