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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八旬老太 ...

  •   三
      自从多了个师父,谢楹生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不好过了,虽然不用再不关在那个小房间里,但是自己摊上的这个师父脾气是真的怪到无人匹敌,一骑绝尘。
      上一秒还笑嘻嘻的开玩笑,下一秒就生气了,又要挨打又要跪的。
      算了,反正之前也没少挨打,这点小痛对谢楹生来说算不了什么。
      唯一让谢楹生感到奇怪的事许尘春依旧要戴着面具出去。
      人间的三月总是温暖的,有百花盛开,有暖风习习。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正蹲在他师父让他种的小苗边看着天空。
      在他经历过的十七个春季中,今年的是最不一样的。
      今年他有了一个师父,虽然是被迫拜的,但摸着良心说,许尘春待他不薄。
      谢楹生受伤会帮他疗伤,给谢楹生理头发,给他穿干净的衣服,给他吃食。
      天空中有群鸟飞过,谢楹生的目光被那鸟儿吸引了去,天空湛蓝,朵朵白云可爱得很,波折了许久的谢楹生生出了一种极大的满足。
      看着那些鸟儿飞,自己好像也长出了翅膀,在那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飞翔。
      这时候的少年或许是最向往自由和远方的。
      眼前的景物忽然被圈在两个小孔里,谢楹生回过头,脸上已经被盖上了面具——许尘春回来了。
      许尘春将面具摘下来盖在了仰头看着天傻笑的徒弟脸上,抬手理着一头白发,淡淡地开口:“蹲着腿不麻,还是盯着太阳眼睛不瞎?”
      谢楹生赶忙起身,把脸上带着黑纱的面具摘下来揣在怀里,抬眸看着许尘春,非常乖巧:“师父。”
      “嗯。”许尘春应了一声,垂眸看了看那小苗:“种好了?”
      “种好了。”谢楹生用力地点了点头,颊边绑着红绳的那一缕小辫跟着晃。
      “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楹生听着许尘春似乎在笑。
      “过来帮我梳头。”
      谢楹生把面具收到桌板上,便小跑着过去找许尘春。
      先装乖,剩下的以后再说。
      谢楹生对于自己的决策非常满意。
      许尘春的头发一直长到后背,但和谢楹生有所不同。谢楹生的头发确实是洁白无瑕,许尘春的就略微有些深浅,有些地方甚至几乎灰色,不过完全不影响许尘春清冷的气质。
      谢楹生低头梳着,许尘春靠在椅背上阖眼歇息,呼吸很平稳,看不出来他是不是醒着。
      谢楹生悄悄向前探了探脑袋,看许尘春高挺的鼻梁和微闭的唇瓣,虽然还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但这么看着还是少了几分冷冽。谢楹生心说这人是真的好看,很快又心虚地把脑袋缩回去。
      许尘春没动静。
      真睡着了?
      谢楹生轻轻唤了一声:“师父…?”
      许尘春依旧没动静。
      谢楹生噤声,手里还散着许尘春的头发,又瞥了瞥桌子上零散的红绳,心中一个坏想法随着春意愈发浓烈……
      过了约莫一刻钟,许尘春一只手撑着脑袋,顶着一头黄花大闺女的麻花辫看着跪在他跟前的谢楹生。
      许尘春:“………………”
      谢楹生原本还想认错,一抬头看他师父一副要杀人的表情扎个村感十足的侧马尾,差点没绷住又把头埋下去。
      “还笑,跪好。”
      “哦。”谢楹生紧紧抿着嘴唇,不敢再去想许尘春此刻的表情。
      “没什么想说的?”谢楹生叹了口气,垂眸玩着谢楹生的发丝。
      “师父你真好看。”谢楹生憋得脸通红。
      “闭嘴吧。”许尘春敲了一下谢楹生的脑袋。
      “哦。”谢楹生委委屈屈地缩了缩头。
      又过了十分钟,屋子里传出谢楹生求饶的声音。
      “师父我错了求你别……”
      “晚了。”
      “痛!”
