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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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乔早早就起来了，虽然身上有些酸痛不适，但规矩她还是懂得的，故一大早就起身熬了满满一锅红薯粥，又把前一天剩下的菜捡了几样清爽的热了。
赵奎生让她歇一歇，她说新媳妇进门第一日，太懒散是要遭人闲话的。
虽然议亲时是说各过各的，但到底还没分家，田玉乔就将早饭端到了公婆那边，赵奎生说他们都在那边吃饭。
没什么事赵奎生一向起得晚，但田玉乔都起来忙活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睡，就跟着一起准备早饭。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弟不仅起得早，还帮着端饭菜摆碗筷，真是稀奇。”
赵奎生听大嫂打趣自己也不觉得害臊，自然地脱口而出：“那娶了媳妇能一样吗。”
田玉乔倒是红了脸，卢娟就转脸对她说道：“咱家二弟性子最是懒散，现在你来了就好了，定能好好治治他。”
田玉乔知道大着肚子的就是大伯嫂卢娟了，低声笑道：“大伯嫂说笑了，夫妻一体，哪有谁治着谁。”
赵奎生听她这么说，心里美滋滋脸上笑嘻嘻：“我家玉乔最温柔了，大嫂你别说得她像母老虎一样。”
卢娟一时被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卡壳了。
这时马翠花和赵大有也起来了，马翠花见卢娟站着，赶忙过去拉她坐下，说道：“你身子重，能坐着就坐着，可别累着我大孙子。”
卢娟眉开眼笑，“娘，我哪有那么金贵，就站了一小会儿。”
“你是头一胎，小心点准没错。”
田玉乔见婆婆是真心紧张大伯嫂，不似作伪，还十分感动。
吃过早饭，赵奎生主动收了碗，连马翠花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田玉乔正要去帮忙，卢娟却一把拉住她，手掌摩挲着她穿着的新制的衣裳，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弟妹这衣服料子真舒服啊，摸着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像我们穿的，又糙又硬磨皮肤，二弟对你可真好。”
这意思是赵奎生单给她买新衣服，没想着家里人？
田玉乔眼珠子一转，笑道：“这就是聘礼里有的啊，我也没穿过啥好衣服我娘才给我裁了一身，也就今天穿一穿而已。”
“大伯嫂嫁过来时没有制新衣裳吗？”
卢娟一时语塞，干巴巴说道：“也制了，可能太久记不清了吧，我摸着料子好像不一样，还以为二弟给你另买的呢。”
赵奎生浑然不知自己差点就被说成只顾新媳妇的不孝子了。
现下已过了农忙时节，但该干的事儿一样也不少，特别是卢娟还怀着孩子，村里接生婆说过她这胎肯定是儿子后马翠花就很少让她干粗活了。
现在新媳妇进门了，忙得团团转的马翠花终于有人可以支使了。
她满脸堆笑地看着田玉乔，说道：“老二媳妇，现在你大伯嫂身子不方便，本来你刚进门，我不好吩咐你什么，但你既来了我们家，还是要为家里分忧才是。”
田玉乔紧张地点点头：“婆婆你说，我能帮得上忙的定不推脱。”
“现在农忙虽然过了，但零零碎碎的活儿还是不少的，像这打猪草、喂鸡鸭、打扫猪圈、做饭......对了，还有今年得烧些炭备着，不能冷着她娘两......”
“以前都是你大伯嫂做得多些，现在你来了，就帮她多分担分担，也就这几个月，等她生了就好了。”
田玉乔茫然地点点头。
赵奎生洗完碗出来，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掌心，做口型说道：“我帮你。”
卢娟当然高兴婆婆这么为她着想，所以也只是推脱了两句就欣然接受了。
田玉乔回到自己的小屋才回过神来。
她刚嫁过来第一天婆婆就要她干两个人的活？
好吧，大伯嫂怀着孩子，这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还有赵奎生会帮自己，等挨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天气渐冷，赵奎生每日天不亮就出去打猪草顺便捡些柴回来烧，幸好他有先见之明自己弄了个伙房，不然烧个热水都会被说浪费柴火。
田玉乔每日起来都有热水用，不至于冷着。如果是婆婆做早饭，她洗漱完就要将猪食拌好，喂完猪再吃饭。
好在只剩一头成猪了，年后才会再买小猪仔，不费什么事，鸡鸭也不多，半个时辰就能忙完。
伺候完活物，田玉乔还得跟婆婆去菜地施肥除草捉虫子。这里的菜地比自己家菜园子大多了，有三四块，弄完就快到晌午该回去做午饭了。
下午婆婆他们就去地里忙活，翻土防冻之类的，为来年播种做准备，田玉乔就自己在家打扫打扫，浆洗衣物。
赵奎生也跟着一起开始接触农事，但他放心不下新媳妇，总是一有时间就溜回家看看。
他回去的时候田玉乔正对着猪圈发愣。
