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玉乔》牛酥

11、第 11 章

　　田一山和田一虎因为分家，没少在家里干架，今天在外对着田富，两人却是出乎意料的团结。

　　“说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你儿子是倒插门？”

　　“就是，你这当爹的做得出来怎么还怕人说呢？”

　　“你二姑娘的未来夫家我们也打听了，就是普通人能有什么厉害的。”

　　“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敢来要房子，你们一屋子老弱，能掀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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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富颓然地跌坐在地，只觉得脑袋嗡嗡的什么都听不真切，他看见两兄弟嘲弄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的。

　　倒插门、赘婿这样的字眼不断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陡然生出一股子破罐破摔的气势来。

　　他猛地往前一扑，将瘦一些的田一山扑倒在地，又是抓头发又是扯衣服的扭打起来。

　　田一虎见状也要加入打斗，但田富疯了似的踢、抓、咬、扇，一时还真没让两兄弟占到便宜。

　　在屋里见事不对的田玉乔走到门口捡起了田富丢掉的扁担，已经顾不得大哥竟然是倒插门这一惊人的信息，想先去解救她爹。

　　但三人打的难分难解，田玉乔无从下手，只好回院子里接了满满一盆水，对着三人兜头泼了下去。

　　“再不停手我就要泼粪了！”

　　田玉乔一声大吼，两兄弟立马跳了起来，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水，插着腰对着田玉乔怒目而视，“好损的丫头，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田玉乔无视两人的目光，上前扶起像是离了魂的爹，才对两人说道：“你们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田一山又放声大笑起来，对已经木然的田富说道：“大哥呀，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需要一个女娃子来替你挡着。”

　　田玉乔正要反击，却见一个人站在她身前，说道：“你们两个，是想闹事吗？”

　　两兄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镇上的捕快庄杨，田一山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哪里敢闹事啊庄捕快，我们和大哥闹着玩呢，这是家事，家事。”

　　“对，这是田家的家事，应该不劳捕快费心吧？”田一虎却有些不买庄杨的账。

　　庄杨瞪了田一虎一眼，转头看向田玉乔。

　　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和害怕，田玉乔的脸上只有平静，平静的让他很不爽。

　　“玉乔妹妹，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庄杨柔声说道，他坚信她是在假装，心里指不定怎么害怕呢。

　　田玉乔还未说话，田一虎却又开腔道：“我哥叫你一声庄捕快是给你面子，我田一虎可不怕你，什么时候捕快能管别人家事了，就算是说到县衙去都没这个理！”

　　田一山剜了田一虎一眼，民不与官斗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田一山心里骂着弟弟没脑子，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对着庄杨说道：“庄捕头别见怪，我弟说话就这样，但道理是没错的，这是我们田家的家事，衙门应该管不着吧。”

　　庄杨也不理会两人，只看着田玉乔，说道：“玉乔妹妹，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帮你，你要是愿意……”

　　不等他说完，田玉乔就说道：“谢谢庄大哥，但他们说得对，这是田家的家事，你没理由插手的。”

　　庄杨听她叫庄大哥，心头一热，暗道这丫头果然还是念着自己的，便热切地看着田玉乔，说道：“玉乔妹妹，只要你嫁给我，你们田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了去。”

　　两兄弟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庄杨来，要是他真成了田家女婿，那房子可就真的不好要了。

　　田玉乔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庄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可不认为庄杨是真的想娶她。

　　庄杨看她那失了神的模样，更加确定田玉乔心里有他，轻咳了一声，说道：“虽然你我身份有些不匹配，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田玉乔哑然失笑，庄杨要是真心想娶她，会说出身份不匹配这样看不起她的话来吗。

　　还未等她拒绝，田富像是忽然回魂了一般，死死地抓住田玉乔的胳膊，急切地说道：

　　“对，玉乔，你嫁给庄杨，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家了，你嫁给他，嫁给他就行了……”

　　田玉乔不可置信地看着田富，“爹，你怎么能这么草率，我不……”

　　“不什么不。”田富厉声道。下一秒，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转了脸色，哄孩子般说道：“玉乔，你小时候就和庄杨要好，又向来是家里最听话的，不许闹小孩子脾气，爹要生气了。”

　　田玉乔怔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爹的眼里，她和二姐、四妹的婚事都是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

　　因为二姐找的是自己心仪之人，她便没有深想，要是来提亲的不是二姐夫，而是王大柱。如果王大柱又点明要娶的是她，爹是不是会为了凑大哥的聘礼而一口答应。

　　越是深究，越是心惊。

　　她抬起头，眼里隐隐有泪光，“爹，如果我不愿意，你会逼我吗？”

