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2.0来到咒术世界后》软心棉

21、第 21 章

　　缝合线。
　　一百五十年前加茂家的咒术师，也被称为史上最恶咒术师，加茂宪伦，用一位体质特殊的人类女子与咒灵诞下九个咒胎，并在其中混入自己的血液，九次怀胎，九次堕胎，产下九个特级咒物，被称为咒胎九相图。

　　而这个臭名昭著以致现在提及此人都让御三家之一的加茂抬不起头来的人，加茂家居然至今依旧流传着关于他的一些隐秘消息。

　　据记载，这位最恶咒术师脸上，有一道贯穿整个额头的缝合线。

　　太过骇人听闻，以致于背后的人极力隐藏但依旧让玄上音奈窥探到了这个消息。

　　加茂宪伦额头上这道缝合线并不是生来有之，而是在一次祓除咒灵之时被其所伤留下的。
　　在那之后，咒胎九相图便诞生了。

　　而她获取的信息远不止于此。
　　加茂家的历代术士，也有‘缝合线’的出现。燕过留痕，像是加茂家这类聚在一处，等级森严的封建宗族，凡有所为，必定会留下痕迹，更别说像是这种犹如束缚一般，特征十分显著的对象。

　　只要有人有心去查，总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可惜背后的人牢牢把持着加茂家，将一切不安因素控制在内部，近乎铁桶一般。

　　可缝合线没有想到，出现了一个可以种下种子渗透内部瓦解的人，甚至其手段要更加隐秘高明。

　　姑且先把祂叫作缝合线吧。
　　祂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觊觎已久，为此早早谋划只为夺取的，咒灵操术使的尸体如今唾手可得——而这居然也将‘最强’对于挚友的情谊也算计在内。

　　悲哀的咒术师们就连死亡都存在着束缚——为了不让咒术师们死后化身为诅咒，敌对术师必须用咒力击杀使其死亡。

　　这是一个诅咒无所不在的世界。
　　小到一句充满怨恨的话、一根头发亦或一滴血液，都可能会成为承载诅咒的媒介。

　　更别说是一具肉身。
　　故而就连死亡后，咒术师的遗体都必须经过特殊的处理。

　　而这份难能可贵，在五条悟身上可谓极其特殊罕见的情谊，也成为了祂利用的条件。

　　杰，你会后悔吗？
　　背后的人是个耍玩人心的高手，如今祂可以间接利用你们之间的情谊盗取你的身体，今后便有可能再利用第二次、第三次。

　　你奔赴了死亡倒是一了百了。
　　说到底，杰就是个胆小鬼吧！明明亲身体会过，被留下的人所感觉到的情感，却也还是选择了逃离。

　　玄上音奈本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与情感。
　　她可以是孤独的、高傲的，冷漠凉薄，不近人情，像是高坐神台的神明，俯瞰着这人间，冷眼旁观。
　　不过戏剧而已。

　　这样才应该是她。
　　难道套上了一副虚假的人类外壳，她就真的具有所谓的‘人性’了吗？

　　可这世上没有‘本该’。
　　她到底不是神，而是贪婪的欲望化身。

　　她原先得到过的，拥有过的微笑、极致温柔的亲吻、拥抱，充满她不完全明晰的情感却让她沉溺的眼神……只是因为她多留心了几眼其他玩具，便转瞬消失不见。
　　等她回过头来，只剩下凋零的几瓣花瓣，随着微风轻轻一吹，便七零八落了。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人很难在当下因为他人的离去而深切地体会到那股悲伤的情绪。
　　那是在你停下前进的脚步转头面带微笑地想要分享喜悦时，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怔愣与失落；是习以为常抬头呼喊那人的名字时却无人回应的茫然，刹那间感觉心都要空掉了一半。

　　人们称之为戒断期。
　　而这也很适用在玄上音奈身上。

　　她此时正处于这个戒断期。
　　可她绝不会承认自己产生过有关于‘后悔’这类的情绪。

　　那么有人就要遭殃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玄上音奈随手抄起桌边的花瓶就往禅院直哉身上砸。

　　按理来说，含着金汤匙出生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这个时候，大概会怒火中烧地想要好好教训这个胆敢冲着他大发脾气的女人，大打出手也说不定，毕竟他可没有不可以对女人动手的概念。

　　禅院直哉确实很生气，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可是——

　　他看着那张因生气而格外艳丽的面庞，那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连瞪着他的乌眸都那么璀璨美丽，腾生的怒火就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熄灭得干干净净。

　　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可以被随便对待的人！
　　“你这样的脾气有谁受得了你！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禅院直哉大声说道，那双绿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玄上音奈，却充满了虚张声势，色厉内荏极了。

