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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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山民大多窝在家中，只有那些实在是家中穷苦的人家，才会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出门，姜有梁就是这么一个例外。
作为一个不过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山村，这里田地贫瘠，且三面环山，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而姜有梁家中原有几亩田地，勉强糊口，不过因为秋天妻子和儿子相继染病，为了求医问药，将家底掏空了，唯一庆幸的是，妻子和儿子好歹活了下来。
姜有梁穿上家里唯一的羊皮大袄，对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妻子说道：“今儿，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和宝儿逮着点野味，雪下这么大，山里头那些畜生爱往山下跑。”
妻子姜林氏摸了摸儿子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柔声叮嘱丈夫：“只在山脚转转就行，可不能上山，万一碰到老虎，熊瞎子怎么办？我们娘两可就指望着你了。”
“嗯，我晓得。”姜有梁拢了拢羊皮袄的前襟，拎起地上的柴刀，打开了屋门。
门一打开，寒风卷着雪花，冲进了屋子，姜有梁把门紧紧的关上。
山脚下，姜有梁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一尺深的大雪中前行，右手里握着镰刀，腰间挂着一只野鸡。突然，他的脚下踢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不像是泥土山石。
姜有梁连忙蹲下去，扒开外面的雪，只见这是一个石头与地面的空隙处，里面蜷缩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孩子的头上还有血迹。
“江鲤！江鲤！你在哪儿？”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叫喊着江鲤的名字跑了进来。小童不过七八岁大小，穿着一身粗麻布的衣服，圆脸圆眼，精神十足的模样。这个小男孩正是姜大宝，也是曾经救过江鲤性命的姜有梁唯一的儿子。
江鲤把手上的络子放下，问道：“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姜大宝连忙把自己听到的好消息分享给小伙伴，“镇上的人说，凌霄殿门下的山庄要选人呢，好多人都去报名了，不过，听说只要十二岁以下的天资好的孩子，如果选上了，每个人发十两银子呢。”
江鲤头一次听说凌霄殿，心里很是好奇，可惜姜大宝年纪太小，也不知道凌霄殿是什么。
却说半年前的大雪天，江鲤被姜有梁救过来之后，却完全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当时她的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身上也是多处外伤，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姜有梁用自己家里简单的草药包扎之后，江鲤的伤渐渐好全了，只除了忘记了过去。
江鲤这个名字是她清醒之后自己取得，至于过往到底叫什么，她现在不想深究。她醒过来时，身上穿的衣服是与村子格格不入的锦缎与狐狸皮毛，脖子上还带着分量十足的金锁，手腕上也是一对实心的雕花金镯子。
金锁和金镯子被姜有梁和妻子在第一天就从江鲤的身上取下来，偷偷的拿去砸烂后，换成了银子。他们以为江鲤年纪小，加上脑袋受伤，不知道他们偷拿的事情。
其实，江鲤自从醒来后，自觉与七八岁的孩童不一样，譬如说，她明明知道姜有梁拿了她的金首饰价值不菲，却从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又比如说，她认识字，不管是姜家贴的对联，还是村长家的历书，都能轻易读懂。
这半年来，江鲤装作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跟着姜林氏做家务，学女红，日子倒也不难过。姜家有了金首饰那笔外财，买了一头骡子，地里的活计轻省不少。
江鲤毕竟年纪还小，脑子里也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凭着直觉，打算蛰伏起来，先安安生生的长大一点再说。
这半年来，江鲤凭借着长得好，嘴巴甜，加上手脚勤快，倒是在姜家过得不错。尤其是姜大宝这个调皮鬼，非常喜欢江鲤这个聪明有主意的妹妹。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的方桌上吃饭。
姜大宝叽叽喳喳，说起了镇上的凌霄殿要招人的事：“等着我选上之后，一定要去除暴安良，不让别人欺负咱家。”
