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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一见齐良淮,他与榕回相对坐着,面色不好。

      三人皆不语,榕回不知为何,看齐良淮的眼神奇怪。随后走到雅观明身边,雅观明从怀里拿出纸条递给他,他了然,立即出去,留他们二人,一站一坐,齐良淮着帝服,与他无异,看起来是心中气愤,雅观明倒也不管,只留里衣等他。

      “榕回去干什么?纸条上写了什么?”齐良淮低声道,身上衣服不褪。雅观明神色不变,反而对他道:“你生辰快到了。”

      齐良淮微怔,忍不住走到他面前,稍稍委屈,“你从不听我说我的事。”雅观明抚向他面,疤已经淡去不少,看来榕回真的不忍心。他道:“既然往事痛苦,就不要再回想。你的事我怎会不知呢?”

      “春来的前一日。我在殷国醒来。”齐良淮瞳孔震动,雅观明头一回看得这样清楚,说书人所讲的满眼爱意,有情时便是如此。他心道,猜对了。

      被他紧抱在怀,齐良淮心跳如雷,雅观明无声对他笑笑,他好似更加欣喜,凑近了要亲他,与他唇瓣相贴,雅观明眯着眼,想往后退却被抱得更紧,他并不深入,只简单贴着,轻声问他:“那你的生辰……”

      “不记得。随意挑一个日子就是。”雅观明闭上眼,任自己被齐良淮拉去坐到他腿上,亲在他面上。耳边轻语:“皇子应当记录在册。”

      “假的。”雅观明说了这一句便睡下,再不理睬。齐良淮看他睡颜,再见自己身上帝袍,攥着气恼。

      雅观明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齐良淮躺他身侧,一刻都未曾远离。雅观明穿上衣裳,接过株月手中面纱,不管齐良淮在身后眼神如何盼,径直出去。

      天已有些暗了,榕回跟在他身后,只说了成字。雅观明看他一眼,已经知晓,“今夜让他住远些。”榕回颔首,随他去见雅观柏。

      刚进殿,就见雅观柏面上憎恶。雅观明笑着小跑过去,坐到雅观柏身边,问他:“皇兄病可好些了?”

      “我病了与否,你不清楚么?”雅观柏站起离他远些,声音已经平淡,听不出怒来,想必他们之间隔阂快消。雅观明一改之前遇难便哭的性子,缠着雅观柏,对他露笑脸。

      “听不出兄长恨我,病已经大好了。”雅观明看他眉头紧蹙,故意扯他嘴角,欲回幼时,欢乐之景,“可是性子不能再回到从前,若实在无法,便去殷国,求一求他们信仰的天。”

      闻言,雅观柏猛然推开他,雅观明实实在在撞在地上,发冠即将散了,他还未感到痛,眼泪先布了满脸,看不清雅观柏,不知他如今是爽快还是愧疚。

      雅观柏不扶他起来,竟直接质问他:“榕回在哪?”雅观明不语,一手捂头,啜泣几声,一手向雅观柏伸去。

      良久,未听人音,未见人动。

      雅观明呜咽道:“兄长……泠弟摔了你便抱他起来,泠弟哭了你便哄他……”雅观明看起来碰得不轻,受惊也不轻。雅观柏终是把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但也仅此而已,没做多余的事,雅观明垂头不看他,手绢拭去泪,正了发冠,自己缓缓揉方才磕碰之处。

      “你知我厌恶什么。”雅观柏丢下这一句,走去暗处,背对着他。

      侧头,雅观明看见榕回,点头示意,他拿了一壶酒摆在桌上,倒了一杯递给雅观明,他抿了一口,初而甘终而苦辣,醇香,他拿着去找雅观柏,只隔一屏风。酒味飘散出,雅观柏侧头看他,又立马转回,走得更深。雅观柏的住处,他特意要修了这长道,无论冬夏,白夜,始终昏黑一片。

      “我只是担忧兄长。”雅观明一口喝了一杯,呛得他咳嗽不断,旋即就听屏风后传来声音,“不会喝就不要喝。”

      雅观明当作没听见,仰头又喝了一杯,咳了个天昏地暗,地动山摇。若再久些,恐怕喉咙都能咳穿。像是忍到了极点,屏风蓦然撤开,手中酒壶被拿去,背让人狠狠拍了几下才止了咳。

      “兄长对我好,我始终记心里。”雅观明转头看雅观柏,欲哭又忍,欲笑却未成,再有面上不尽泪痕,雅观柏眼神终于柔和些,不忍他如此,携他端正坐好,就见桌上满膳食。

      榕回此时来了,道:“陛下想复兄弟温情,特命奴备些酒食。”雅观柏沉下脸,一张大桌坐去与雅观明相隔最远的一处。

      雅观柏却不动筷,闭眼静坐。雅观明抿了抿嘴,再向榕回要了壶酒细细品味,榕回见状连忙出去,来去无声。

      “这是清白酿。”

      “你清白?”

