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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改天换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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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寒当时知道卫含章跟宁怀沙搅和在一起后,反倒只骂姓卫的原因就在此处,那人连自己的身体性命都不顾,要让他去时时仔细思量别人于他的情谊几何,将人刻刻放在心间,简直就像笑话一样。
说白了,其实不是一个适合白头到老的人选。
你在想日后这日子要怎么过,他在想越国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那日子怎么过;你计划着将来如何将家业发扬光大,他在想何时能吞并吴国,一统南北;你思索他喜欢什么呀,怎么样能让两人的日子过的舒心快乐一点,到头来,发现那家伙死死盯着家里的每一个钢镚儿,但凡手上有点闲钱就不知道拿去补何处的窟窿了。
他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麻烦,其本身就不让人快乐。
不是说这样不好,作为朋友和下属,他影响不到自己,自然好。站在越国的角度,有这样的人是大幸,但不得不说,站在家人的角度,是真的大不幸。
别说富足过日了,还得常常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就被拿去做威胁他的东西。
俞寒勒住想往旁侧踏水的马,天气晴朗,大雪开化了。但愿越国早日安定,他们这些人能安心解甲吧。
所以求仁得仁,卫含章这一局没给别人留情面,便也没给自己留活路,那宁怀沙做任何选择,就不是俞寒可以干涉的,他只道,“相爷,您还去吗?”
“俞将军,您去么?”
卫含章的这封信的用意应该不止是递给自己的,还是递给了所有想去行兵救他的人,所以宁怀沙给俞寒与李清霜看了一眼。
有些事,终究还是心甘情愿的好。
“风禾希望越国的江山社稷安定,百姓过个好年,我不也为此奔赴吗?”
反抗与缴械者所谋者俱同,所以不必给与只言片语,就已在一途。
宁怀沙知道自己在强求什么,要为之一道,他便没得选,“那走吧,俞将军,他之所想,总是我之所想。这伪造的信件,还离间不了我。”
宁大相公说的理直气壮,结果手上却顿都不打地就将信件叠好贴身揣进了怀里。
李清霜真觉得这宁怀沙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他们不是和卫侯是合作关系吗?对于合作伙伴的解除关系书,有必要这么保管?
“相爷,那信不吉利,不如我们把它烧了?”李清霜好心提醒,这玩意儿留存着多不利于团队和谐,万一宁相就想不开了,一会儿要拿出来看一眼,一会儿又要拿出来看一眼,铁定有一天会出大篓子。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只气这一时的好。
“咳,咳,咳。”俞寒在边上咳了起来。
“哟,俞将军,我就说路上我们跑的实在太快了吧。您看,您这着凉了不是。”终于发现一个身体和自己一样出了毛病的人,李清霜可算是能够吐苦水了。
俞寒挥刀砍断几只射到近前的箭只,不得不说三殿下真是反水的相当快,人才被接走,马上就组织人来要取他们的命。
“哎呦!我可是朝廷命官,那些人不想活了吗。”李清霜头一回在上京城受箭,整个人的体验相当不好。
“尚书大人,您现在是救驾勤王的忠诚之人,还是乱臣贼子还说不清呢。”宁怀沙给自己换了把长军刀,也没忘嘴上报了李清霜说那信不吉利的仇。
到底还是俞寒有些良心,让人护送这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尚书大人去安全点的地方。
李清霜简直感激涕零。
果然,还是俞将军面善人好。
......
李清霜被护送走之后,战局几乎是掐着点儿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同于箭矢破空,长刀透骨之声,此间“砰砰”之响不绝。
吴国的先进武器火统?
俞寒猛眨了一下眼,“相爷?”
“在下不才,养不了多少人。所以就着重在改善装备上了。”白七等人布策好的人马,已经为他们开出了条道路。
这种速度之下,哪怕是先前的西北轻骑的战斗力都算开胃小菜。
这天真的开始变了。
“相爷,是在下大言不惭了。”他说让那三千轻骑来助一臂之力,而今看来,宁怀沙同他一道回上京城,还真没想过要动西北、东南之军。
“俞将军倒也不必这样说,现在的技术还不够好,火统受天气的影响极大。而且还要换弹,还有射程要求,不利于近战,还改良的地方多着呢。”
今日天气极好,像上天专程给宁怀沙一行人开了道。
“当然,日后这许多事,得有劳侯爷和将军多操心。”
宁怀沙一边谦虚着,一边表示日后应该不会出现这种自己文武全备的特殊情况了。生产力尚且不够,有些东西不能操之过急。
“相爷以后想做什么呢?”俞寒不得不多此一问,这人真的让人骇然,苍黄翻覆,原在他想与不想。
他们此时是友人,这赢的都让人头脑发懵,心中发慌。他难以想象,对面眼看着本身是自家的队伍之人突然反戈一击,还拿出更先进武器的晏家人怎么想。更难以想象,现在皇帝是何心情,他拿着不怎么有办法的晏家人,转头在这人面前跋前疐后。
哪一日自己和卫含章要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会被算计成什么样呢?
