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逝者之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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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时间20:00】
八名嫌疑人的记忆在瞬间复苏，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死者」。
死者是……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君寻发出一声高亢的悲呼声。
死者是和四月一日君寻一个班的三年生「壹原侑子」，是他非常熟悉的人。
死因是……
“死因是脑后受到重击，”秋濑或第一个蹲下来检查遗体，“根据留下的痕迹来看，撞击死者的物体体积较小，表面呈弧线型。初步看来，不排除高速移动的球类撞击的可能性。”
泽田纲吉说：“是不是不要用手直接碰的比较好……要等警察……？”
秋濑或还没开口，幸村精市已经沉重地代替他回答了：“不会有警察的。”
“没错，这是只属于我们九个人的审判，不会有警察这种破坏规则的外援存在哦。”
伴随着如同戏剧表演一般语调的声音，裁判不吉波普出现了。
与早上校服打扮不同的是，此刻，不吉波普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戴着不合尺寸的黑色圆筒形帽子，一些金属制圆形饰品点缀在帽子与披风上——形状宛如上升的气泡。
在发出声音的同时，他的身形显现在众人身前，仿佛使用了早上那种令所有人“瞬间移动”到庭院的超自然能力。
怪异的着装、奇特的能力，还有那中性的声音、标志性的说话方式，让人能够很快将他和宫下藤花区别开来。
就算两人的容貌、身形完全一模一样。
这次，没有人再叫他“宫下”了。
不吉波普宣告一般说：“那么——死者已经出现，你们可以开始自由行动了。由于是第一次行动，我善意地提醒一下，最好不要浪费时间在争吵和怀疑谁是犯人这种小事上。毕竟，四小时后，在这个庭院中，第一次审判就要开庭了。今夜，你们必须投票处决你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说完这段话之后，不吉波普单手放在胸前，一条腿后撤半步，微微鞠躬，漆黑的身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啊……可恶！！给我解释清楚啊，为什么侑子小姐会……！！！”四月一日君寻不甘心地对着不吉波普消失的方向大喊着。
小暖担忧地走上前，柔声安慰他说：“四月一日学长，请节哀……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侑子学姐，也为了学长你……”
秋濑或说：“正是如此，今天的死者可不止壹原侑子一个人，四个小时后的审判庭上还有一个人会死。对吧，小暖？”
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小暖，那双瑰丽的玫瑰色眼睛目光晦暗，雾霭氤氲，分不清是深情，还是探究。
小暖当然注意到了秋濑或投来的视线，她回以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她的眼里是满溢的温柔，似乎能够包容一切一般。
少女深亚麻色的长发及腰，夜风中，身穿白色长裙的她，身形显得那么纤弱瘦削，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摇曳白花。
这样的人会是犯人吗？似乎绝不可能。
可这八人中，又有谁一眼看起来就像是犯人呢？在没有确切依据能证明身份之前，怀疑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小暖却表现出没能察觉到这一点的样子。
理由就是，在不吉波普进行说明过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对身边的人投以过怀疑的视线，只有她态度如常，依然对每一个人保持着她特有的温柔。
哪怕明确知道“今天至少要有两个人死去”，她都好像相信着所有人都不会是犯人？
这无疑是个伪命题，除非，犯人就是她自己。
她平时是怎样一个笨拙的、善良到好骗的人，秋濑或再清楚不过。
也许认识到审判的残酷本质，只是她那个准到诡异的“超直感”造成的灵光一闪？而且她的性格，也是绝对不会怀疑友人的类型……
他寻找着她“异常”话语的合理原因。
即便如此，存在着“异常”的她是犯人的可能性也不会是零。
秋濑或垂眸，把眼底的情绪掩藏：只有你，我绝不想怀疑……
好在小暖没有将注意力长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在对他微微一笑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她不会意识到，这一瞬间，他对她的怀疑。
小暖用略带悲伤的声音诉说着：“或君说的没错，今夜还会有人死去，如果今晚我们没能选出正确的犯人的话，以后的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死去……”
她脸上悲悯的神色不像作假，似乎真的不希望任何一人死去。
