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beta为什么那样？》姜白豆

8、第 8 章

　　顾如晦接完电话回来，方醇正跟沈耽父子道别。

　　顾灵恩那小不点抱着方醇大腿依依不舍，肉麻劲儿看得顾如晦眼睛疼，他忍不住对比起了自己和胞姐的小时候。

　　哪有这么黏糊的alpha？
　　这小家伙长大了大概是个O……

　　顾如晦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没把门，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前面提过，甭管外界AO平权发展得如何红红火火，当下掌握实权的老古董们还没死绝，封建社会那一套就仍留余毒。

　　沈耽未婚时，曾是露城四大家中众星捧月的受宠omega，这点不假。但所谓的“宠爱”，本就是上位“赏”给下位的，没谁会用宠爱”来形容地位低的对地位高的好。

　　沈耽作为一个omega，要是地位真像传说中那么高，也不至于被沈家从家产继承中剥脱出来，作为一个联谊象征，嫁到顾家来，结什么两姓之谊。

　　而顾如晦有个以omega之身坐稳贺家家主之位的亲爹，倒是没觉得alpha 和omega有什么不同——

　　两者都受限于信息素和情期，但，这不就是控制和反控制么？比的就是谁强势。
　　又或者，精神上势均力敌，彼此影响但又不能完全控制，那就相互制衡着……
　　信息素控制并不受限于体力，这一点来说，Alpha并无优势。

　　于是，从未因性别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alpha顾如晦，就那样随意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判断顾灵恩长大了大概是个omega。

　　而正同沈耽父子道别，视线未曾从沈耽脸上移开的方醇，就这样捕捉到了沈耽很明显的那么一丝厌恶。

　　转换快速，方醇几乎以为是错觉。

　　可沈耽，下一秒就低头对着抱着方醇大腿的顾灵恩，问道：“lynn长大以后是想做alpha还是omega呢？”

　　语气温柔，但因为问得太认真，让方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小家伙抱着方醇双腿的双手越发用力，脑袋瓜几乎要埋进他的裤管里。

　　“问这些做什么，以后分化完就知道了。”
　　方醇弯腰下去哄孩子，“我们灵恩长得这么好，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很受大家喜欢的，对不对？”

　　顾灵恩抬起头，先飞快地看了母父一眼，才在方醇的脸上“mua”了一下，小声道：“……lynn想做alpha。”

　　闻言，沈耽脸上的笑意这才真了些。
　　他抱起顾灵恩，摸了摸顾灵恩的后背：“出了些汗，我先带他回去洗澡。”

　　因为顾灵恩对方醇表现出的明显不舍，沈耽似乎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顾如晦，“过几天我有事耽搁，如晦和方先生，到时候能帮我暂时照看lynn几天吗？”

　　这事儿方醇做不了主，就只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谁知顾如晦视线扫了下紧抱着方醇双腿的顾灵恩，竟还笑着侧头征求方醇的意见：“小醇，可以吗。”

　　方醇怔了一怔。

　　沈耽这时也看了过来。

　　方醇回神，觑着顾如晦此刻的脸色，斟酌道：“当然可以。”

　　得到应承的沈耽终于带着孩子离开了。

　　当父子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线范围内，一脸假笑的顾如晦立马变了脸。

　　“你为什么要答应？”

　　方醇还没来得及说话。

　　顾如晦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输出：
　　“……我们现在又没住在一起，你让灵恩来，不就露馅了？呵，还是说，你早就想搬回去了，正好眼下有这个机会……”

　　方醇能说什么？

　　当脑回路神奇的顾大少自成逻辑后，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都会被当做狡辩。

　　于是方醇只能沉默地木着脸看顾大少唱独角戏。

　　十分钟后。

　　顾如晦掸了掸胸前并不存在的灰尘，下巴微抬：“既然你都这么低三下四地暗示自己想搬回去住了，那就这样吧，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总算说完了。

　　方醇唇微弯，倒是答得体面客套：“顾少，你放心，我没想搬回去。小孩子很好敷衍的，到时候我每天早点来晚点走就是。”

　　顾如晦那一刻脸上的神色真是……难以形容。

　　“哼，你，你最好是——”顾大少绷紧了脸皮，扭头就走。

　　留在原地的方醇没去追，只暗自思忖，无缘无故想跟公司连请几天假是不可能的，大概率得失业丢工作了。

　　叹社畜之多艰呐。

　　—

　　从顾宅出来，顾如晦就要跟着方醇去他现在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完全无视了方醇之前说的不会搬回去的话。

　　习惯了反抗无效的方醇也懒得啰嗦，随便顾大少想怎么折腾。

　　方醇只在顾如晦要开他那招摇拉风的超跑时，好心提醒了一句：“……是要进菜市场的，这个时间段那里人很多，连三蹦子挤进去也得堵里头。”

　　顾如晦一愣，皱紧了眉头，“你又搬家了？”

　　方醇点头微笑，“对，一个菜市场里的老小区，方便买菜做饭，房租还便宜。”

