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头》涂山画海

1418、坠落

　　和老白到北京城办事，路过八大胡同的旧址韩家潭胡同，老白便感慨的说道:“还记得当年这里的清吟小班庆元春吗？当年咱们常来的，如今也没了，真是怀念啊。”
　　“没了好，声色犬马之地，是让人贬值的地方。”我摇摇头说道:“还记得当年的花魁玉娇奴吗？就是当年名动京城那个。我初见她的时候，她是这小班的头牌，第二年的时候已经在茶室接客，第五年的时候她沦落到下处卖身，等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已经是窑姐了，却成了那最低贱的流莺，名利场中，风光不过十年，人的阶层会越掉越低的。”
　　“越掉越低的又岂止她一人？否则你怎么会知道她的遭遇呢？”老白撇了撇嘴道:“你刚进京城的时候，是那小班的常客，后来银钱少了，便去茶室盘桓，再后来也只去的起下处了，到离开京城的时候，也只有这窑姐送行，却是和她同样的际遇，却是财散色衰，一路货色。”
　　“不一样。”我淡淡说道:“我前世在京城，纵情声色，日夜荒唐不过是为了让夸叶铃心灰意冷，断了她的念想，好去做那件事，那玉娇奴沦落至此，她的坠落却是被人一步步推下来的。她身不由己，我却有选择，怎么能同一而论呢？所以这种地方，还是关了的好。”
　　“你说的好听，那怎么当时不把这种地方砸了呢？”老白翻了个白眼道。
　　“世道如此，若是把这种地方都砸了，她们便连容身之处也没有了。”我淡淡说道:“若有屋檐可栖，谁会去污泥中打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