      雅观明已有些醉了,还是再添了许多,低声反驳,“弟弟本就清白,字非我改,人非我害。在单国……那单千多次恐吓,生剥了貂皮给我!”

      有落水打地面,热泪也罢,冷酒也罢。他继续道:“单国一方冰冷,一方又炽热难耐,吃食也近是生的,弟弟去了一趟消瘦不少,真是好苦啊……哥哥就不能……赞扬几句?哪怕几句违心的话?”

      雅观柏缄默,酒香萦绕,也沾了他的身,雅观明又开口:“我去见妹妹,她亦厌恶我。恨我将她母妃赐死,可我……”

      “为何亲人如此?我自幼学业不如兄长,可如今,雅国也管得甚好。”“皇城内妖言惑众,雅国将颓之言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这便是,甚好?”

      雅观柏怒声对他,让雅观明一下子清醒,他急忙站起道:“我已命人搜查,不出一月便能了结!”

      “温情已复,天色不早,你走罢。”雅观柏起身,雅观明看了眼窗外,已然黑透了,只能归去,门外婢女前来收拾残局。换了株月扶他回去,他不清醒,走得不稳,株月扶他更困难,幸而榕回半路跑来,带他回去。

      雅观明要了毯子盖在身上,看着桌上蜡烛,烛火无风吹却晃得厉害,凑近闻有股异味,他用手点了点,最终凑上去,那味道瞬间吸入鼻腔,将他迷晕过去。

      深秋时节竟觉得热,睁眼只见烟雾缭绕,头顶一片黑压压,不似在殿内,可他所坐是椅,所趴是桌。大殿不知从何处烧起,隐隐听见外面榕回喊着陛下,脚步声不断,他起身未走几步,肩头忽然一痛。

      他忘了窗被破。

      殿外剑刺入人身,那声音同方才一样。雅观明回头,身后人黑衣裹得神秘,只露双眼,不等他再反应,那人抬手再刺,刺向他背部,这明显不是要他的命,恐怕要抓去狠狠折磨。

      雅观明吃痛一声,拿出腰间匕首向后划去。他未曾练过,怎能敌过训练有素的刺客?对方直接夺去匕首,掐住他手腕,只一下便感到剧痛,想必两骨脱位。这像是告诫,让他再不能拿物。

      他不禁喊出来,顿时有人闯来,是敌也是友。他于烟火中看了眼牧欢,捆了双手堵了嘴被拽着要走,牧欢抬剑去扛,一脚踹开了刺客赶去追他。

      这刺客不管他是走是跑,直接将他整个人拽去,稍慢了便往伤口处按,他闷着声哼了几句,伤处麻木。

      他不禁慢了几步,又遭一次。

      刺客带他冲出殿,任火肆意烧,他们拼命救。有雅观明这累赘,刺客跑得极慢,眼中怒意更甚,欲扛着他走时,终于牧欢追来。他们刀剑相向几回合,刺客身上多了许多红道,洒血下来落雨一般。

      雅观明眼神赞他武艺高强,趁机挣脱刺客跑开,哪知刚脱了刺客视线,腰背一紧,那人大力揽着他身子快步跑开。

      夜黑看不清人面貌,身上的香他记得!

      齐良淮!

      他手不能动,口不能喊,这人揽着他猛跑,丝毫不看他眼神,他抬脚踹他,竟直接被单手抱起,摘了口中布,齐良淮道:“我救你出去!”

      “不必!放我下来!刺客已被牧欢捉拿!”雅观明再踢他几脚,他竟不理,带他去火外墙边,掀开地下石板跳下去。

      雅观明一并下去,怒意谁人都能听出,“你如何知道牧欢过来的通道!”可偏生他齐良淮没听出,仍面色平静回他,“你让榕回叫我去别处,我就找到了。”

      他们分明都试验过,与别处无异,他怎会发现!

      伤口未处理,齐良淮改为双手抱他,又恰巧碰上,他拧着眉狠狠扇他一掌,无力将头靠在他胸口,意识模糊前,一句话飘进他耳中,平淡但足以激起水花,有经年不散之势。

      “你讨厌这里,我便救你出去。”

      他好似还是孩童,被榕回抱着,那时他身子还壮些,可一路抱着他不停歇,身旁侍卫唤了几声,都不愿换人抱他。大路开阔,他们从惨叫声逃出。

      皇帝地位高贵,持剑杀人不过捏死蝼蚁一样简单,周边侍卫持刀像是笑话,护在身前怕当蝼蚁,抵在人前强捉蝼蚁。

      他被梦魇所控,深夜猛然惊起,杀了枕边人,一路踩着尸首披着血光来,无人敢拦。逃不过,他手一指,管他是妃是子,侍卫冲上前一把拽过,一剑了却了性命。天雨来阻,殷人一心向天,天连雅国君主都无法拦住,更别说为他们破梦。

      再踏出去,只听见耳边细语,温声唤他,明光照地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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