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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平度之役 ...

  •   宁怀沙被系统传回政事堂,空间斗转变化带来的影响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尤为明显。

      腹中绞痛,肌骨撕扯皲裂的感觉,让宁怀沙直拽着旁边门房的边沿就捂着肚腹半弓了身子下去。

      “嘶,救命!”疼痛之感忍受不住,宁怀沙控制不住呻. 吟出声。

      他发现卫大将军那位置确实不是常人能坐的,卫含章都伤成那样了,还看起来半点不疼地跟自己笑着讲话,真特么像个神仙。

      越国未设“参知政事”一职,定好的丞相只有宁怀沙和叶衍华这左右二位,但各部尚书在政事堂后具有官廨,亦可入正厅议事。

      晏故正从兵房中出来,就看见门口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的宁怀沙。

      哟,这人是犯羊癫疯了还是终于得了马上风?也不知道死远一点,专门到他门口寻晦气来了?

      心中所想终究不能诉诸于口,晏故选择了种拐弯抹角的方式,“相爷,您还好吧?您这么操劳国事,还是该早些找个知冷知热地侍候您。老是在外面过夜,虽说是日日新鲜,但这也不是长久之事,身子不也吃不消,不是吗?”

      状似关心,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故专瞅着宁怀沙那在上京城糟糕的声名使劲地戳。

      宁怀沙抬头给他递了个“和善”的微笑。
      这老不死的今日瞅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是有的他得意的。

      但自己的笑话,是白给人看的吗?

      宁怀沙心思斗转之间,已经在想如何让晏故“高高兴兴儿”地出笔血。

      既然自己让他开心了下,他就该拿笔银子来换。

      “哎哟,相爷,您还好吧?不然下官帮您告声假?发兵东南的事,既然陛下没有表态,你我等人急也是没用的,对吧?”晏故地声音语气真情实意,手上要来扶人地动作也不参假。

      前面戏谑了人,后面晏故又把话圆回来,示意宁怀沙是为国事操劳,才出现这种情况。同时,也借机敲打宁怀沙,让这人识相点,别老想着插手东南的事。

      叶衍华和江千那儿,自然是要帮姓卫的说话,宁怀沙这个只是老早之前承过卫含章恩的人,就不必来凑热闹吧?

      他既要扶,宁怀沙也不客气,当即就把人当作个扶手太监,一手就搭在他胳膊肘上,“告假就不必了。我毕竟还年轻,不比晏大人晚上点两个姑娘还要烧香喝药的。”
      醉生梦等产业在宁怀沙手上,这朝中之人,各自脱了衣服是什么样的,他还不清楚?

      要装高洁傲岸,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吧。
      真不必到他门前来装腔作势。

      而要试探政治立场,他晏故算什么东西,够格吗?

      晏故深吸一口气,脸上青白一片,凭借着毕生的涵养才没把这个东西扔出政事堂。

      “大相公,您注意措辞。”我给你留了点脸面,你这蹬鼻子上脸,不给别人留余地,就不太好了吧。

      跟系统兑好止痛药,宁怀沙也不避讳晏故地往嘴里塞下药丸干咽下,然后还偏着头向他笑,“得晏尚书提醒,我记得您还有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吧?”

      晏故还没有反应过来宁怀沙无端提自己的幼女做什么,这该杀千刀的就说,“晏家嫡女做的陛下的贵妃,想来您那个庶女也是做的我的贵妾。我改日就上门提亲。”

      这人的眉目浓稠艳丽,像极了山林中非是最勇猛,但最阴险恶毒、穿行于败叶枯枝底的花斑蛇。

      五彩斑斓的皮下是毒辣恶心。

      这一下晏故没忍得住,径直撒手,“宁怀沙!”你做梦!
      我呸,就你这样的,还想肖想我家的女儿?

      晏故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正常情况下,宁怀沙还算年轻有为,与他结亲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但姓宁的就简直不是人,一开口那买妾填房的语气,别说他女儿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了,这眼瞅着也不是对亲家的意思。他那意头,分明就是借他女儿来羞辱人。

      小打小闹,祸不及子女。

      但宁怀沙开口就是要捎带上晏家整一个的德行,这样的东西,别说人不人的话了。说他是条狗,都玷污狗这个优良品种。

      只是理智犹存,他喊出半截,剩下半句,临到嘴边换成,“我晏家的女儿就不攀相爷的高枝了。”

      宁怀沙这条疯狗十足恶心,表面上还不能把他逼急了,脸打狠了。但自己完全可以暗地里去收拾他嘛,那人不二十六七了,还娶不到妻么。自己只要再煽风点些火,保管让他的“美名”全大越皆知。哼,还想娶妻,铁定叫他纳妾都难!

