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难寻》绿豆纱

4、二十五

　　那个身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像是要打破自己平静的表面，林亦欢使劲晃了晃脑袋，希望这样就能将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清除。
　　那天回到家天都已经黑了，桌上摆放着林亦欢喜欢吃的菜，而外婆还在厨房忙着炖汤。
　　“外婆，我好想你啊！”
　　还没见到人呢，就被一把抱住的外婆“诶，我的小一一，先放开外婆吧，一会儿小心烫到你了。”
　　一年不见还真的感觉去年恍如做梦一般，竟然一晃就已经一年没见过外公外婆了，还记得去明城之前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呢，现在站起来都已经比外婆高一个头了。
　　外公外婆一生就只有林母一个孩子，前半生都在为了孩子而忙。现在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开餐馆也只是一个为了消磨时间的工作，但是现在年龄都大了，而且外婆身体还不是很好。林父林母就跟他们商量，让他们把这个餐馆卖了，专心在家养身体，闲暇时间就好好玩一玩。
　　起初外公外婆都是反对的，但是在今年除夕的前一天外婆因为端菜不小心摔了，那次伤的厉害，外公见此情景就同意了把店盘出去。
　　只是至今也还没人来看铺面，因此饭店到如今都还没关。外公说了再等几个月如果还没人来买，那就直接关门了，而铺面就这样放着。
　　外面宁静的夜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每天都在轻微的变化着，透过窗户，女孩正躺在自己那温馨的床上。
　　那天吃完饭林亦欢很早就去睡了，可能是形成生物钟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她就准时醒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才准备下床洗漱。
　　女生的房间很简单，一个小小的书桌和一张大床就占去了一半，另一半则是靠墙放了个实木衣柜。
　　书桌上还放置着林亦欢去明城前看的书，她走过去将书拿起，那是她看的第一本课外书籍——《小王子》，也是她看过很多遍却依然看不懂的书。
　　在小镇的时光过得很快，有时候她会将那本书重新看一遍，到更多的时间则是去饭店帮忙上菜。
　　在林亦欢还在饭店帮忙洗盘子的时候，林父林母从明城回来了，他们这一次改试卷任务太重，因此用了足足两周才将分数整理出来，并且给她们的分数进行了排序。
　　此次考试参加考试的除了高三已经毕业的和国际班学生外，总共有两万多人。两校老师每天一刻不歇的批改试卷也用了两周，才把所有成绩整理出来。
　　林父一回来就跟林亦欢说了成绩会在两天后发到班级群里，让她记得看。
　　林父林母回来后林亦欢的空闲时间更多了，之后就很少去饭店帮忙，而是一个人在小镇游荡。偶尔还会去镇图书馆看书，有时候一待就是一天。
　　发成绩那天要不是林母提醒她，她早就跑去图书馆待着了。但知道要查成绩后她也就认真想了一下，因为上一次成绩太糟糕，这一天她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想自己答题卡有没有填涂正确呢？
　　后来林母看她心不在焉的，反倒开始安慰她“你也别担心，只要你尽力了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要学会放松心态面对。”
　　但是林母的安慰显然没有什么用，因为越等到后面越是多想“我怎么好像记得我忘记写名字了，还有考号我写正确了吗？”
　　那等成绩的五个小时好像漫长的像是经历了几天几夜，在更多的情绪涌来之前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学校 班级 姓名 总分 总排名
　　明中 高一1班 吴昊 898 一
　　……
　　……
　　……
　　锦中 高一9班 林亦欢 866 二十五
　　高一学校是不分文理的，因此总共科目是九科，而每个科目满分一百，总分九百。
　　查完分后林父问她想去国际几班，其实林亦欢对于去国际班没有特别大的欲望，但是这次能考进去对她是一个很大鼓励。虽然是倒数第一名，但是她也不气馁，才一会儿就又干劲十足了。
　　成绩一发出后老师立即又发了一则声明：
　　学校决定予以两校联考前二十五名进入国际班资格，前五名同学学籍会在入学前转入国壹班，后二十名将会根据文理成绩随机进入理科国贰班和文科国叁班。
　　这个声明一发出就哀嚎遍野，一些是恨自己没有考得好成绩的，一些则是想到文理分科的事，毕竟分文理科就得重新打散班级，又要投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这对很多同学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当然这些对于林亦欢来说是不存在的，因为她在这个学校的时间也不长，也还没有产生一些深刻的感情。
　　不过她还是挺想点去明中看看的，一直听林母说明中的图书馆有锦中的两个大，她对此早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是没有机会进去。
　　现在能去明中读书对她来说还是充满诱惑的，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她想去见的人呢！
　　其实从成绩一发出来，她就把所有学生的名字都翻过了，有很多姓chen或者叫什么chen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个，又或者都不是。
　　每个闲暇的时光她都会将那些成绩单翻出来，将有那个读音的名字都给写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好几页纸她才反应过来，之后又将它们全都锁进书桌的抽屉里。
　　这个抽屉里只放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她从小学六年级就写的日记本，还有一个就是那本写满了名字的笔记本。