      “忍着。”
      谢楹生跪在地上,只能任由许尘春在自己头上编第十五根小麻花辫,活生生像个刺猬。
      “师父你要编多久……”似乎还是不死心,谢楹生倔强地挣扎了一下。
      “敬称。”许尘春专心致志地编小辫儿,左脚不轻不重地踹了谢楹生一下。
      “师父您要编多久。”谢楹生最终还是在许尘春的淫威下屈服了。
      “编二十个。”许尘春尾音上扬,心情听着很愉悦,可能是活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谢楹生这么好玩的玩具。
      这种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十八个可以吗。”谢楹生可怜兮兮地跪好,讨好地把脑袋抬起来。
      “嗯,可以。”许尘春对上谢楹生湿漉漉的眼神,语气有些玩味。
      最终,谢楹生顶着一头朝天辫才被许尘春赦免。
      “睡觉前不许拆。”许尘春又敲了敲他的头。
      “哦。”
      “态度好差。”
      “是,师父。”
      谢楹生终究还是被许尘春踩在脚下了。
      日暮时分,许尘春躺在门外的躺椅上歇息,虽说许尘春对谢楹生扎麻花辫这事很不满,但他并没有把头发拆开,肩头一股麻花搭着就这么睡了,谢楹生看得嘴角抽搐。
      一个面容冷峻五官立体的白发美男,此刻肩头搭着一股粗粗的麻花辫还被红绳系了蝴蝶结,如一个八旬老太一般躺在摇椅上歇息,伴随着天边落日,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诡异。
      当然还有跪在门边的刺猬朝天辫小少年。
      更加……温馨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谢楹生的膝盖都有点痛了,他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老太师父,悄咪咪地坐到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腿。
      “过来。”
      哪只膝盖上的酸痛还没缓解多少,身后的八旬老太突然开口了。
      谢楹生在走过去和滚过去中选择了爬过去,他匍匐到许尘春腿边,乖乖跪好抬头看他的八…师父。
      许尘春还闭着眼,依旧是一只手拄着脑袋,眉头微皱,看他这个表情,谢楹生莫名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尖。
      “我问你,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许尘春还是闭着眼,好像他三天没有睡过觉的一样。
      “不知道。”谢楹生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不太安全,要是说错话了许尘春一脚能踢到自己脸上,便往旁边挪了挪。
      “不知道是对的,我这两天也没跟你说过。”
      许尘春终于舍得把他高贵的眼皮抬起来,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谢楹生,慢条斯理地伸手捏住了他的脸,迫使他仰头。
      “现在我告诉你。”
      许尘春的指尖温热,捏在谢楹生双颊,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说的好听点,叫解灵师。”许尘春又捏了捏,“说不好听点呢,叫受气包。”
      少年白皙的皮肤被许尘春捏的微微泛红,谢楹生的眸子一直是湿漉漉的,看得人心痒痒,他略微有些模糊的说:“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你还没学什么,但是到你在我这里学到一些东西后,慢慢会发现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许尘春俯下身凑近,二人鼻尖近乎碰在一起,谢楹生也没躲,只是轻微地抿住嘴唇。
      “忠言逆耳,真言违心。”
      谢楹生莫名地紧了紧喉咙,喉结上下一滚。
      许尘春的手一松,谢楹生仰着的脖颈得以休息,但两颊边的红晕还未散去,少年的白皙的面容添了点血色。
      “解灵师?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谢楹生问出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而他自己还没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有,许尘春独来独往的,很有可能是被逐出师门了;如果没有,岂不是让许尘春很没面子。
      “……”果不其然,许尘春没有直接回话。
      谢楹生后知后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敏感,连忙改口:“不是…”
      “没了。”
      许尘春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回答他。
      “…啊?”
      “我说,没了。”
      谢楹生没敢多问。
      “腿疼?”许尘春看着谢楹生有点局促。
      “有点。”谢楹生垂着脑袋。
      “疼就长点记性。”许尘春说着,抬手一根一根取下谢楹生脑袋上的红绳,又揉了揉才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没那么毛躁。
      “哦……”谢楹生依旧低低地垂着头。
      “其实很久之前,只有我一个人。”许尘春摆弄着谢楹生的发梢,“解灵师这个名字,也不是我取的,是…”许尘春停顿了几秒,“是我的一个故人。”
      谢楹生这次可不会再问出什么诡异的问题了,只是垂着脑袋乖乖地听。
      “解灵师这个名字我认为还是有些神话了,毕竟能够彻底了解一个灵魂是困难的,我耍的那些小把式仅限于一个人内心非常强烈的情,亦或者是简单的思维。”似乎是怕谢楹生不信,还加了一句,“仅此而已。”
      “知道了。”其实谢楹生打心底没觉得这个能力很厉害,不过上一次许尘春在他脑袋里面说话那招有点厉害除外。
      “不信?”许尘春尾音上扬,这是他想逗人的表现。
      “有点。”谢楹生很诚实。
      “嗯,让我想想怎么能让你信。”许尘春故作思考的声音被谢楹生听出来了,“也是,我这种八旬老太的话应该也信不得几句。”
      谢楹生:“…………”
      “你说是不是?”
      “我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八旬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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