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流浪》银枪蝴蝶

82、罪恶的源头

　　陆东看不懂曲杉的眼泪是为什么而掉，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他，给他想要的安慰。

　　曲杉也没有再提及那晚的事，他按照约定给陆东签了一个大男主的古装戏。陆东自然也不会让曲杉失望，他势必要从贺元韬手里夺回自己的江山。

　　贺元韬自然也在网上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通稿，裴漾说：“他还是挺会下血本的，时时刻刻都要和你比。”

　　贺元韬扶额：“我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他是在向你挑战，不要中计，我们按照自己的步子拍好我们的戏就够了。”

　　贺元韬亲吻裴漾的手背：“我听老婆的。”

　　导演紧锣密鼓地拍摄，但是在拍摄休息的空挡，导演发现有人用镭射笔照坏了拍摄用的摄像机，因此不得不暂时宣布暂停拍摄，紧急抢修设备。

　　贺元韬和裴漾准备回家，却接到了沈长宁的电话。

　　“贺元韬，好久不见。”

　　“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和你爸在一起，我们找到了曲杉身世和过往的线索，你和裴漾一起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沈长宁一头酒红色的长发醒目，他坐在贺雳身边，两人谈笑风生，郑怀琛迎接裴漾和贺元韬到指定的地方，随后他反锁了房间。

　　“坐吧。”沈长宁说：“我是和你爸爸调查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我们找到的都比较片面，合在一起，我们才知道曲杉和苏梅结婚，以及针对裴漾的原因。”

　　沈长宁用尊敬的姿态示意贺雳开口。

　　贺雳点头：“曲杉是高官曲寿南的独生子，他的母亲在他15岁时候离婚，他父亲抢走了曲杉的抚养权，但是他却一直对曲杉有很大的恶意，对他没有给予很多父爱，对他也是冷言冷语的。”

　　裴漾皱眉：“难道曲杉不是亲生的？”

　　贺雳摇头：“我们也调查过，他们确实是亲生的。只是...”

　　贺雳似有难言之隐，沈长宁说：“因为贺雳的性格。”

　　沈长宁把他们调查的资料给贺元韬和裴漾：“贺雳小时候喜欢穿女装，性格也比较像女孩儿，不像其他男生阳刚外向。而曲寿南本身就好面子，官职也比较大，认为曲杉是给他蒙羞，看不惯他这幅样子，而且还经常羞辱打骂他。”

　　裴漾这才明白为什么曲寿南会问自己那些问题，他是后悔自己犯过的罪孽吗？

　　“其实，曲寿南前几天找过我。”裴漾说：“他问我为什么不男不女还有人喜欢。”

　　郑怀琛讽刺道：“他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居然会找你，看来他是后悔对曲杉造下的孽了。”

　　“言归正传，”沈长宁继续说：“曲杉后来因为母亲离婚，受不了父亲的长期精神打压，他选择自己闯荡，这些年他在国外经历生死，结识了不少人脉，和当地的官方勾结，四处抓捕性格阴柔的男生将他们卖到地下场所，害死了不少无辜的人。”

　　贺元韬攥紧拳头：“他是因为长期被打压，所以厌弃自己的身份，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也觉得别人不正常，所以他才掩饰自己，到处搜寻性格阴柔的男生。”

　　沈长宁点头。

　　“那他为什么会和我...”裴漾改口：“和苏梅结婚，他们不是强强联合吗？”

　　贺雳把自己调查的部分递给裴漾，贺雳说：“因为他早就查到苏梅有一个儿子。而且他已经跟踪你很久了。”

　　裴漾看着手里的照片，他上大学、和陆东恋爱，还有做网红时期的在各大宴会上的照片全都在，他继续翻，和贺元韬的初遇、每一次和贺元韬见面，吃饭，甚至回家，在剧组的照片一张不漏，让裴漾有种被窥视的恐怖感。

　　“而且陆东是他以陌生的身份推荐给苏梅的，他的目的就是要你活得不幸，要你痛苦。”贺雳蹙眉：“我想这也是你靠着自己努力成为知名网红，和校草恋爱，又得到贺元韬的爱，他嫉妒你，他恨你，所以才踢断你的肋骨，才要制造车祸，才会有现在的种种。”

　　贺元韬握紧裴漾的手：“曲寿南对他再不好，也不是他陷害别人的理由。”

　　郑怀琛翘着腿：“他这样的症状，在于童年遭受的精神创伤难以愈合，在青春期也没有人正确引导他认知自己，他现在已经处于一种精神混乱的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沈长宁说：“罪恶的源头在于他的父亲，但我想即使是曲寿南死了，他也不会回头。因为他已经真的处于疯魔的状态了。”