秋濑或一直注意着她的表现，如果可以，他不想怀疑她。
他需要更进一步的观察才能得出结论，为此，他要在审判庭之前尽可能增加和她的接触。
那么……
“为了尽快找出犯人，我有一个提议。”他说，“犯人只有一人，我建议我们八个人两两组队调查。这样每个人在调查的同时，也可以观察自己的队友是否是犯人。”
幸村精市赞同说：“而且小暖一个女生单独行动也不安全吧。我同意秋濑的提议。”
山本武紧跟着点头说：“赞成！”
“那样的话，我和学姐……”柯特难得主动地说。
还没说完就没柚木普打断了，他有几分强势地向小暖伸出手，说：“我和学姐一队吧，可以吗，学姐？”
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恳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这……”面对少年如此的神情，小暖的确有点难以说出“不行”这样的话来。
还好四月一日君寻拯救了为难的她，他瞪着柚木普，反对说：“你们这些小鬼怎么能保护小暖，还是由本大爷来……呃？”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柚木普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惧，额头也冒出了几滴冷汗。
小暖感到奇怪，转头看了看柚木普，可少年只是无辜地站在原地，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四月一日学长？”她担忧地说。
四月一日君寻似乎承受着她看不到的压力一样，冒着冷汗，无力却又坚定地说：“我来和小暖组队……”
山本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而后他爽朗地笑着说：“学长，不要紧吧？喔~你出了好多汗，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但是嘛，放心吧，小暖这边我们能够照顾好。不需要学长你操心。”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异常的认真。
“而且，”幸村精市的嘴角没有笑容，他盯着四月一日君寻，提出质疑，“学长是和死者侑子学姐关系最密切的人吧，目前来看，我们八人中学长的嫌疑是最大的。由你和小暖组队，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话说得很重，脸上是绝不退让的严肃表情。
小暖闻言，表情骤变。
她忍不住轻声斥责了一句：“幸村君，你说得太过了！”
那边，四月一日君寻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怀疑，当场愣住了。
他条件反射地反驳说：“少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侑子小姐下手？！”
他们在争吵的时候，一年生这边也不甘示弱。
“论嫌疑的话，幸村学长、山本学长，你们两个也一样吧，秋濑学长可是说了‘不排除高速移动的球类撞击的可能性’的。四月一日学长是和侑子学姐关系最密切的人固然不错，但没记错的话，幸村学长是网球部的，山本学长是棒球部的，可以说你们两个都有嫌疑。”柯特面无表情地说，“小暖学姐，选我吧，我会保护好学姐的。”
眼看“小暖争夺战”愈演愈热，秋濑或不仅不避让，还主动加入了争抢和小暖组队权力的队伍中，他笑着说：“小暖，还是和我组队吧？”
他玫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格外美丽。
迄今为止，他的表现是最冷静、最理智的，和他组队似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小暖摇了摇头，她说：“各位，对不起……我想和纲吉君组队。”
突然被提到的泽田纲吉：“……啊咧？”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点猝不及防的呆滞，一看就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卷入“小暖争夺战”之中。
他刚才在边上看戏的时候，还在感叹，这个在场唯一的少女竟然如此受欢迎呢。哪能想到，下一秒，这个一看就知道被所有人珍爱着的少女，会向他这个“外人”抛下了橄榄枝？
柯特似乎叹了口气，但没有再说什么。
柚木普遗憾地说：“不愧是学姐啊。”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果然如此”还有“是小暖会做出的事”之类的字眼。
四月一日君寻更是夸张，眼泪溢满了眼眶，感动地说着：“小暖真温柔啊……没办法放着转校生不理呢。”
与看向小暖的目光不同，六个人一齐对着不明所以的泽田纲吉，投以了带着杀意的目光。
泽田纲吉被看得吓得一个哆嗦。
这一刻，他更加确信了：除了自己以外的这六个人，都喜欢小暖啊！
被小暖选中的他，现在就是众矢之的好不好！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一万次了好不好！
尤其是那个穿着女式和服，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的，叫柯特的一年生，那眼神看得他浑身毛毛的，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跑好不好！
