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吉利狗子

6、第 6 章

　　话说当天下午，赵楠就把何延叫道自己屋内，让他做好准备明天就和东风一起出发云云。
　　何延在地下站着，等师傅说完，支支吾吾开口道：“师傅，我......我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身子不太舒服......”
　　赵楠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小子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害怕的不敢去，待要张口骂他，何延赶紧涎皮赖脸的紧着说道：“师傅您先别生气，我找好了人替我去了！”说着给赵楠磕了个头，一溜跑出屋去，把屋脚下的江树拽了进来，又摁着江树给赵楠鞠了个躬说：“师傅，他替我去。”
　　赵楠严厉瞪了何延一眼，何楠却只躲着赵楠眼神，暗里又巴拉推江树，示意他说话。
　　江树便开口对赵楠说：“赵大叔，让我去吧！”
　　赵楠调转眼神，上下打量江树两眼，说道：“你是自己情愿去的？”
　　江树朗声道：“是我自己愿意去的！”
　　赵楠点点头，又问：“这趟路途凶险，难道你没有听说，上次跟我去的那五人什么下场？”
　　江树回道：“听说了，有四个人死了，还有一个人断了一条腿。”
　　赵楠听了冷哼一声，又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子旁，说：“没错，他们五人跟我年岁不短，武功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又转过身来问江树：“你就不怕你死在那儿？”
　　江树听了眨眨眼：“人总有一死，怕什么！”
　　赵楠沉下眼眸，叹气道：“按理来说，这事轮不到你们去做，只不过现下堂内要紧的事情正多，东风又门下无人......”
　　江树不知赵楠话里的意思，只说：“赵大叔，你对我很好，我愿意帮你做事。”
　　从收江树做门下弟子那两天，赵楠就看出江树是个实在心肠的孩子，如今又听他这么说，心中百感交杂，良久，说道：“好，你跟我走。”

　　这边江树跟着赵楠，穿堂过院，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来了堂中西北角一小院外，院内一棵大白海棠树开得正好，风一吹，落下点点香雨，树下有一男子躺着摇椅，抱着酒壶小睡。
　　赵楠示意江树在院内等候，自己走上前来，拍拍那男子肩膀，欲意将他叫醒：“卫老弟！醒醒！”
　　那男人紧锁着眉头轻哼两声，半天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却是赵楠，旋即一笑：“啊，是赵大哥。”于是起身行礼起身寒暄。
　　江树一看这人体形、声音，顿时瞪起眼睛大喊一声“酒鬼！”。
　　男人听见，这才偏过头来，注意到院内的江树，仔细一看他身形面貌，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
　　赵楠不知道昨晚上的一出故事，只当江树无礼，于是呵道：“放肆！不许胡闹！这是咱们堂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的东风，还不过来拜见！”
　　江树还在干瞪眼之际，东风却哈哈一笑，说道：“赵大哥别恼，我和这小......应该是兄弟，有一面之缘。”
　　赵楠听说，却喜出望外道：“那正好啊！这少年就是挑出来要和你一道去的大下村的弟子！你们两个既然认得，那就更好！”
　　东风听了，把眉头一皱，道：“赵大哥，他小小年纪，怎么能够帮助我？”
　　赵楠听了哈哈一笑：“老弟你不知道，这孩子年龄虽然不大，但是武功底子却扎实的很，而且，这孩子竟是的无情剑何老前辈的亲传弟子呢！”
　　东风听了这话，更挤了挤眉，苦笑道：“恐怕不妥，若实实在门下没人，我自己去也......”
　　不料还没等东风说完，一旁的江树却抢话道：“该死的酒鬼！你怎么就断定我不行？！”
　　赵楠听他出言不逊，待要训斥，却被东风一把拦下。这东风看江树如此执着，便把眉一挑，玩笑着说道：“好！既然这样，咱们就玩个游戏，只要你能在天黑前追得到我，我就让你和我去，怎么样？”语毕把酒壶一提，闪身就出了院门。
　　江树听了，也没管它是什么四大高手，大吼道：“你少瞧不起人！”提脚就追了上去。
　　赵楠原知道东风轻功了得，别说江树，就是现在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也少有人能比得上他，但此时二人早已经跑出院外，也只得由他们去了。

