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扉页叶绯

3、第 3 章

　　对于秦盼来说，秦包子这个词并不是个贬义词。
　　至少在之前是这样的。
　　秦盼穿越来之前，她的年少时光被穷困的阴霾笼罩得严严实实，父母双亡，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因为没钱，饭菜里几乎没什么肉，大多数时候都是咸菜配粥，但是每逢节日的时候，奶奶就会带着秦盼去买两个大肉包子。小时候，奶奶带秦盼，以后还不如改名叫秦包一定要买多多的包子，给奶奶改善伙食。
　　后来，奶奶被路边的货车撞了，货车师傅赔偿一笔钱。秦盼拿着钱给奶奶烧了一大堆吃食，还有一个大房子，好高，有她人那么高的大房子，五颜六色，富丽堂皇。
　　她从纸屋角开始点，火苗一点一点窜起来，渐渐窜得老高老高，她呆呆地看着火，突然被旁边的人拉了一大把。
　　“秦盼，秦盼！”
　　王胖芽短促的叫声把秦盼从回忆里拉了起来。
　　她晃了晃脑袋，手里的火苗并没有什么变化，上午才发生过冲突的刘松海看了过来，嗤了一声。
　　秦盼还没有什么反应，火苗倒是扭了两下，像是很无语一样。
　　王胖芽稀奇地咦了一声，指着火苗小声问秦盼，“我刚刚眼花了吗，它好像白了刘松海一眼。”
　　秦盼虚虚捏了一下火苗，神情自若道，“嗯，可能是有风，所以你眼花了一下。”
　　火苗似乎想要挣扎一下，但被秦盼看了一眼，只得委委屈屈、规规矩矩立在那里。
　　现在是火系的课，本来秦盼是想继续在一旁苟着的，但因为今天早晨的事，多少还是吸引了些注意的目光。秦盼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入门级的状态跟着练习，耳边也时不时飘来几句低声议论。
　　“喂，你们听说早上的事了吗？”
　　“听说了，那么大动静呢，谁能不知道。”
　　“秦包子又怂又菜，才被叫包子，现在看来，啧啧……”
　　“也不能这样说吧，她也是木火近满级的双灵根……天赋也很强的。”
　　“再强能比得上年长安？那可是单灵根变异冰系。”
　　声音愈发嘈杂起来，火苗尖尖也弯了弯，仿佛微微探了一下身体，想要听众人口中的八卦。
　　苗教习因这动静也看了一眼秦盼，秦盼又捏了一下火苗，火苗似乎生气了一般，颜色突然变深了不少。
　　秦盼倒已经习惯了这些动静，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围绕着她的议论总是绵延不绝。她不想再惹人注意，她只想安安稳稳度过，然后去找她娘。
　　苗教习打断了他们的议论，“这么悠闲讨论别人的事情，想必是已经把我刚刚说的技巧记清楚了？”她随手指了一个议论声最大的人，“你来，刚刚我教的是什么？”
　　苗教习上课从不按照教习上的内容，手一背，就开始教理论，手一挥，就是一个成型的术法。一节课看起来毫无前后关联，但一深究好像又处处是关系。新弟子们惊叹不已，而老弟子们则一脸不忍——苗教习的火系课程挂科率居高不下。而且苗教习有个恶趣味，一般不抽人回答问题，但是一旦回答不上她说的，她就会课后让人围绕山头跑十圈。美名其曰：锻炼身体，才能更好的修研法术。
　　对于修仙的弟子来说，十圈也不算太大的工程。但十圈可能会没饭吃，没饭吃就很严重了。这也是众多弟子的心得。
　　被抽到的弟子一下子支吾了起来，“天，地……”他求助一般看向刚刚和他讨论的另一个弟子，那弟子瞬间低头，然后轻微摇了摇头。
　　王胖芽乐了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贫道不死道友啊。”
　　苗教习转过头看向她，“那你是选择献己身，还是献你道友？”苗教习意味深长地往秦盼身上看了一眼。
　　秦盼，“……”
　　这把火，怎么能烧到自己身上来的。
　　王胖芽半点不带犹豫，“那还是我自己献身吧。”
　　苗教习，“那你接着背。”
　　王胖芽倒是磕磕绊绊背完了。
　　苗教习点点头，“既然能背下来，那说明可以实践了。我想想啊，你没有火灵根，今天能将起火，就算你及格了。”
　　王胖芽庆幸的神情一下子消失殆尽，“太难了……”
　　苗教习正打算抽背另一个，闻言回道，“要不加一下，出个稳定的火苗甚至火球？”
　　王胖芽慌忙摆手，不了不了！“我马上练习！”
　　火系术法较之于土系、木系要更抽象一些，口令也本身会复杂一下。因此不少人都背得磕磕绊绊。
　　苗教习摇摇头，转头就宣布，今天所有人的任务都是必须形成火苗，没有火苗就不能上下一节课。
　　这才是第一节课，今天还有一节通识和木系法术课。通识课也要会有考试的，错过一节课还要自己补笔记，瞬间大家哀嚎一片。
