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就上999层》杀马特小婊贝

2、奇怪的能力

　　死亡，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似乎都并不遥远，一个老人生命的寂灭，一串串数字下消失的灵魂……这些都不是难得一窥的事件。只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瞬间死在面前，那种生命戛然而止的错乱感，对于在场的人们而言仍然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此时，那具烧焦的尸体就这么躺在众人面前，尤冒着几缕电光，肉香弥漫，却叫人不住作呕。

　　刚才叫出声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大人陪同，她穿着格子连衣裙，怯生生的模样，面对尸体却并未吓得大哭，反而意外的镇定。她仍然害怕，却努力站定，同时缓缓向韩朝路靠近，站到他身后。

　　这个大哥哥之前主动问问题，看起来好像比其他人要勇敢。

　　韩朝路并未注意到小女孩。他面色苍白，几乎是一瞬间就觉得胃部翻涌。但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必须要警惕，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他看向夏娃。

　　夏娃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似乎并不为同类的生死而动容。她说：“很好，终于安静了，很高兴各位愿意听我解说，多有冒犯，我也是出于工作需要，还请各位谅解。”

　　“你我皆为人类，生活在现实世界之中。此处为‘里世界’，现实世界则为‘表世界’，而在表里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维度的存在，我们斗胆称其为『主神』。神明为了试炼人类，将你们召唤至此……我想各位在来到这里之前，兴许都正在享受自己那或无趣或灰暗的人生。”

　　“主神大度，公司更是为了所有人类而建立，因此，我在这里的主要职责便是——为各位觉醒异能。”

　　夏娃抬手指向那台老虎机：“每个人的异能不尽相同，成长的潜力也不同，一切都是主神的旨意。人类生而注定，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太多，而在这里，不分高低贵贱，所有人皆可觉醒异能，这宝贵的机会正是如同新生一般的神迹，还请各位务必珍惜！”

　　“现在，有谁愿意成为第一个觉醒异能的人呢？”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夏娃的一通解释很难让人就此接受，要不是刚刚来到此处时是身处海洋之中，韩朝路几乎要怀疑这是什么整蛊节目。他左右张望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神情凝重，看来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海洋、克莉丝汀号、闪电异能、近在眼前的死者。

　　这一切皆为真实，又或者说，他们的的确确脱离了现实，来到了充满各种可能性的“虚幻”之中。

　　这是一个出不去的地方，被称作『楼』，而他们这些误入者则被叫做开拓客。韩朝路想了想，觉得这个叫法的确很像无限流小说里的称呼，虽然比起“轮回者”之类的貌似少了点逼格，但听起来阳光健康多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那么夏娃所说的就都是珍贵的情报，她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撒谎，她如此强大，犯不着拐弯抹角坑害他们这群普通人。现在可以分析的信息还太少，甚至于韩朝路都不太确定他身处的地方是不是克莉丝汀号内。不确定的事情太多，如果一直纠结，只会止步不前，这种时候，就应该……

　　韩朝路上前一步，又一次举起了手，说：“……我先来？”
　　语气还有些不确定。

　　他身后那小姑娘有些慌张，夏娃却满意地点点头：“上前来吧。”

　　韩朝路回头朝那小姑娘笑了笑，便硬着头皮走到老虎机前。

　　夏娃说：“按下摇杆吧，这台『梦想许愿机』会为你链接主神，赐下异能。”

　　众人原本还低声议论，此刻全都不作声了，紧张的看着韩朝路，生怕他的下场和那中年尸体一般。

　　那老虎机的屏幕上是一只猫、一条狗和一只鲸鱼。图案既不写实也不可爱，反而有种诡异的错乱感，好像多看一眼都会头晕眼花，神智不清。

　　韩朝路却感到一种没来由的轻松，他忽然放松下来，一手插兜，一手按下摇杆，说：
　　“感觉找到了初中在游戏厅玩街机的感觉了，还挺怀念的……”
　　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咔——”老旧的机器发出迟钝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诡异且不在调上的旋律——似乎是赌博机器自带的bgm。随后，机械旋转声响起，那速度越来越快，屏幕上的画面也滚动得越发快起来。