　　田富一时语塞，田玉乔从小就懂事，不像田玉凤总是跟他对呛，以至于他以为这个女儿就像羔羊般温驯。

　　他干巴巴地开口：“玉乔，除了你大哥，我就最疼你了，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每日天不亮我就去给你接羊奶，不然你都养不活……”

　　是了，就她从小喝羊奶长大这一件事，被二姐念叨了多少回，说爹偏疼她。但回回都是大哥喝的最多，有什么好菜好衣服都是先紧着大哥来，也从来没人觉得不对，说爹偏疼大哥。

　　就像现在，也没人觉得不对，为什么房子的归属问题最后会演变成她嫁人的问题。

　　明明这一切祸事的源头，是大哥去当了赘婿，让别人以为田家软弱可欺；也是大哥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让他们寸步难行。

　　没有在爹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她转头看着庄杨：“庄大哥，你是真心想娶我？”

　　庄杨抱着手臂，思考着如何回答，他想英雄救美不错，但刚刚的话也确实有些太冲动了。

　　要说谁最不希望两家成亲家，那自然是田一山田一虎了，所以田一虎趁大家都沉默的空隙，见缝插针道：

　　“要我说你们两家实有些不配，这田富家现在一个男丁都没有，就三个不顶事的姑娘，又是逃难来的无依无靠，你们庄家难道想一辈子给他们兜底不成？”

　　田一山也趁热打铁道：“你年纪轻轻就当上捕快了，要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我可听说这镇上有不少人家都属意你，你今天要是犯傻，回去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庄杨越听越觉得他们说的对，但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拿捏田玉乔的机会，权衡了利弊后，自信地开口道：“对，我是真心想娶你——”

　　“我答……”养育之恩大过天，如果她不答应，不仅是外人会戳她脊梁骨，家人也会说她不孝。何况，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保住他们的房子了。

　　“做妾。”

　　“你说什么？”不仅是田玉乔，田富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庄杨。

　　田一虎怪叫一声，田一山脸上也隐隐有笑意。两人抄着手看好戏一般，好似全然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田富指着庄杨，“你……你刚说什么做妾，是真的？”

　　庄杨为自己辩解到：“我马上就要升任四方镇的总捕头了，以后说不准还会往县里升迁，娶上两房妻妾是再正常不过了。田叔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玉乔妹妹的，你们家的事也定当尽心尽力。”

　　田一山田一虎互看一眼：总捕头？不行，这亲事一定要搅黄，做妾也不行。

　　田一山：“田富大哥，是做妾哟，你一个儿子倒插门还不行，女儿还要做妾，啧啧，真是——”

　　田一虎：“真是枉为人父啊，我就算是去讨饭也不可能让我女儿去做妾，那跟卖去为奴为婢有啥区别。”

　　田富再一次拿起扁担，戳向庄杨：“你走。”

　　又挥向田一山两兄弟：“你们也滚。”

　　三人躲着扁担后退了好几步，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庄杨率先垮了脸：“田叔，你以为谁都能给我做妾的，要不是玉乔妹妹和我有小时候的情意在，我才不费心费力的管你们这档子事呢。”

　　田富终于有了个当爹的样子，指着庄杨就开骂：“你个小兔崽子，小时候看你就是个人精，什么捅蜂窝爬高树的危险事都撺掇我儿子去，得的东西还要平分。”

　　“以前我当你是机灵，现在才知道你就是纯心眼儿坏，我儿子让马蜂蛰了我就应该闹到你家去，让你爹娘好好教教你，免得你变成现在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

　　庄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田叔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儿子优秀又过得好吗，至于这样诋毁我吗。”

　　他转眼看向一直不吭声的田玉乔，说道：“玉乔妹妹，给我做妾不比你嫁给什么山野村夫，天天洗衣做饭下地干活的强吗，我可舍不得你做那些粗活。”

　　看到爹还没有彻底昏了头，田玉乔真心笑道：“山野村夫怎么了，就是比你趁人之危要人做妾强。”

　　庄杨强压怒气，还想好言相劝：“玉乔妹妹，你没听过宁做高门妾，不做寒门妻吗？”

　　“听你奶奶个头，读过书了不起啊，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高门寒门，寒门的看门狗都不要你这样的伪君子。”

　　庄杨瞪向田一山田一虎。

　　两人瞪了回去：“看我们干什么，我们没说话。”

　　赵奎生从田一山身后走出来，“爷说的，怎么了？你再敢提一个妾字我还有更难听的，你要听吗？”

　　庄杨撕下了他温和有礼的伪装，沉声道：“原来是你这狗杂碎。”

　　赵奎生眉毛一挑，“远不如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