　　这边江树追着东风直来到了西城街上。可恼的是，西城的街巷里狭窄闭塞，自己稍有不留意脚下便被东西绊住，就连轻功也不好施展。又抬眼一看那人，却身轻似燕，畅行无阻。更可恨的是，追了半天，江树才意识到他好像把自己当个傻子溜，看自己慢下来，他也慢下来，自己发力，他也变了速度，总是让自己只能看他个背影却一直追不上。
　　就这么你追我赶，半晌，二人竟把这西城溜了一圈！
　　东风想着反正自己闲来无事，不如逗逗他。于是腰上发力，施展轻功，三两步甩下江树，又跃上屋顶，看他在下面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又在屋顶上坐定，美美灌了口酒，冲下面喊道：”嘿！小子！看这儿！”
　　江树循声看去，就看见东风在隔着自己不远的一处酒楼顶上冲他狐笑。
　　又听他喊道：“追不上我你可输了！”说着一跃从上面下来，闪身跑了。
　　江树听见这话更气不忿，就往那后边追去。

　　怎料东风其实根本没再往远处跑，只是下来贴着墙根藏了，量江树也没本事找到自己，见他往前找去，就在酒楼付了钱，买了酒，找个房间歇下，不一会儿便借着酒劲儿睡去。
　　又说不知过了多久，东风瘫在床上，正是头脑昏沉之际，发觉窗边簌簌异响，把眼睁开一看，却见江树正骑在窗边，唬得他弹起身来，诧异道：“你怎么找来这儿的？”
　　江树从窗上跳下来，又两三步跳到床边，把头一昂，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又把手指向窗外说：“太阳还没落山！”
　　东风看他小孩子好胜心态，觉得可爱，况且愿赌服输，便答应他说：“好好好，我知道你赢了，我带你去就是了，不过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树把双手一叉腰，解释道：“我从那边追过去半天不见你影，觉得你肯定没跑远了，就在这附近找你，刚才经过这窗边，好像闻到一阵异香，就是你身上香味儿，进来一看，你果真就在里边。”
　　东风往下意识往腰间一摸，原来正是因为自己戴了两个香囊的缘故，却也万万没料到江树还有闻香的本事，旋即低眸浅笑一声，说道：“好，你还有点本事，回去吧，明天准时早上启程。”说完又瘫在床上灌酒。
　　江树听见对方承认自己赢了，喜从心生，所以把前事一概忘空，美滋滋的回了堂中，在门口就撞上了赵楠。
　　赵楠见江树喜滋滋的，知道他必定赢了赌，只是好奇怎么个过程。江树便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自己怎么追他，怎么从酒楼发现的他，尽数告诉了赵楠。
　　赵楠听着，一边儿心里为他高兴，一边又觉得这孩子是个奇才，若能悉心栽培，假以时日必定也是武林上的一个人物。只不过造化弄人，怎么又让他经历了这些事，心里不免叹叹。
　　说着到了北院，江树就说要回去沐浴就寝。可赵楠这边早已经查明了江树身份，又有堂主叫他赶快下手，眼下自己于心不忍，便说服堂主说江树功夫尚浅，派去调查大下村途中也许就被敌方解决，这样一来也免得自己动手出了岔子，给浩气堂多添仇事。堂主虽然默许了他，但不保将此事又委托给其他人，于是从襟内摸出一枚红锦织成的长命锁来，递给江树，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护身符你拿去，记得明日临行前自己偷偷拆开来看。切记切记。”说完转身而去。留江树在原地疑惑半日。

　　第二天鸡鸣之时，江树拆开那长命锁，里面果然有一字条。只可惜赵楠算计这半天，唯独没算到江树根本大字不识几个。眼下江树只能把字条往怀里一揣，往大门走去，想直接问问赵楠要说什么。
　　来到大门之外，江树果然看见赵楠正在那等候，门外还有两匹骏马，以及东风已经骑在马上。
　　江树只能先赶上前来，与赵楠讲话，赵楠见他问的昨日之事，赶紧示意他噤声，又干咳了两声，只见他背后只背一把宝剑，剑鞘上挂着自己送的长命锁，于是问道：“你的行李呢？”
　　江树却反过来疑惑道：“什么行李？”
　　“你路上的行李啊，换洗的衣物，银子那些？”
　　这两句却给江树问在了原地。
　　尴尬之际，何延却从里面气喘吁吁的跑来，看见赵楠先行了礼，又塞给江树一个包裹，握着他手，郑重对他说道：“师弟，一定活着回来啊！”
　　江树见何延没了往日嘻嘻哈哈姿态，于是也定声答道：“嗯，一定！”
　　随后上马道别，跟着东风一径西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