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时炉》旧时长亭

3、没有灵物的山脉

　　鼎是祭祀中很重要的礼器，山脉的承接显得更加的庄严。

　　周长久：“我在巡视就感觉这里气场不对，碰上刚刚那人说去祭祀场，我想通了，其实这几座山脉就是天然的大祭坛。”
　　陆正莲蹙着眉。

　　“我们就是从那个里面转过来的。”周长久手绕了一圈继续说：“凭我对地势的理解，只要是聚气之地都是枝繁叶茂，隐约会有一道绿色屏障，我来到山脚的时候，就发现方圆几里只有榆钱树格外茂密，其它落叶尽调，植被枯萎，尽显落魄，之所以我没有在榆钱树下祭拜许愿，就是想要验证我的想法。这里有个东西要选气，不光是要山的灵气，也要人的精气。选中了就会打开屏障，精气被吸干了，命自然没了。只是这个东西还算道义，给人如愿了。”

　　陆正莲：“难怪呢...”
　　周长久：“嗯？”
　　陆正莲：“刚刚那几个小鬼只是看中我们精气，并不知道我们许的什么愿。”
　　周长久听出了话中意思：“所以你刚刚许的什么愿？”

　　陆正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陈仓道有第四条分支...”
　　“嗯...一直都有...只是被挡住了。”周长久说：“据记载巫族的祭祀讲究的就是四支四道。我不觉得，现存的巫族和蛊族有多大能耐，能让聚气之地产生不了灵物。”

　　陆正莲听到这话，满头问号：“巫蛊族的地盘，还能轮到其他族...放肆？没听说这里还有其他族啊。”
　　周长久轻声地说：“那个...蛊师？”

　　听到这里，陆正莲眼神惶恐，随即摇了摇头，嘴里念叨不可能。

　　陆正莲：“这个我是记得清楚的，他是被我打入无间地狱。现在应该还在里面待着呢...吧。”最后一个人能看出他也开始犹豫了，不自信。
　　周长久乘胜追击：“我跟你说哦，我在被扔入阿鼻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问题，阿鼻地狱火不灭，但是眼观其他地方都是空洞的，就那么一小撮烧着，刚刚我就在想会不会阿鼻跟无间其实就一个地方，就是地处层面不一样。”

　　陆正莲歪个头：“应该不会...”
　　周长久：“别忘了你说过当初是用十二时炉选址修建的阿鼻和无间。”
　　陆正莲想了一下：“对呀，但是十二时炉就是个载体，而且只有我才能送别人进去...”
　　周长久冷笑：“那我也是你打进去的？”
　　陆正莲：“你那个是后来的事。”
　　周长久：“有些事想不通就换个思路想，我也是根据你说的，突然有了阿鼻跟无间在一块的想法。说不定就在十二时炉里呢。”
　　陆正莲：“十二时炉在我传位的时候就被我毁了，你是被后来关进去的，这个想法你可以打消了。”

　　“每次都因为这个话题争辩没意思，你到底不能接受什么？”周长久没了耐心：“有没有可能十二时炉...”

　　陆正莲叹了口气，倚靠在了柱子旁，双目紧闭。这个话题是真的没意思，十二时炉一直都是他的痛苦来源，如果他能用它逆转时空回到过去，他就一头撞死在十二时炉上，让十二时炉另寻主。

　　周长久也很识趣：“我就觉得这个熟悉的气流是在阿鼻里。我在如是宫因为有结界，所以根本就记不住里面的人的气味。所以，我觉得熟悉，那就是在阿鼻里...”
　　见陆正莲没有回应，继续说：“我是灵体，自然能通过天地万物补气。那个蛊师是肉体凡胎，想要尽快修复元气，就只有吸人的精气。再加上这里留有他的分支，说不定还有他的后人。在木屋里我就发现，那几个小孩不是活体，像是被蛊虫操控的，所以气息没有规律性。再说那个蛊师可是闻名的炼蛊天才，他在的话，那就是活着的巫蛊秘术哎...绝对有这个能耐的...”

　　陆正莲闭着眼不答。心里却慌了：我去，千万不要...啊~怎么会是那个蛊师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脑子里已经闪现了，当年蛊师带着蛊族的人，堵在了如是宫的情形。

　　周长久：“你到底是真的记忆不好？还是不想记得。”
　　陆正莲：“太久远的，我真怕记错了。”
　　周长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个时间从长计议。好好梳理梳理。”
　　陆正莲：“已经从长一百年了，你有这个时间回九皋山修复你的灵体多好。”
　　周长久听到九皋山，顿时毛躁，口出不悦说：“你管得着吗？”

　　陆正莲微微扬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两人是懂得，怎样戳对方心窝的。

　　——

　　“我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崔岩回到民宿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翻看了自己所有的仪器电子设备记录，均没有记录。