她们家没养过猪，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洗。
赵奎生将猪赶到角落，草草扫完污秽后又打了几桶水来将猪和地都冲了冲就完事儿了。
“这猪圈也不用时时打扫，半个月一次就行了，到时间了你提醒我一下，这活儿又脏又臭，还是我来吧。”赵奎生说道。
“要不是我正好回来撞见，你是不是要像打扫房间一样一寸一寸的扫啊，哈哈哈。”
田玉乔撇了撇嘴，“那我家没养过猪嘛！”
幸好赵奎生说到做到，一直和她共同分担着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才觉得这个冬天没这么难过了。
卢娟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连行动都不便了，躺着比坐着都多，有时吃饭都要送到屋子里去。
这阵子她不时嚷嚷着身上痛，衣服磨人，晚上睡不着觉，跟马翠花一阵诉苦，说孕妇皮肤敏感，要穿细棉衣才舒服。
马翠花没法，就把注意打到了田玉乔身上。
“老二媳妇，近日我这身上总刺挠，郎中说我这叫什么风疹，对，风疹，让我穿些舒适透气的衣物，不然会加重症状。”
马翠花叹了口气，“为着小二娶你，家里银钱花了个底儿朝天，连扯三尺棉布的钱都没有了，我这做事也不利索，总觉得不舒坦，也是没办法才朝你开口，你要是还有剩的棉布，能不能先匀我做一身衣裳，来年丰收了换了钱，我一定给你扯两身还你！”
“婆婆这么说就见外了。”田玉乔细声细气地说道：“那布匹是聘礼自然在我娘家，我也不知还剩得有没有。”
“这样，我赶明儿回娘家一趟，说我一件衣裳不够换洗的，还有剩的我便撒个娇，让我娘再扯我几尺。”
她语气真诚，做事又妥帖，说得马翠花都不好意思起来了，只说道：“哎，我就是问一问，这风疹挨一挨也能自个儿好，但要是能减轻点痛苦肯定再好不过了。”
“是的呀，儿媳怎么舍得婆婆您遭罪呢，放心，就算是没有了我也会另想办法的。”
马翠花本来想着聘礼是自个儿家出的，要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听了田玉乔的一番话，心里竟是熨帖了起来。
卢娟嫁进来这么久，有啥好的也是紧着他自个儿丈夫，虽然也没错，但有个心疼自己的儿媳感觉真是不错。
晚间的时候田玉乔跟赵奎生说了这件事，赵奎生有些不解：“这好像是娘老毛病了，怎么就今年非要找你要棉布？以前我们也说过给她扯棉布，她自己不要说浪费钱，而且之前大嫂嫁过来，也没见她朝大嫂要啊。”
田玉乔想起那天早上大伯嫂酸溜溜的话，说道：“婆婆怕不是给大嫂要的吧？”
闻言赵奎生就要出门，“我找大哥去，嫂子不好开口就我来说，毕竟她怀着孩子呢，就是买件新衣服而已。”
田玉乔赶忙喊住他：“你回来！都是我的猜测，你冒冒失失去说倒显得我小气乱揣度人了。”
“那怎么办？”赵奎生两手一摊，“给我娘你心里肯定愿意，但要是我娘从你这儿拿了转手又给大嫂，你......”
田玉乔也为难了，说道：“要不我就说娘家也不剩了？”
“但风疹是真的，我也怕婆婆遭罪，这样吧，我找找陪嫁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拿去镇上换......”
赵奎生适时开口，说道：“聘礼给出去了本来就不好让你回去拿，陪嫁也一样，这样，镇上我熟，我先去赊着账，我爹娘说大嫂生了就要分家了，到时候有钱了再还上。”
田玉乔瞪着眼睛，“这行吗？赊账？”
“怎么不行，你心放肚子里，明天让娘多给你拿点东西带回娘家，你就回去看看他们，剩下的交给我。”
赵奎生拍着胸脯让田玉乔放心。
田玉乔思来想去，嘱咐他道：“那你别买布了，买成衣，照你娘的尺寸买。”
赵奎生点点头，“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
田玉乔回娘家时马翠花拿了好些酱菜冬菜，乐呵呵的让她早去早回。
马翠花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田玉乔汗颜不已，要不是他们老早就想好了对策，她还真的不好意思空手回来。
吃完晚饭，田玉乔就将赵奎生带回来的衣服给了马翠花，特别强调她不忍心婆婆一直刺挠着，干脆借钱买了成衣，婆婆早一天穿上她就早一天安心了。
马翠花心里憋闷得慌，一边装作惊喜，一边又忍不住埋怨道：“哎哟，怎么还借钱买，我这都老毛病了，忍几天也没事的。”
田玉乔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婆婆肯定是给大伯嫂要的东西，她自己舍不得穿这么好的。
但现在大伯嫂身怀六甲，怎么可能穿得上这件成衣。
卢娟棉布没要到，新进门的田玉乔还在婆婆面前卖了个乖，她觉得自己胸口闷得慌。
气了没一会儿，卢娟的肚子就抽痛了起来，她只得轻轻拍着肚皮，安慰自己道：“不气不气，等你平安落地，咱娘两还不是要啥有啥，一件棉布衣裳而已，不气了，不气了......”
抽痛还真的慢慢平复了下来，卢娟低垂着眼，望着自己鼓胀的肚子，喃喃道：
“儿子你要争气，爹娘就靠你去争那几亩良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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