　　他自认为他大人有大量给了她台阶下，这个时候过来哄哄他才是聪明女人该做的事情，却没想到某个人根本不领情。

　　“没用的人快从我面前消失！”
　　玄上音奈一点也不惯着他，她现在心情不爽极了，根本懒得给他好脸色瞧。

　　“有你求我的时候！”
　　禅院直哉气得甩袖子走人。
　　哼，不就是一群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东西吗，他怎么会搞不定，给他瞧着吧！

　　借着禅院直哉掌握到的种子们还不能够完全扫干净她的痕迹，而她也没想扫干净。

　　玄上音奈恶劣地想，她只是随意找个由头在禅院直哉身上出出气罢了。不，面对嘴上不饶人但是已经对她予取予求的禅院直哉，她甚至不需要找什么由头。

　　那群老东西关于祓除咒灵的任务推三阻四的，玩弄阴谋诡计打压年轻术师维护自己的权力倒是十分积极，这不就跟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了上来。

　　她不过稍稍放出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特级诅咒师夏油杰身边，同样跟着的一位被特级咒灵诅咒，能够驱使咒灵的年轻术师，好像拥有着与血液有关的特殊术式，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涌动着，好像要将她撕碎了一样。

　　还有另外一大批藏着各种小心思的人。

　　如果是想利用她的话，那他们是打错了算盘，她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总而言之，玄上音奈的目的是把这滩浑水搅得更浑些，越浑越好。
　　拥有与血液有关的术式，看似笼统的说法，可咒术界的人大概第一时刻会想到的是，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吧？

　　不仅能够驱使特级咒灵，还疑似加茂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在特级诅咒师夏油杰举行百鬼夜行，势力土崩瓦解之后，与禅院家主的儿子走到了一起……几相叠加，哪怕是拥有六眼的五条家也要坐不住了吧？

　　毕竟五条家的橘子们也一样烂，不会因为有了‘最强’的存在而高枕无忧，反而越发担忧起其他势力相互联结。
　　此处的‘其他’特指禅院和加茂。

　　刚回到禅院本家的禅院直哉，甚至连家门还没踏进就被请到了家主跟前。

　　“老头子找我什么事？”
　　一脚踹开大门，禅院直哉毫不客气地问道。

　　然后和门后的十几双眼睛对视，面面相觑。

　　“直哉！你的礼仪呢！”
　　禅院直哉只是讶异了一瞬，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则是撇了撇嘴，低头理了理本就十分整齐的袖口，一副玩世不恭不把人放眼里的样子。
　　“是扇叔父啊，你怎么在这。”

　　虽然喊着叔父，但是半点尊敬也无，听上去更是很不客气且十分不欢迎的语气。

　　顿时那张皱巴巴的老脸更皱了，活像成了精的老树皮。
　　“你……”
　　“好了！”
　　禅院直毘人打断了弟弟的话，他很不耐烦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你们来我这边不是为了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事吧？”

　　禅院直哉更是嗤笑了一声，随意找了个座位大剌剌地坐了下来，也不理面前这些活得太久了的禅院长老们。

　　“家主……”
　　眼看眼前这些连话都说不明白的老头们还得在拉扯些什么。

　　“有事就说事，老头。”
　　禅院直哉语气十分恶劣，本来就在玄上音奈那吃了一肚子气，回来还得应付这些辣眼睛的老树皮们，已然十分的不耐烦了。

　　除了禅院扇，其他人倒也没跟禅院直哉计较他十分无礼的态度，毕竟在禅院家可是有着‘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的说法。

　　禅院直哉虽然没有觉醒最强大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式，但是却觉醒了和他担任家主的父亲一样的术式，投射咒法。

　　可以说禅院直哉目前是禅院家小辈当中最有潜力的，若无意外，他会是下一任的家主。这也是他如此之烂的脾气能够被禅院众人所忍受的根本原因。

　　“那个疑似加茂血脉，同样被特级咒灵诅咒的术师现在就跟在你身边？”
　　禅院直毘人毫不拖沓，言简意赅直接点出了众人聚集在此处的根本缘由。

　　语气上扬好像是疑问句，但是看着禅院直哉的眼神却是写满了笃定。

　　“你们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
　　禅院直哉的脸彻底沉了下来，戾气十足，哪怕对面的人是他的父亲。

　　本就因为没有处理好这些事情被她骂了，再一次被提醒的禅院直哉十分暴躁，在玄上音奈那里积蓄的毒液开始朝除她之外的人无差别喷洒——

　　“有这点功夫算计来算计去的，不如好好提高你们的实力。老得实在动不了了，就去找些有力气有天赋的女人们生下有天赋的孩子，也算是为禅院家做贡献了。”
　　眼神十分不屑地扫了一遍家中这些倚老卖老的长老们。

　　听到这话，除了直毘人，在场所有人的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