　　“别想了，你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是处理一下吧，不要搞发炎了，山里的毒虫比较多，不处理会越来越严重的。”民宿老板阿铭给他递了消炎药，示意他处理额头的伤口。

　　陆正莲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周长久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崔岩这才注意到血又开始流了，他摸了摸鼻子，有种不真实感。看着被损坏的照明棒，在破损处发现了一点泥土青苔。他小心翼翼地把这点东西包了起来。

　　这家民宿十分简陋，看上去有些年代，是老板家祖上传下来的。镇上开发旅游项目后，他就想到用来开民宿，房屋后面有块空地也做了露营台。

　　阿铭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唠嗑：“本来今晚还有五人的徒步队要过来的，青宅那里下暴雨，冲击力太大，他们过不来就取消了。”
　　“对了，天气预报也说了今夜会有雨，你们一定注意关好门窗。”他提醒着。

　　“应该会是有大雨。”周长久抬头看了看，想起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天色已黑，乌云如布压在夜幕，月光勉强地探出一点淡淡的光芒，堂风穿过，呜呜作响，寒意料峭。

　　周长久：“阿铭，你是不是也炼过蛊啊？”
　　阿铭被问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啊？”
　　周长久指了指门口那一排草：“我是看到了驱蛊草，种这么多，大概是炼蛊的时候怕蛊虫跑出来害人吧。”

　　阿铭笑了笑说：“哦，你说这个，我这边往来的人多，有了它，也能让住我这里的人安心点。”随后继续闲聊道：“我小时候跟着去巫医馆炼过蛊，后面去镇上上学就没炼了。”

　　周长久：“你们这里小孩都要被送去巫医馆吗？”
　　阿铭：“基本上吧，毕竟祖传的一些东西也有人继承才行，我没有这个天赋，以前还经常被同学打趣让我给他们炼金蟾蛊。大家一起发财。可是我到今天连个基本的虫蛊都炼不出来。”
　　周长久：“是不是有天赋的最后就留在巫医馆了？”
　　阿铭：“那肯定了，多难得。”
　　周长久：“那我们能去巫医馆吗？”
　　阿铭：“你们要去只能去镇上指定的药馆，巫医馆只有我们本地人才能进。”
　　周长久：“参与项目交流的也不能进吗？”
　　阿铭：“不能的，每年过来交流的人，也只能是接待员接待，也是带到指定的药馆，给到外地人的一些人情世故往来，大多是送点我们山上的药草。”
　　周长久：“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外地人进巫医馆的？”

　　阿铭笑笑，摇摇头：“基本不会有。”
　　“不会...有？”周长久抛出疑问。
　　阿铭：“是的，外人只要进入，全身立马起疹子，奇痒无比。这时候只要出来就好了。”
　　周长久：...

　　阿铭：“你们来镇上都会出告示，况且巫医馆的路也是不开放的，总有那么些不信邪的非要去，就要吃点苦头咯。”

　　周长久歪个头绕了绕头发，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阿铭：“还有我们这边是巫蛊不分家，很多巫医炼了一身蛊。没出师之前都不会出来，就是怕走在路上不小心给别人下蛊。”
　　周长久：“那我把这些草带在身上，是不是能防止被下蛊？”
　　阿铭：“这些只是驱一般的蛊虫，巫医身上的蛊虫都是血喂养的，有主的，嗜血十分凶悍。”说完，做出了一个生人勿进的表情。

　　陆正莲听着他们说话，原地伸了个懒腰，锤了锤自己的胳膊说：“哎呀，这一天真累。谢谢老板帮我们打扫啊。”
　　阿铭：“应该的。”
　　崔岩见状说：“那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去镇上看看。”
　　陆正莲转向周长久说：“对，赶紧休息吧。好奇心那么重干嘛。”
　　周长久深呼了一口气，朝着陆正莲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去隔壁休息。

　　刚出门就看到远处忽闪的零碎灯光，仔细看像手电照明，飘忽不定...

　　“那是什么东西啊？”周长久感知着，甚至都觉得有点刺眼。
　　“什么？”陆正莲走了过来问。
　　“怎么了？”阿铭也跟了过来。

　　三人站在门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周长久鼻子嗅了嗅。
　　陆正莲：“闻到什么没？”
　　阿铭：...
　　周长久摇了摇头。
　　陆正莲反应过来：“她看错了。累一天了，眼花了。”
　　周长久：“奇怪。”说完，眨巴个眼，确实是累了。

　　可是不一会，那刺眼的光束再次袭来，这次明显距离更近了。她看到了一些玄影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跑过来。
　　周长久拉住了准备要走的阿铭，说着：“你看...”
　　阿铭朝着她看向的方向：“啥呀？什么都没有啊。”顿了顿，问：“你眼睛是能看到什么脏东西吗？”最后一个字说的很轻。

　　说真的，阿铭被这样一惊一乍，搞得神经也开始紧绷。

　　消失了，怎么一到房子前面就消失了呢。周长久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