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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生存游戏(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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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悬与它打斗许久,知晓它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她冷着脸避过一击,反手挥出两道符文,这一次打在了它珍惜的头发上。
瞬间水墨身影定在原地,不可置信般看着焦黑一片的发尾,良久它才僵硬地抬头,纯黑的眼睛突生了一点针尖大小的红芒,它语气森冷,恨不能将眼前的人类挫骨扬灰:“去死!”
禁悬淡定结印,符文在身前凝成屏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毫无章法不计损失的攻击,她握着匕首迎上,旋身与它的攻击相撞,层叠气流扬起她的发丝,她唇角微扬,找到了。
任何生灵在极致的愤怒中总会不计一切后果,但这也意味着它会心神激荡,从而暴露更多破绽,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禁悬踏着符文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水墨身影的攻击,瞬间来到它身前,匕首压着它的血肉刺进,这是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她能感觉到那颗心脏一瞬紧缩,瑟缩着跳动,禁悬微微用力,刺穿,抽离瞬间完成。
等水墨身影察觉到痛楚时,她已经退回了安全距离。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不!这不可能!”
水墨身影不再优雅,狼狈摔落在地,它死死捂着心口,淡蓝的血迹却不受控制从指间溢出,那颗心脏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缺口,多年维持的平衡被打破,它的跳动渐渐微弱。
对于诡物来说这应当是微不足道的伤害,但对于它来说,这颗心脏却是绝对不能触及的禁忌,从它被安放在这具躯体的那一刻起,还在跳动的心脏便成了唯一的足以致命的死穴。
如今这颗心脏被贯穿,寄托于这具躯壳的它也被无情撵出,水墨身影开始虚幻,它癫狂大笑起来,冰凉的月光照拂它身,却留不下任何影子。
忽然它抬起头,死死盯着某个方向,濒死爆发的速度无人可及,它瞬间便完成了报复,它又出现在月光下,只是这次手里多了一条脆弱的生命。
禁悬握紧了匕首,脸色沉了下来,她站立于月光之外,声音极冷:“放了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水墨身影大笑着,终于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但它本就行将末路,更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它看得很明白,她在乎这个女孩,那么如果小丫头死了,她会不会露出那种令人愉悦的痛苦呢?
它诡异地笑着,锋利的手指划破舟凌的脸颊,死死扼住她的脖颈。
舟凌像是吓傻了一般,没有任何挣扎和喊叫,就这么仰起了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
霜色的月华照着她的眼睛,她仍在这光中看见了万物,那么浩瀚,却又那么弱小。
她挣扎着抬手,捉着一缕月光,冰冷的霜华凝成箭矢,她转身对着它的心口刺了进去。
她说过,她在光中看见了万物,那么这弱小的万物也该由她来掌控。
水墨身影倒在了地上,微弱的心跳几不可闻,舟凌蹲了下来,面容第一次清晰出现在那双瞳孔中。
它瞳孔皱缩,一瞬惊恐到了极点,但它无法逃离,只能看着那张脸越来越近,贴近它的耳边。
“时间到了,你似乎没能通过考验,那么,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痛苦了。”
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那具身体在月光下渐渐消失,又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
舟凌抬头,再次望向了那轮月华,逐渐黯淡的月光照不进她的眼底,她轻微笑了笑,随即失去了力气向后倒去,落入一个略带冰凉的怀抱。
禁悬探了探她的呼吸,确认她的确是睡了过去才舒缓了眉眼,她将舟凌抱起,对着榆次祥简短交代了几句:“接下来不会有危险,你们可以安心休息。”之后便回了房间。
榆次祥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什么又被压了下去,他转头看了眼依旧蹲在那里的厉子饶,又看看紧闭的房门,脸上的表情极其纠结,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走到了厉子饶身边。
“师父,结束了,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第二场游戏呢。”
厉子饶紧盯着那顶冠冕,静默良久,终于移开了视线,他点点头,抓起冠冕便回了房间,安静地不可思议。
榆次祥重重叹了口气,迎着玩家们探究的目光摇了摇头:“别想了,都去休息吧。”
剩余的玩家面面相觑,没有回房间各自寻了个空地躺了下来。
榆次祥关好门再次叹了一声,心中装着许多疑问怎么也没有睡意,突然他坐了起来,跑到客厅数了数,不对,少了一个人!周行海呢?!