姜有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心里并不是太想让独子去什么凌霄殿，那里就是再好，也不如待在自己的家里。
他瞪了一眼边吃饭边说话，把饭粒喷的到处都是的儿子姜大宝，沉声说道：“我找人打听过，这次招人不是招弟子，是招杂役。”
当今江湖势大，各大武林门派雄踞一方，不仅有各自的山门，还有门下的田庄，产业，以及门派庇护的百姓。门派想要长远发展，自然要培养优秀的弟子，这些弟子或是来历不凡，或是天资异禀，从小就进入门派中学习武功。同时，各大门派辖下的产业需要人手，一般就是杂役，也就是姜大宝听说的这种。
杂役与门派弟子的地位可谓是天壤之别，好比是富家公子和仆人，虽然在这种大门派当杂役，也会被传授一些粗浅的花拳绣腿，但是任何正经的武功是别想了，所以，哪怕是学的再好的杂役，顶天当个镖师，捕头，或者大户人家的护院罢了。
而且，杂役杂役，一进去就是要干活的，可不会白白养着你。姜有梁舍不得唯一的儿子去吃苦，把道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些话都是他去酒楼卖自己猎到的野味时，凑巧听那些酒楼里的武林人闲聊时说起来的。
姜大宝不甘心的撅起嘴，问道：“可是都说是要天资好的，要是只让我们做活，何必要求这个？”
“天资好，好到什么程度算好？不过是从中选出一些有长处的孩子罢了，真的要是不挑的话，想要去的人能把整个镇子塞满喽。”
姜有梁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是亲老子，难不成还会害孩子不成？
姜林氏抿了抿唇，细声细气道：“大宝若是能学个三拳两脚，好歹也比种地强。”虽然丈夫说杂役不如弟子，但是对他们家来说，当个杂役，可以有月钱，还可以学本事，不比去那些老师傅家里学手艺强得多。至于干活，庄户人家的小子，这辈子就是干活的命。
姜有梁听到妻子的话，皱了皱眉，说道：“你别添乱，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江鲤一直认真听着他们的对话，从这些话中注意到一个非常显眼的词--武功。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好奇的问道：“伯伯，什么是武功啊？”
姜有梁解释道：“武功就是让人变得很厉害，一个可以打得过几十上百个人，力气比普通人大，···”他也没有学过武功，就是自己猜想的。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小山村里的人，都在讨论着镇子上那边招人的事情。
姜大宝被姜有梁拘在家里，不放心让他单独出门，怕他跑去自己报名。
等着村子里另一个孩子被选上的消息传出来，姜大宝在家里撒泼打滚，想要去报名，气的姜有梁拎起竹条，狠狠揍了姜大宝一顿。
看着趴在床上的儿子，姜林氏眼泪哗哗的留下来，对着丈夫骂道：“咱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啦！”
看着一向柔顺的妻子开始胡搅蛮缠，姜有梁头痛的要命，不自觉的压低嗓音道：“你知不知道武林里的人可是随时会动手的，到时候，杂役武功低微，想跑都跑不了，现在不过是挨上几根竹条就这个模样，真碰到刀啊，剑啊的，可是实实在在要人命的！”
姜林氏一惊，惊异问道：“果真如此危险？”
“我只是听说罢了，但是咱家大宝的命可只有一条啊！”姜有梁继续道：“到时候我们拿点钱，找那个去当杂役的人家，跟着他学习一下武功，这个杂役的粗浅武功是可以教人的，我已经问过了。”
姜林氏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一个主意：“要不我们让江鲤去当杂役呗，到时候不仅可以有钱拿，学到的武功也可以教给大宝，不比跟着外人学更加让人放心。”
门外，江鲤把脑袋贴在大门缝处，把这些话都听清楚了。
她也不再继续往下听，而是转身回了屋子。这里原是柴房，江鲤来到这儿之后，姜有梁用木板拼了一个床板出来，衣服叠放在床单上面。
江鲤从那叠衣服上移开视线，目光转到一侧的木柴堆上，她俯身下去，从木柴堆的最里侧翻出一个布兜。
打开来看，最上面是一套小孩子的衣服，看着就很名贵的布料及精致的做工，衣服下面，是两个金子打造的圆圈，想到这个，江鲤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失忆前带了脚圈，不然真是身无分文了。
这里面还有一件东西，一块皱巴巴的手绢，上面有歪歪扭扭的曲线，不知道是怎么写上去的，江鲤看着这些曲线，自然而然的读了出来：去南边，练刀，静月寺石碑。
这块手绢上的图案应该是自己失忆前认识的文字，江鲤有种感觉，这些字就是自己写的，那么自己就一定要按照上面写的这些来做。之前是打算等着过两年，再去南方，现在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她从听到凌霄殿这个名字开始，心里就不舒服，恨不得离这个地方一万里，更是万万不可能去凌霄殿当什么杂役。
既然不打算听姜家夫妇的话，这姜家江鲤自然住不得了。
幸好她早就未雨绸缪，联系了镇上停下行商的一伙子商人，知道只要付一定的佣金，就可以跟着商队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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