　　“他，是个可怜人。”裴漾叹息。

　　“确实，”贺雳：“现在国内外的警方也开始联合调查，等证据充足，准备逮捕他归案。”

　　“这段时间，贺元韬你一定要保护好裴漾的安全。”沈长宁：“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我掌握的证据也不是很充足，最近一段时间要配合警察工作，你们注意安全。”

　　裴漾点头：“谢谢你们，贺叔叔，长宁还有怀琛大哥。”

　　回到家后，裴漾和贺元韬吃完饭，站在阳台，裴漾愁眉雾展，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漾漾，你还在想曲杉的事情吗？”

　　裴漾点头:“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原谅。但想到他的经历，也难免伤怀。如果那个时候有人陪在他身边，或许他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贺元韬从身后抱住裴漾：“我知道你是在可怜小时候的曲杉，父亲食古不化，母亲早早离开，造就支离破碎的他。我能理解你。”

　　“元韬，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当然。”

　　裴漾说：“我在想如果我是曲寿南的儿子，我会不会走上曲杉的老路呢？”

　　“漾漾，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因为自己不像其他男孩阳刚自暴自弃呢？”

　　“当然没有，我一直都觉得这既然是我的性格，那必定是命中注定的。我不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也不会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而自我扭曲。”

　　“所以啊，你和曲杉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坚持。你即使做了曲寿南的儿子，也绝对不会成为曲杉，因为你很自由，不会被人束缚。”

　　裴漾点头，嘴里念叨着‘自由’和‘不被束缚’两个词，这确实是他一生的追求。

　　“元韬，你一开始接触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男生，有没有失望或者觉得我要是女生会更好？”

　　贺元韬摇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第一次看到你，只觉得你好看，好看到要是做我男朋友我肯定把他捧在手里，一生守护他。”

　　“而且我喜欢的就是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和你的性格性别无关。况且我会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柔中带刚，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实比谁都坚定。”

　　“漾漾，我爱你。”

　　裴漾脸红：“果然是做演员的人，以前半句情话都说不出，现在张口就来。”

　　“那可是裴老师调教的好。”

　　裴漾笑着吻上贺元韬的嘴，两人在黑夜星空下深情吻着彼此，两颗心隔着胸膛碰撞，交织着至死不渝的浪漫。

　　陆东这边也大量地发通告说大男主戏是史诗级投资巨作，有望与贺元韬共同角逐争夺下一届的视帝。

　　曲杉涂抹口红，对着镜子抚摸自己那一头乌黑的假发，声音也矫揉造作地捏起声调：“现在通稿已经发出去了，无论这部戏拍的如何，只要和贺元韬捆绑，人们自然会把目光分给你。你现在要记住，黑红也是红，有戏拍就有钱拿，至于商务，也会慢慢地找上你。”

　　陆东熄了烟蒂，嗅着曲杉身上的香水味，看着镜子里画着精致妆容的曲杉，确实有些姿色，曲杉说：“陆东，我好看吗？”

　　“好看，你本来就瘦，身材也很紧实，化妆更显得你漂亮了。”

　　曲杉心里明白，他继续说：“人老了，不及年轻的时候了。”

　　曲杉从抽屉里拿出曲杉十七八岁时候的照片，陆东眼神放光，分辨不出照片里美人的性别，“人都有年华老去的时候，但难得的是你留下了最美好的样子，所以现在你也很好看。”

　　“那和裴漾比呢？”曲杉眼中含泪。

　　“你和他是不同类型的。”

　　“那就是他和我差不多了。”

　　陆东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曲杉继续抚摸照片：“你说既然我和裴漾相差不大，为什么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爱他呢？我又差在哪呢？为什么没人爱我？为什么我们是同类，可他招蜂引蝶，一路凯歌，而我只能被荆棘缠绕，处处碰壁？”

　　“为什么，他不爱我？为什么他要羞辱我？为什么，我只是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我就要一辈子生活在地下室？”

　　曲杉将照片扔在地上，将梳妆台上一扫而光，伏在台子上歇斯底里地哭泣。

　　陆东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将他抱在怀里，抚慰他脆弱的灵魂：你现在身边还有我。”

　　陆东衔住他的唇瓣，细细品味着暧昧的味道：“我的存在就是让你开心不是吗？既然我是你的玩具，玩具会让你远离悲伤。”

　　曲杉想这就是温暖吗？如果这样的温暖出现在十八岁，他一定会活成裴漾吧，但这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经不能收手了，他要亲手了解造成自己罪恶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