　　这个暑假过得很快，自从林父林母回来以后她就很少去饭店帮忙，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了才会去前台帮忙收银。
　　外公的厨艺很好，有时候全家人忙累了他会给大家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全家人围着大厅的桌上边吃边聊天。
　　暑假结束还有一周的时候，一家三口离开了小镇。
　　那天外婆和外公一起去车站送他们了，自从外婆生病以后其实是很少出门的，但是这一次她还是出来送他们了。
　　入站台前她回头像他们挥了挥手，回过头时看到了从林母眼睛里掉落的眼泪。那时候还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哭，但是到自己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以后就明白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直到回到家林母情绪都不是很好，才刚到家就回房间了。不一会儿，林父也进去了，她知道林父应该是去安慰林母了。
　　林父和林母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林母还很年轻，从小就是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而林父就不是那么好了，当时年少轻狂，与朋友打赌看谁能追到林母。没想到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赌约，让他收获到了自己下半生的恋人。
　　林父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都是标准的农民工。可能是小时候都怀抱着父母的期待，他从小就很努力，人也很踏实，唯一一次做的出格行为就是被朋友一激就答应了与他人的赌约。
　　而其他时间林父还是很靠谱的，当年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重点大学，又勤工俭学自己挣钱当学费，等到出校园后就将自己的父母接到了城里。
　　没想到好景不长，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查出父亲患癌，那时林母已经嫁给他，两个人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老人。
　　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在查出患病的一年后人就去世了，而母亲因为老伴的离去也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没多久就也撒手人寰了。
　　那时候发生的事林亦欢并不是很清楚，她所知道的大多是外婆告诉她的。有时候林母也会说一些，但是大多数林父都在身边，她也就止住了话题，怕林父伤心。

　　明城
　　开学时间逐渐接近，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人也逐渐增多，但是大多是像林亦欢一样住在锦中附近的学生。
　　她回来的这段时间每天也会抽一段时间去明中门口看看书，偶尔会看到一些明中的学生会拿着球从门里出来。她每一个人都仔细看了，但是都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没有再在这里出现过，那天的事像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开学那天
　　林亦欢背着书包直接穿过小吃街，向自己熟悉的地方走去。她走过自己每天都会待的青松树下，径直向后门而去。
　　后门这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是锦中转到明中的学生。
　　虽然每天都在这里待几个小时，但是明中的后门她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呢！
　　只见两根银白色的大理石柱一高一低地立于门口两侧，像两个威风凛凛的哨兵。其中高的一个门柱上挂着一座钟，上面的时间在慢慢转动，而中间则是高大的电动拉闸伸缩门，现在伸缩门都盘桓在两边。
　　走进校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高耸的综合楼，综合楼左边是一个小公园。里面有许多小池塘，池塘旁边围着一圈实木椅子。除了池塘还有一个个小花坛，里面开满了各种颜色的月季。
　　学校里已经有许多人在走动，有在花园里背书的，也有匆忙走过的。
　　林亦欢没有去公园，而是从综合楼的右边走去，因为她看向那边走动的学生要多一点，走那边应该可以找到教学楼。
　　果然，从那边走了半小时后看到了许多栋教学楼，她一直向前走去，直到看到楼上有“高二理科班”的一栋教学楼，她这才停下向教学楼走去。
　　楼下已经聚集着很多学生，都在告示栏前和相熟的同学说话。
　　林亦欢等到人少了很多才向告示栏走去，告示栏很大，几乎占了一整面墙。
　　上面已经贴着密密麻麻的名单，她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直到看到国贰班才停下来。她仔细看了看班级里的同学，里面基本上都是明中的学生。
　　国贰班里面有四十个学生，有十人是这次考试进来的，十人按照成绩排在了之前国际班学生的后面，而林亦欢是倒数第一名国贰班学生。
　　也真的是巧，第一次在锦中考试名次是倒数第一，现在在国贰班的名次也是倒数第一。
　　她看了一会儿自己班级的名单就移开了目光，而是向着旁边的名单看去，旁边是国壹班，上面的国壹班三字用红笔标红了。
　　国壹班好像从名单上就让人感觉到了与其他班的不一样，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其中的不一样是到底因为什么。
　　国壹班名单上的人数要更少一些，加上这次进去的五名同学总共才二十人。
　　她扫了一眼名单，看到上面第一排的名字时有些惊讶，这个名字真好听呢！
　　国壹班——顾晨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