      正厅中有集议,户房、刑礼房、枢机房等其余几房主要官员也陆续出来,见着的就是宁、晏两人各自不甚客气又不太体面地对话和样貌。

      但是大家都是装聋作哑的好手。
      太子自请让贤,这二位身后一个立着怡贵妃生的三皇子,一个立着如妃娘娘的二皇子,都不好惹。

      事情未见分晓,也不知日后会鹿死谁手,自然还是两头都不得罪的好。

      毕竟,这两人,没一个善茬,没一个心胸稍微宽广一点。

      系统的药,见效还算快,剧烈地疼意被控制住,宁怀沙被晏故甩开并不踉跄,他只抱臂而站,顺便拍了拍刚才和晏故有接触衣服袖子。

      看着这衣冠禽兽,在大家面前又人模人样起来,晏故恨得牙痒痒,只恨不得立马宰条黑狗,让他狗血淋头。真的是,他今天晚上就要人着手相关事宜,保管明日宁大相公的风流韵事就满城皆知。

      宁怀沙迈开步子,左右看了看,“唉,那真是可惜。我还是很想养个像话点的人在府上的。”

      此话一出,旁边泰半官员立马低头,和平日里打探宁相喜好的模样大相径庭。似望风倒伏的野草,见了棒槌的地鼠。

      “又不是不给钱。”场面过于整齐划一,宁怀沙没忍住挑眉抱怨。

      但您也不能只给钱,更不能给了钱之后就把人往死里玩儿吧?

      晏故摇摇头,心绪平和了些,宁怀沙这个家伙不修边幅、不知顾忌的好啊,这不就给提供素材了吗?

      宁怀沙收窄的瞳孔将晏故的神情变化尽数收入眼中,很好,以后为宁相名声上添砖加瓦的人又多了一个。传谣造谣和洗白翻红一样,都是要花费时间、精力和银子,既然以后晏尚书愿意代劳,他不就能省下一笔了吗?

      唉,现在是有债在身和准备有家室的人了,过日子嘛,总得精打细算着点。

      宁怀沙还算心情不错的去正厅同人议事。越国这烂摊子目前不止东南兵祸一件糟心事,还有来年的科举祭祀,破窟窿似的户部,如此等等。

      兵灾一起,礼部尚书李清霜已被冷落多时,但该落到他头上的事,却只多不少。
      当然,户部更不堪入目,不仅没有新的进项,一桩一桩的大事更似像流水一样的花银子,而向来的岁奉大户东南还遭了殃,来年不哭着向上京城请求拨款都算好的。因此,才升官上任就焦头烂额的户部温鲤温尚书,每天除了怀念他的老上司钱解。就是在想,是不是该在上朝的时候揣根绳子,是时候就吊在金銮殿中,以证忠心和清白。

      钱尚书的下场户部有目共睹,其无不昭示了一件事,哪怕是清正廉洁之人也难有好下场。但是户部之前有个钱解那样的顶头上司,众人也不敢伸手摸钱往自己兜里揣,无钱事不成,便难和旁的党派有来有往,而温鲤还是个萧规曹随的性子,依旧贯彻钱解那套方针政策,未见有半分要让大家松快点的意思。

      户部人的日子难过。要捞点,要防着顶头上司;不捞呢,又怕分明没享受,但哪日无端家里就跟钱老尚书一样冒出几箱黄金来,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神机营组建,工部呈现繁荣之态,张尚书现在和康王殿下成了大忙人,他们一边忙着抄作业——复制改良缴获的火统,一边筹划神机营该如何与原本的机械营分工合作。

      当然,还要小心应对兵部众人的找茬,心思活络的人都知道,不管现在神机营如何,日后铁定是个油水充足的部门。这被工部不声不响地拿了去,那还得了?

