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修好我的城堡》贺叁酒

12、第 12 章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感，雷声和风雨声在一瞬间全都消散了，奥拉维拉颤抖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大雾当中，四周都被白色的雾气所包裹。
　　木筏平稳地漂浮于海面之上，海面上没有一丝的风浪，和几分钟前的翻涌造作的场面完全不同。
　　“我是死了吗？”奥拉维拉问到。
　　老船夫笑了笑，用长杆往眼前的雾气一拨。
　　“不，我们是到了。”
　　白雾散开，天光照了进来，浮于远处，又近在耳边的美妙乐曲声缓缓奏响。来自东方古老国度的丝竹声，似是在庆祝和欢迎勇敢者穿越了暴风雨，来到这里。
　　凭空出现于眼前的一座岛屿，随着老船夫摇着的长杆，慢慢清晰了起来。奥拉维拉已经陷入了从巨大的危险中脱身的恍惚当中，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穿着破烂的老船夫，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衣。
　　他跳进了水中，海水只到他的膝盖的为止。他推着小木筏，伴随着天际处的美妙音乐声，放声歌唱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奥拉维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轻笑声在耳畔响起，不同于那老船夫低沉粗犷的声音，一个稚嫩而温柔的声音，解答了奥拉维拉的疑惑。
　　“欢迎来到，蓬莱洲。”黑发绿袍的少年，从空中缓缓飘落了下来，“你好，我叫做方崇。”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奥拉维拉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方崇似乎是很习惯于别人这样痴傻地看着自己，他脚尖轻点，飘于水面之上，手在奥拉维拉的眼前晃了一晃。
　　“嗷，你好。我是奥拉维拉。”他终于回过神来。
　　方崇笑着拉过了奥拉维拉的手，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摇了摇。“岛上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
　　木筏终于靠到了岸边，他将奥拉维拉带下了木筏。
　　奥拉维拉注意到，这座小岛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凭借着他浅薄的知识，很多并不属于岛屿可以种植的。
　　而在树丛的中间，隐约浮现着中式风格的楼阁，雕梁画栋，异常华丽。
　　方崇正像一个主人一样，引着奥拉维拉朝着那座楼阁走去。
　　老船夫就让这木筏随便地停在了海里，也不害怕它会随着海水漂走。他自顾自地走在了两人前面，对于这座岛屿十分熟悉。
　　穿过茂密的树林，穿过迷宫一样的回廊，三人来到了一座位于小山坡上的亭子。
　　老船夫打了个响指，一团灰白色的雾气提着精致古朴的陶瓷茶壶和茶杯飘了过来。
　　“谢谢孙伯。”方崇朝着老船夫做了一个揖，手足无措的奥拉维拉有样学样地也跟着做了一遍。
　　杯中的茶，比自家古堡里那些喝剩下的要好上上百倍。奥拉维拉想了想，该怎么开口向方崇要上一点。
　　“奥拉维拉。”方崇有些困难地念道奥拉维拉的名字，“不知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仿佛进入了仙境，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的奥拉维拉，在这一刻终于被唤醒。他放下茶杯，拍了拍脑袋，请求到：“药！我是来求药的！”
　　他朝着方崇细说起了自家女仆和管家的情况，听完他的描述，方崇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没有问题。”他往空气当中一掏，拿出了一个葫芦，放到了奥拉维拉的手中，“这里面有几颗药丸，吃下去，虽然不能改变他们已经死去的事实，但是足够他们长出血肉，修复好身体，和普通人无异了。”
　　奥拉维拉接过葫芦，没有实感地看了方崇一眼。“啊？这就给我了？”
　　目光清澈的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对啊。”
　　“不需要经过什么试炼和考验吗？”
　　这下轮到方崇有些疑惑了。“什么考验？周边小岛上的人，来我这里求药，都是这样的。”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容易，可是方崇的神色没有半分说谎的样子。想起了刚才在大海上经历的风浪，总算是没有白费，终于可以帮助伊莎和杰克休斯恢复原来的面貌了。
　　奥拉维拉感觉到了精神紧绷之后突如其来的松弛，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他拿起了茶杯，连喝了好几口，才终于缓和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方崇轻抿了几口茶水，微笑看着他。
　　解决掉了自己来到这里的最大的问题，奥拉维拉终于卸下心事地和眼前这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少年，聊起天来。
　　“你刚才说，很久没有人来岛上了，那你怎么参加每期的评比啊？”虽然奥拉维拉还没有参加过评比，但他一直好奇，这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
　　方崇看了一眼老船夫，似乎是在询问你知道什么评比的事情吗？老船夫也摇了摇头，两人面面相觑地，又疑惑地看向了奥拉维拉。