　　猫、猫、狗。

　　猫、狗、鲸。

　　猫、猫、鲸

　　……

　　好像都有猫啊。
　　未等韩朝路胡思乱想完，突然，那画面陡然定住，没人看见上边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屏幕上所有图案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串诡异的乱码。

　　锟、斤、拷@◆＃☆#&……

　　没人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还是说这机器太老，该修了？

　　夏娃笑着走过来，说：“不错，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去旁边熟悉能力了，下一位。”

　　韩朝路甚至感受到夏娃的眼神充斥着满意。

　　一位青年见韩朝路没事，便鼓足勇气走上前去。韩朝路刚刚回到人群中，就看见小姑娘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大哥哥，你没事吧……？”
　　小女孩性格似乎十分内向，声音细细的。

　　韩朝路面色古怪，听到女孩的关心，却也柔下声，说：“没事的，那个阿……姐姐，应该没有置我们于死地的意图，可以放心……”

　　小女孩“嗯”了一声，似乎被鼓励到了，于是她稍稍提高一点音量，说：“那我下一个去好了……之前学校体检也是这样，早去早回，很快就不痛了……！”

　　韩朝路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他点点头：“嗯，是这个理儿，而且一点也不痛，你看哥哥我，我超级怕痛的，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上一个青年很快觉醒完，面上是难以掩却的狂喜。小姑娘也冲韩朝路点点头，低声说：“……大哥哥，我叫诗雅，那我去啦。”

　　说完，便勇敢的走向夏娃的方向。

　　看着诗雅的背影，韩朝路不禁感慨，若自己是这个年龄，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估计会吓得哇哇大哭，现在的小孩真是太坚强了。

　　不知道诗雅会觉醒怎样的异能，看先前那青年的神色，好像觉醒了很厉害能力啊……夏娃也拥有很强大的雷电异能，为什么自己的就是这么奇怪的……

　　韩朝路的面色再度古怪起来。

　　诗雅怯生生地按下摇杆，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屏幕停转的瞬间，诗雅表情一愣，随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大哥哥！”诗雅很快就小跑回来，有些喜悦地说：“好神奇啊，我的能力是……”

　　“嘘！”
　　韩朝路赶紧打断她的话，一手扯着她稍微远离了人群，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这种事情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诗雅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大哥哥也不可以告诉吗？”
　　韩朝路哭笑不得：“你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怎么这么信任我？”

　　诗雅眨眨眼，忽然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她左右看了看，随后凑近韩朝路的耳畔，小声说：“大哥哥，我的能力叫『涤清谎言之瞳』哦。”

　　说完，她退后两步，笑眯眯看着对方。

　　“你的意思是说……”韩朝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诗雅又点点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解释道：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名字，夏娃姐姐说这是主神起的，每个人能力和名字都不一样。身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眼睛好像很自然就可以看穿别人的谎言，情绪什么的也可以稍稍感应……我感觉，应该还可以继续变厉害，以后说不定可以看透别人的想法……”

　　那不就是读心术吗？
　　韩朝路有点汗颜，发现自己真是小看这小女孩了，现在的小孩无论心智还是能力都好离谱啊。

　　正感慨着自己“上年纪”了，那边诗雅忍不住又问：“大哥哥，你的异能是什么啊？啊、你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有些好奇……”

　　韩朝路又一次露出古怪的表情。

　　“倒不是不能说……”
　　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边，能力的觉醒高效而快速，在场人数本就不算太多，夏娃很快就为所有人觉醒了异能。人们的表情或喜悦或忧愁，也有面无表情掩盖住真实情绪的，但总之，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