他立刻冲进周行海的房间,却不曾想见到了顾亦怜,榆次祥挠挠头,他还以为大佬去休息了,没想到会在这里。他再一看,周行海靠在床边紧闭着眼,一幅不省人事的样子。
“大佬,他怎么样了?还有气吗?”
顾亦怜招了招手:“你的丹药还有吗?”
榆次祥点头拿出了一瓶:“还有,您看需要哪种?”
“左边第二个,喂他吃了。”
榆次祥哦了一声,掰开周行海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没一会周行海便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他们。
顾亦怜站起身走了出去:“早点休息。”之后便没了踪影,留下榆次祥和周行海大眼瞪小眼。
榆次祥很快败下阵来:“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那我也就——”
话没说完就被周行海打断:“等等!我是不是昏过去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榆次祥讲述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完他才按耐不住好奇:“我没看见你就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你晕倒在了房间,不过,你究竟是怎么躲过那些怪物的?外面的人可是伤得不轻,我真是太好奇了!”
周行海撑着床站起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以为自己会死,但幸好我活了下来,如果硬要说的话......”他直视着榆次祥的眼睛,语气十分严肃:“可能是功德帮了我。”
榆次祥皱着眉一脸莫名:“功德?什么东西?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周行海低头沉默着,陡然笑了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想起了那一日红旗下的誓言:“对,就是功德,它知道我不能死,他们都知道我还不能死,所以在冥冥之中保护了我,我一定会坚守使命,做完该做的事情。”
他看向早已呆滞的榆次祥表达了感谢:“谢谢你,很晚了,明天还有第二场游戏,你也早点休息吧。”
榆次祥呆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功德到底该怎么在诡异莫测的副本中保护一个人,还有周行海口中的他们又是谁?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一声叹息,榆次祥拍了拍脸强迫自己睡去,别想了!明天还有游戏,要是尽快休息!对,尽快休息!
跌宕起伏的一夜终于恢复了寂静,黑暗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在某刻迎来破晓。
天光微亮的时候所有人都醒了,浅层睡眠缓解不了精神的疲惫,但好在他们都已经习惯,快速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下一刻房门便被敲响。
榆次祥立马放下打哈欠的手,挪动到门口,小心翼翼开了一条缝,没等看出什么,房门便被一股大力推开,回弹的门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门外的主持人收回手,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居然都活着,真是令人遗憾。”
他一推,手边的推车就骨碌骨碌跑了进来:“你们的早饭,赶紧吃完,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启第二场游戏了。”
玩家们冷冷盯着他都没有动作,主持人嗤笑一声,声音满是不屑:“怎么,害怕我下毒,虽然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但就这么轻易让你们死了,简直太无趣了,你们要充满痛苦,满含恐惧地死去,这样才有意思,才能让尊贵的观众满意。”
他嗬嗬笑着,嘴角隐隐咧到耳根,锋利森寒的毒牙若隐若现。
榆次祥拿起一份糕点戳了戳,又闻了闻,比了个OK的手势,其余玩家这才一人拿了一份食物,沉默吃了起来。
主持人没有任何想走的意思,他靠在门框,阴恻恻的视线在玩家间流连,昨晚的战斗他们输了却也有了不小的发现,那件东西被损坏了,那么,是这些人中谁做的呢?
它曾是地狱最完美的实验品,托生的那件躯壳被神赋予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它本不该轻易掌握那副神赐的躯壳,但他们帮了它。
那副躯壳里的意识在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只知道这副神赐的躯壳静静躺在那里,毫无防备,安静淡然,多像一座无穷无尽的宝藏,既是宝藏,又怎能不为“人”所用。
但现在那副躯壳又回到了安息之所,它的气息彻底破碎,它死了,意识归于沉寂,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还真是惨烈的失败啊。
创造之初他们都认为它很强,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理所应当的事实,在地狱,拥有那副躯壳的它就是绝对的主宰,没人能违抗,但现在,这个人造的主宰却被杀得丢盔弃甲,送了命。
所以......它死在了谁的手里呢?
拐角的几扇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主持人微微眯眼,探究的神色一闪而过,最终他的视线轻飘飘落到了那个小女孩身上。
昨晚的画面未被干扰以前,他们都看到了,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了,就是她将那缕月光刺进了“主宰”的心口,之后一片寂静,屏幕只剩下了鼓噪的雪花。
她会是那个凶手吗?又或者说,那具躯壳原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