“想什么?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含章想做什么,我自然就跟着做什么了呗。”周围的人不少,宁怀沙却说的坦然。
“咳,咳,咳。”俞寒又没忍住,咳了起来。
不是,俞寒发觉自己对爱人的觉悟可能真的还不够高。
果然,吾日三省吾身是对了的。
不然老旧思想人可能就像老旧的武器一样,慢慢儿的就被淘汰了。
晏家人马此时迎头是死,后退逃跑身家性命又被人握在手中,实在进退维谷。
而晏家之所以敢起动兵的心思,无非是卫侯身故、宁相离京的缘由,但这一遭,宁怀沙回来的时间早的超出他们的预计。几乎是前脚怡妃拿到国玺玉印以及禅位之书,连新帝都还没有迎回,旨意都还没有在上京城开始流传。
造乱的那三千人都还没安定下来,姓宁的就回来了。
而这时,晏故等人才发现,自己手低下的人,居然也不听话。
临阵反戈,最为致命。
更不消说还有西北,及俞寒从东南带回的人马,当大刀长枪一齐对准晏家那为数不多之兵时,这些人就像恶狠了的虎狼逮兔子,简直不够吃。
京城中晏家的兵马偃旗息鼓的太快,皇宫里要去拿下被刘节带人护卫住张皇后和如妃的禁卫军,分身乏术。
刘节那一夜不作为,所以晏贞等人能极快的拿下昭定帝,但他们发现想要拿下张皇后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张皇后等人也不那么重要,日后收拾就是。
总体而言皇宫还在晏家的手中。
“娘娘,为今之计,最好还是提前筹谋......,至少那样只有我们有陛下名正言顺的诏书。”晏故焦头烂额,继续给怡妃出着主意。
晏故的意思晏贞明白,只要昭定帝一死,后来者,自然更加悖乱不堪。
“不行,本宫答应了侯爷不取他的性命。”晏贞皱眉思索其间之计,“可让珵儿先行登基。”如此,宁怀沙等人到了皇宫,现在二皇子不在,他们拿到了黄袍也无人可披。
难道那姓宁的,还敢把黄袍往自己身上盖不成?
“登基亦可。”晏故蓄着的胡子都要被他薅秃,“但娘娘啊,一个诺言不必当真,而且安知不是那卫含章背诺在先?他可是许了娘娘西北军绝不参合此事,现在俞寒分明在列,还有他那西北的轻骑!”
这一定是冤枉了卫含章,毕竟从那天起,卫含章昏倒在半路上到现在都还没起得来。
他除非托梦让人发兵,否则,那些人如何行动根本不会受卫含章的意志所转移。
晏贞如是想。
“还有,和宁怀沙一路的不是有俞寒吗?那是卫含章的人,你让卫含章去叫停他。”
这位晏大人可能忘了,晏贞只是拿不杀昭定帝跟卫含章换了西北大军不干涉帝王储君之事,而不是已经拿下了卫含章,让卫含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人。
“晏大人,您醉酒糊涂了吗?本宫要喊得动卫侯的话,还用您来起兵吗?”昭定帝有时都喊不动,要以“专缪”二字做讽的人,自己去喊?
晏故脸色阴沉,“那,至少皇帝和卫侯在我们手上。”这是两块巨大的筹码,能利用好,或许会有奇效。“俞寒是卫含章的人,姓宁的也受过卫含章的恩惠,老夫还记得那人之前在朝廷上为姓卫的说过话。他现在不是还在你手上吗?把他拿到宫楼上架着刀,不相信那两人不觑。”
觑肯定是要觑的,但这么一来晏家的名声可能算全完了,当然,现在也完的差不多了。区别只在于现在来说,成王败寇,只要能赢,将来有的是机会洗刷,而那招一出,哪怕是左珵能够顺利登基,别说晏家,连同新帝的名声都不会好。
晏贞还没有完全昏头,“不中,容本宫再想想。”
“娘娘啊!机不可失,该狠则狠。”晏故甩了袖子,恨铁不成钢,他不觉得自己的主意馊,反倒觉得晏贞妇人之仁。
晏贞坐到了旁边的绣凳上,“容本宫想想。”嘴里轻声喃喃,油绿发亮的玉戒被她的长指甲不无意识的剐蹭着。
“娘娘!您再想,那宁贼就要来取你我的项上人头了!”晏故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决意不管晏贞,自己令人拿下主意,“既然娘娘不愿意做那恶人,那就老夫去做吧。”
晏故起身便喊来了郑副统领,这时却有个小太监跑了进来,与晏贞汇报,“娘娘,侯爷醒了,现在怎么办?”
“管他醒不醒,先给一顿,免得他又生幺蛾子。”晏故的眉毛倒竖,如此吩咐。
小太监见晏贞还在愣神,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要领命下去。
“等等,本宫有主意了。”晏贞的瞳眸中又发光彩,腾地一下子起身,“带上殿下,随本宫一道去看望侯爷和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