　　往来人多，气息混杂，还能大大减少半夜被陷入混乱情期的疯狗alpha找上门的概率，对他这么一个倒霉beta而言，实在是再宜居不过了。

　　后面这些话，方醇吞回了肚子里。

　　顾如晦睨了方醇一眼，难得的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停外面，再走进去就是。”

　　方醇见他如此好说话，还有些讶然，但顾大少下一秒就睨着方醇抬了下巴，“怎么，怕你暧昧对象撞见，说你傍大款啊。”

　　果然……
　　但这种话题得打住，不然这位顾大少会越说越来劲的。

　　方醇闭嘴上车，在副驾系好安全带就闭眼假寐。
　　——不带司机外出，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大alpha主义随机发作的顾如晦向来一定得他自己来开车。

　　“……还真有暧昧对象啊。”

　　车都开出去几公里了，顾如晦又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方醇瞥了眼顾如晦手中的方向盘，再是无语，也得谨慎措辞。

　　“没，我一个男beta，并不是择偶优选，没那么好找对象的。”

　　顾如晦微微眯眼：“听你这意思，还挺想找的，只是没有看得上你的？方醇，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谁的人吗。”

　　握住方向盘的手背明显露了青筋。

　　“嗯，我知道的。”
　　方醇的眼神从方向盘上挪开，扯了扯嘴角。

　　话题终结在这里，臭脾气大少爷自以为是地开始搞冷战。

　　实话说，方醇还挺喜欢这种清静的。

　　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车，顾如晦又开始若无其事嘚吧嘚的时候，方醇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故意找点事儿把顾如晦惹毛，再换点清静。

　　好脾气的方醇，何曾想过，竟有一日，他会同顾如晦，相看两厌到这种程度。

　　一路步行穿过菜市场。

　　方醇原以为顾如晦那狗嘴一张，又要挑三拣四，且借此对自己发起人身攻击时。

　　却听顾如晦道：“我当年，也住过这种地方……”

　　语气里的怀念，听得方醇一怔。

　　当年？自小娇惯的顾大少还能有哪个当年——

　　方醇扬了扬眉，不就告白被拒奋而离家出走，然后一走就是好些年的那个当年么，有本事就别回来继承家业呀。

　　“你这是什么表情。”

　　正欲忆往昔谈旧日，证明自己不是接不了地气的顾大少一侧头，就被方醇脸上那明显轻视的神态给气乐了。

　　“还在心里嘲讽我是吧？”

　　方醇闻言，下意识要挪开乜向顾如晦的目光。

　　但或许是出了差错，又或许是没忍住，总之，他对着顾如晦又翻了个白眼。

　　顾如晦舔了舔犬齿，被方醇那挑衅的小表情挠得心尖有点痒。

　　刚好他们已走到临近居民楼外的暗巷里了。

　　顾如晦转过身，想要拽过方醇的手，往墙上按。

　　方醇猛地背过手去，警惕道：“干嘛。”

　　“……又不是变态，肯定不能在这里干你啊。”
　　答非所问的顾如晦，想入非非，觉得口腔越发痒了，他干脆倾身上前，将方醇挤到墙角，“就是——”

　　难以启齿，怎么说自己想亲他呢。

　　顾如晦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能听的话来。

　　方醇观察着他微蓝的眼珠，确定里面依旧澄澈不含浊色，放心地长呼一口气，往外推顾如晦：“没犯病就让开。”

　　没用多大力气，但那明显是抗拒的动作，就像是火星溅到了滚油上。

　　于是顾如晦一下子就被点炸了。

　　他红着脸，抬手捧住方醇的脸，在方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上了两瓣唇，含混道：“齿根痒，先让我咬咬……”

　　被咬住唇瓣的方醇瞪大了眼睛。

　　这也是信息素紊乱的病症表现？alpha的返祖现象？

　　“亲亲亲，到处乱亲，现在搞对象的到底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凌空响起一道暴躁老叔的大嗓门，随后天降半壶浇花水，制裁了不分时间场合就搞墙制的无赖alpha。

　　水洒下来的时候，顾如晦本能地倾身护住了方醇。

　　结果就是顾如晦后背湿透，而方醇浑身上下依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而干净清爽的方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样呆愣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顾如晦。

　　被盯得浑身发麻的顾如晦，错开了眼神，漫不经心道：“高空抛物，是违法犯罪，应该报警处理的。”

　　方醇回神。

　　老好人性格让他惯性回避可能发生的争执，小声劝道：“还是算了吧，本来你就不该……”

　　声音在顾如晦的逼视下越来越弱，方醇生硬地转了话。

　　“没来得及抬头看，也不知道是楼上哪家住户，报警肯定是得调监控的，你应该也不会想让人知道，你刚才亲…咬我吧。”

　　顾如晦犹豫了会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当然。”

　　方醇垂眼，“嗯”。

　　湿乎乎的衣服贴在身上教顾如晦心浮气躁，但他瞥见方醇低下去的额发时，那旺盛的肝火好像又下去了那么一丢丢。

　　“——走吧，你住哪一栋。”

　　干巴巴地扔下一句话，顾如晦转身大步往前走，“总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二人没有注意的是，远处某个阴暗角落，有镜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