　　夏娃微微一笑，站姿挺拔而优雅，话语却冰冷地浸透在场所有人：
　　“好了，想必各位都已经接受了神明的赐福，接下来你们将要开始自己的求生之路。『楼』是一个无情的地方，这里不仅有着最为严苛和诡谲的环境，还有着各式各样危险的人或组织，相信通过自己的能力，你们多少能判断出同类的危险程度。是的，在这里，最危险的存在是人类。”

　　“因此，我将代表公司，为各位提供一个较为安全的生存之法。”

　　韩朝路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他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默念起来：

　　请其他人加入公司。
　　“我想邀请诸位，成为公司的一份子。”
　　夏娃说。

　　她伸手一招，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内竟然出现了一扇白色的门。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动弹，只听夏娃又说：
　　“绝大部分的开拓客都生存在这个层级，在面积庞大的克莉丝汀号上。他们手握强大力量却不加约束地使用，大大小小的组织划分着势力范围，进行冷热皆有的斗争，食物和安全无法得到保障，这是一片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从这扇门走出去，你们就会加入他们，开始独立的生活，从此以后所做的一切都只为自己负责。”

　　她轻打一个响指，刹时间，在另一侧又出现一扇灰白色的门，上边有一个类似翅膀与花环组合而成的logo图案。
　　“而从这扇门走出去，你们将加入公司【后援部】，这是公司七大部门之一，我们将为你们提供食物和住宿，以及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而你们仅仅只需要跟随公司的主力人员进行层级的开拓，放心，那绝对安全，主力人员皆来自【开拓部】，能力强悍，经验丰富，跟着他们学习对你们而言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好了，开始你们的选择吧。你们拥有这份自由，我不会加以干涉。”
　　夏娃仍旧站姿笔挺，神态从容。

　　一时间无人动弹，甚至还有人看向韩朝路，仿佛是指望这位“领头羊”再做一次第一个上的人。

　　韩朝路暗自思考起来：虽然夏娃把公司的待遇吹得很好，但这套路他太熟悉了，找实习时每个公司都这么吹。“跟在主力成员身后进行开拓”，细细琢磨一下，总有种去当炮灰的感觉，而克莉丝汀号内具体有什么组织、是什么架构和状态，夏娃也刻意没提，但如果真是那种帮派林立天天火拼的状态，的确也很难容得下他们这群普通人……

　　思来想去之下，韩朝路毅然向前迈了一步。
　　他又是第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但韩朝路从小就不怕被围观，他呵呵一笑，冲着夏娃摊摊手，说：
　　“我的能力没什么用，还是加入公司混吃等死比较妥。”

　　说完，他一刻未定就转身，进入了灰白色的那扇门中。
　　实际上，他想的自然没那么简单。夏娃说大部分开拓客都居住在这个层级，这个“大部分”十分微妙，韩朝路大胆猜测，就连公司的许多员工也是驻扎在此，那么公司的规模就很值得玩味了，既然有许多组织都在这克莉丝汀号上，那么为什么偏偏是公司来做这个觉醒异能的工作？是因为公司已经强大到足以只手遮天了吗？那么他们作为新来者，真的反抗的了吗？
　　而且，韩朝路总觉得公司和主神的关系有些暧昧，让他产生了不少怀疑……

　　不过，抛开这些猜想不谈，真正让他决定选择公司的，只有一个原因——加入公司后可以去“开拓”，换言之，去往第一线。他想去，他想要了解更多『楼』的情报，也想要积极主动地去寻找回家的方法，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推开门的瞬间，眼前有白光泛起，韩朝路眯起眼，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发现一道小小的女孩身影急匆匆靠了过来。

　　“诗雅……”
　　韩朝路愣了愣，诗雅却说：
　　“大哥哥刚才说谎了，你才不是因为想要混吃等死吧？我想跟着大哥哥，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韩朝路差点忘了她的能力。
　　“好吧……”韩朝路讪讪挠头，忽然，他想起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觉得是时候交代一下，于是他又神情古怪地低声说道：“哦对了，刚刚被夏娃打断了，我的能力叫……”

　　“『你的一生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