　　“你没参加过？”
　　方崇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冒险者们来过吗？”奥拉维拉又问到。
　　“冒险者是什么？来这里的除了在海上迷失的人以外，就只有来自周边海岛的求药人们。”
　　“这我知道。”老船夫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我在外面见过几次，他们会很厉害的法术，而且也是不老不死的。”
　　方崇有点好奇地问道：“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吃了仙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很少，这两年慢慢多了起来。”
　　奥拉维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他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你不是副本boss？”
　　方崇的眼神回答了他的问题。
　　“26号，这里有位漏网之鱼！”他惊喜地呼唤着26号。
　　没有任何的回音，甚至连熟悉的电流声都听不到。
　　奥拉维拉这才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他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办法感知到26号的存在，尽管平常更多的时候，他都会保持一个不出声的状态，但那些时候和现在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看向了方崇，又看了看窗外被雾气所笼罩着的天空。他一直想当然的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内测的游戏而已，每一位在这个世界当中生活的人，都不过是被设定好了的NPC，接受着以26号为代表的系统的管控，也包括了自己。
　　而此时，一个鲜活的，不在管理范围内的人，向奥拉维拉清楚地证明了，26号曾经用玩笑的语气告诉自己的，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这件事，同样是真实存在的。
　　他开始在心里反复地呼唤着26号，希望能够得到解答，但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和宁静，像是那个机械般的声音，从来只是自己的幻想一样。
　　“你很喜欢这种茶吗？”
　　方崇似乎注意到了奥拉维拉细微的情绪变化，但他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奥拉维拉又喝了一杯茶，忍不住开口道。
　　陷入到了因疑惑无法解答而产生了迷茫情绪的奥拉维拉不在状态地应了一声。
　　像是表演魔术一样，方崇再一次从空气当中一抓，一整包的茶叶落在了他的手上。
　　“送给你了。”
　　之前还想着怎么开口要茶叶的奥拉维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击中了一下，忽然将那些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
　　没有了26号，意味着自己就不用再去操心什么冒险者和副本的事情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欣喜地指了指茶叶，又指了指自己。
　　方崇点了点头，确定了茶叶就是送给他的。
　　又是拿药又是拿茶叶的，奥拉维拉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事情吗？”
　　方崇扭捏推辞了一会儿，想了一想，实在是有些好奇地开口到：“我想要，看看你的心脏。这是我第一次，碰到一个已经死去，但仍然活着的人。”
　　他的眼神当中没有一丝的恶意，全然都是求知如渴的欲望。
　　奥拉维拉脱下了上衣，露出了自己透明的的胸口。覆盖躯干的黑色纹路，变得更加深刻了。
　　方崇像是探究着什么新奇玩意儿一样，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胸口。冰凉没有温度的手掌，让奥拉维拉感受到一丝心悸，但肉眼可见的，他的心脏没有任何的跳动，这样的感觉可能只是来自于他的幻想。
　　“原来还有这样的保持长生的办法。”方崇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分享起了自己的经历。
　　“我来自海的那一边遥远的国度，我的王派遣我出海寻找可以获得长生的灵药。可还没有等我返航，夜莺就带来了王离世的消息。”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和自责。
　　“海上航行时，我们无意间发现了这座岛屿。被暴风雨隔绝的环境，让岛上生长了很多奇特的植物，我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终于制成了可以延缓人衰老的药物，它们无法让我真正得到永生。”
　　他像是看着一件珍宝一样，盯着奥拉维拉的心脏。
　　“而你这里，有着真正的永生的秘密。他来自于更高的层次的能量，让我无法参透。”
　　方崇的语气逐渐变成了那种飘忽不定的虚无感，而他口中的更高层次的能量，让奥拉维拉立刻意识到了，那是属于26号和他背后代表的系统的力量。
　　“还是要感谢你，奥拉维拉，你为我的制药提供了新的灵感。”
　　奥拉维拉重新穿上了上衣，笑着说到：“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再送我一套陶瓷的茶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