　　太阳出来了，苗教习打了个哈切，站在树荫下，“开始吧。”
　　苗教习是出了名的看着好说话，实际上说一不二的人。大家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铆足劲开始练习。
　　秦盼和白净男子——年长安是唯二直接出了火苗的人，苗教习看了他俩几眼，“你俩修个火球吧。”
　　修火球只是表象，其实根本是练控火。
　　不过秦盼看了自己的火苗几眼，火苗正不屑地看着年长安的火，年长安的火也非常不屑地看了一眼回去。
　　嗯？和自己火苗一样的有自己意识的？秦盼也多看了几眼年长安的火。
　　之前的修仙界据说是只能使用出自己已有灵根的术法，因此灵根越多，能够使用的术法越多，也就在斗争中越厉害。但是后面突然横空出世了一个天才，他推翻了这个思路，他认为世界万物既然存在五行，那为什么不能从外界引发五行，从而着重修炼其中一种，其他为辅修呢。后来经过不断地尝试和修正，加上灵气争夺比以往更加强烈，主修一行辅修其他反而变得更加省时省力，也更容易出天才。但这对于灵根的要求却严苛了很多，毕竟多灵根常见，而单灵根稀有。
　　随着人们对修仙的的加深，变异灵根也逐渐被发掘出来，一跃成为新的修仙方向。
　　虽然现在主修一行辅修其他的越来越少，但是望仙宗身为从千年前传承下来的宗门还是保留了这些基础学习——这也是望仙宗逐渐式微的原因之一，如要辅修，那么修炼速度必然会慢很多，在前期外出小比的时候，几乎都会被别的宗门用高级一些的术法揍一顿。也不是没有弟子或者师长抗议，但老祖全部压了下来。不少弟子或者长老因此离开，那些小比就更容易被压着打，逐渐报名的弟子就变少了……
　　年长安似乎也察觉到了些什么，也看了她一眼。
　　秦盼转过头，不再关注年长安。
　　年长安的火像是不满年长安的关注被秦盼抢走，直接团成一团，然后飞了出去。
　　旁边也有其他弟子看到了这一幕，窃窃私语起来。
　　“好厉害，这么快就能用火球术了。”
　　“不愧是年长安。”
　　“就是比那群没钱的穷佬好。”
　　当然，也有其他不同的声音。
　　“秦包子之前不是早上还在饭堂一把火烧了东西吗……”
　　“指不定是运气好呢。”
　　“那也说明秦盼还是有实力的！”
　　不一会，大家叽叽喳喳就开始吵开了。
　　苗教习挑了挑眉，没有像刚刚那样阻止其他人。她看了一眼秦盼，只见她低着头，只是注视着火苗，似乎一点也不受身边人的影响。但那火苗倒是动了动，似乎要成球不成球的。大概也快成火球了，苗教习心想。
　　实际上，秦盼的火苗早就想凝成团了，听着那些人议论又被年长安的火苗抢先一步——真是气死火苗本苗了。它在秦盼的手心里扭来扭去，但是秦盼却牢牢控住它，它挣扎不掉，气死了，然后唰一下跑回秦盼丹田了。
　　等王胖芽形成火苗之后，苗教习又看了一眼秦盼。嗯？感觉火苗好像有点变化。它非常规规矩矩立在秦盼手心，似乎没有那么活力十足，或者说，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灵活——有成团的感觉了。
　　时间渐渐过去了，但是火球迟迟没成型，王胖芽站在秦盼旁边也紧张极了，她知道秦盼控火能力其实很强——毕竟她们经常晚上偷偷加餐，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久都还没有修出火球。
　　苗教习也站在了秦盼身边，她感觉秦盼这次用火明细没有上次熟练。
　　这节课快结束了，秦盼终于手里的火苗团成了球，但此时她的额头也汗湿了几缕，一节课不间断地维持火苗对她这个才修仙几个月的人来说，还是很大的消耗。
　　苗教习若有所思，看向她点了点头，算她这节课合格。
　　随着秦盼的结束，其他不合格的人都被苗教习喊去抄写口诀了。望仙宗的传统就是，课上不能完成课业，课下就得补，修仙和凡间上学没啥区别，至于补什么，就看每节课的教习老师心情了。
　　王胖芽和秦盼准备去下节木系的课，“我还以为你这次不合格了。吓死了。”
　　秦盼：“不合格也没什么。”
　　王胖芽夸张道，“苗教习的抄写那是人干的吗！要求字好看，排列好看，还不能有任何涂改，还要每张都一样！五张起步，错一张就要多抄五张，上次那谁，直接抄了50张，人都快抄哭了……”
　　秦盼回顾着刚刚控火的感觉，随意回了一句，“苗教习可能是为了大家能够凝神静气吧。”毕竟前世，书法练字经常就被说成是修养身心的好方式之一。
　　王胖芽一脸疑惑，“啊？”
　　秦盼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其他人听到这话嗤了一声，阴阳怪气了一句，“秦包子真会理解教习的心，怪不得能得教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