那眼神，简直就像来自真正的杀手。
泽田纲吉有一个特殊的家庭教师，对这种视线他再熟悉不过了。
杀人一样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泽田纲吉的身上，他被看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小暖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用瘦弱的身体帮他阻挡了大部分带着杀气的视线。
泽田纲吉不禁在心里大喊着“得救了”，松了口气。
随后……
在场唯一的少女，被所有人喜爱的她——用很没有分寸感的方式——伸出女生特有的柔软的小手，双手交叠，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啊？？？！！
泽田纲吉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果然，伴随着小暖的动作，那一堆杀人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可怕了，简直能穿透过她的身体把他狠狠刺死一百次！
“纲吉君，很抱歉，你刚刚转校过来，就让你遭遇了这些。”她泫然欲泣地说。
“不……我觉得小暖你不用道歉，审判世界之敌什么的根本是不可抗力吧，和你完全没关系……？”泽田纲吉干巴巴地说。
比起这个，快把我的手撒开比较好！泽田纲吉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他的嘴角快要维持不住笑容，要开始抽搐了。
可惜小暖听不到他内心的声音。
在她双手的牵引下，他的右手就这么被两只柔软的手掌温暖的包裹着，抬起在两人胸前的位置。
深亚麻色的少女一脸悲伤，眼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看起来实在是太惹人怜惜了。
泽田纲吉做不到甩开这样的少女的手。
但承受着杀人视线的他实在是……
“纲吉君真温柔啊。”她眼中带泪，笑着说。
泽田纲吉嘴角抽搐，勉强挤出几个音节：“哪里，哈、哈哈。”
“我和纲吉君一队，大家呢？”小暖终于放开了泽田纲吉的手，转身询问其他人。
她的态度看起来很坚决，让原本想劝她改变主意的人们收了声。
秋濑或率先退了一步说：“那我就和四月一日学长一队吧。”一向沉着冷静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四月一日君寻没有异议，看来，比起两个一年生，还有嫌疑很重的幸村精市和山本武，他似乎也更乐意和看起来最靠谱的秋濑或组队。
柚木普说：“那我就和柯特一队吧。”
小暖说：“太好了。你们是同级生，组队的话确实是最方便的。幸村君和山本君也是，你们也组一队吧？就像或君说的一样，要查明谁是犯人，好像熟悉的人组队更好呢~要是有什么‘异常’，熟人的话很快就能发现吧？”
在他们为了彼此身上的“嫌疑”吵起来之前，她就提前用最柔和的方式促成了组队。
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温柔啊……在场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于是，原本准备争吵的人也只能忍下了所有不满的情绪。
“身边有人被杀了”，这一事件就像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这时候，就算表现得再轻松，还是学生的众人，内心深处也还是有着恐惧情绪的存在吧。
更何况，继“有人被杀”之后，零点的审判庭上，自己还有可能会被投票处决，“自己可能也会死”，在这样的状况下，谁能笑着说无所谓呢？
不安笼罩在心头，谁也无法相信谁。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这时候要大家组队，意味着有一个无辜的人一定会和犯人组队。
如果组队的人就是真正的犯人怎么办？犯人是取得了“超进化”的人类，拥有着未知的超自然能力。
谁也不知道犯人的能力是什么，超自然的能力可不止“瞬间移动”这一种。
和犯人组队就意味着要直面犯人的特殊能力，在能力未知的情况下，暂时还没人能笃定地说，犯人不会对队友做什么吧？
规则只是说了“嫌疑人不能互相伤害”而已，说到底什么算是“伤害”也没有可以量化的标准。
在全部规则还尚不明确的时候，他们无法和不信任的人组队也是理所当然的。
幸好，这场审判中有着所有人都信任着的、深爱着的她。
少女纤细柔弱的手臂，绝对无法杀人，她是那么善良和温柔，一定连杀人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哪怕所有人都着嫌疑，她也一定是纯白无瑕的无罪者。
只有她的话是绝对可以信赖的。
在她令人安心的嗓音鼓励下，八个人组成了四支暂时的行动小队——
她和泽田纲吉。
四月一日君寻和秋濑或。
柯特·揍敌客和柚木普。
幸村精市和山本武。
以上四支小队。
他们八个人要在今夜的四小时内尽可能地收集线索，找出犯人进行处决。
他们能成功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逝者之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