      本来晏故和张严二人就不对付,为着这块大饼所有权的争夺,更是剑拔弩张。

      “我兵部无论是按律法还是祖训,都该掌管武官选用、兵籍、兵械、军令等,这神机营既主为研究生产军械,自然该设在兵部门下,张尚书还是莫要行越俎代庖之事。”

      昭定帝没说神机营该隶属于哪一部门,当时只一指,就将康王划去了那儿。而姓宁的那厮又径直将缴获的火统给张严,康王不论是跟着去研究这些新式军械,还是跟着他外祖混,都跑去了工部。于是大家便默认神机营该是工部门下之物。

      其他部门没有争的立场,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插手。

      但掌着兵部的晏故不同,这种实打实的利益,决计不能放。

      只是晏故目前的处境尴尬,他除了指挥手底下那帮人,就是在叶衍华那儿得几句,晏大人说的有理。或者再在宁怀沙那儿被假模假式地夸几句,晏大人说的都对。

      这两家伙指望不上也开罪不起。

      至于李、温二人,晏故都不想理会他们两,一个正事不干,就知道拖着他那半死不活的调子说,晏大人,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来,晏大人,我们喝杯茶。另一个,和他那老师学了十成十的像,一天到晚顶着个苦瓜脸,不是去要债,就是说没钱。

      幸而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还得看那位的意思。

      昭定帝对于援军调遣何方仍然没有定下决策,朝堂之人不难猜测这是对于卫侯能护住东南的一种不信任,同时,皇帝对于李愚一家的处罚却毫不手软,这也是另一种看重卫侯的表现。

      皇帝在犹疑,朝堂各派在博弈。

      毒丹之祸状似没波及到晏家,但晏故也不得不谨言慎行起来,否则他何止是和张严在这儿吵,早就会将心中所想上达天听。

      “晏大人此言差异,神机营主要为应对吴人新式器械设立,日后会统筹运营各种新式器械,多为工农之用,理应该属工部管辖,与兵部有何关联?难道晏大人被眼前的兵灾冲昏了头脑,不愿见到天下安宁?”扣帽子嘛,谁不会。晏故要闹,张严自然也不客气。

      正巧这时,在旁边看戏的李清霜还端了杯茶来喝。

      晏故火冒三丈,也不看是谁,张口就来,“天下危紧之时,我辈俱一心为国,当茶饭不思。张大人这时不全力配合兵部事宜,还妄自揽权,妨碍军械制作,是罔顾陛下对李家的警告,想要重蹈李将军的覆辙吗?”

      一个茶饭不思,一个李家被格外咬了点重音。

      李愚和李清霜虽然都姓李,但确确实实是两家之人,纵使祖辈上有关系,但那也早就出了五服之外。
      晏故此语难免让人心头膈应。

      手中茶杯往桌面一磕,李清霜看着晏故道,“晏大人说的确实有理,但天下大事,不止铁马兵戈吧?茶饭不思?我倒没见着诸位大人,谁忧心过来年的科举、春蚕。也没计量过陛下的万寿,殿下的册礼。都看着我礼部好欺负是不是,这林林总总往里面赔了多少银子,诸位知道吗?”

      这天下就没有劳心劳力还赔钱受罪挨骂的道理。

      同样是尚书,李清霜家里是没一个在宫中做贵妃的女儿,但也不受兵部尚书那闲气。

      但这话又捅了另一位的心窝子。

      “户部没钱!”这堂上的人,甭管谁吵赢了,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找户部要钱。温鲤除了想在这儿拍案而起,还想和兵部和工部抢黄铜铁矿,那些东西铸成兵戈器械就是要找他户部给开银子,但是,要是拿给户部,完全可以做成钱币嘛。

      还有刚才还放过“他不是不给钱”的宁相,好想抄了宁相府啊。

      宁怀沙给户部开了个查抄官宅就能快速获得银子的好头,以致于温鲤看着他,难免心头不动歪心思。

      温鲤对上宁怀沙那饱含笑意的目光,清醒了。

      失策失策,他怎么忘了他的老上司上一任户部尚书,以及那人的亲爹宁济州上上一任户部尚书是被谁给搞下去的呢?

      自己能不能抄了宁相府不好说,但是,宁相想要搞下一个户部尚书还算经验丰富,业务熟练。

      看着不用自己搅局就已经一锅粥似的政事堂,宁怀沙很怀念卫含章杵在这儿的时候。他哥惯喜欢搞一言堂,不分青红皂白压得晏故不敢说话的情形,还怪好玩。当然,主要是胜在让人耳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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