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见驰云》陆木垣

19、试炼

　　母亲想要离开，但父亲却不允许，族长有守护全组的重任，一旦继任，此生都是不能离开族中的。

　　而且母亲本就非族中人，若是离开，可能会有泄露位置的风险，对部族不利。

　　因此，母亲的心愿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第二个孩子生下之后，母亲郁郁寡欢，甚至某一日动手想掐死这个孩子，孩子奄奄一息，却被族中圣物救活了。

　　母亲自尽了一次，没有成功。

　　父亲放母亲离开了，但是母亲离开之后，山中闯入一帮贼人，来抢族中圣物。虽然最终这些人没有得逞，但是父亲也身亡了。

　　母亲没有再回来。但是所有人都认为，那些贼人跟母亲脱不了干系。

　　...

　　林芸听完了，不知作何感想。

　　她道：“你若是还记得母亲的样貌特征，可以告诉我，我出去了以后，一定尽力帮你查查她的去向。”

　　却没想到白川摇头：“这些已是过往。”

　　林芸却知道他并没有表现得这样毫不在乎，不然白川白岳二人怎会徘徊于密林边缘呢。

　　她问道：“试炼时是什么样的，你可跟我说说。”

　　林芸这才知道，原来要成为族长，是要跟族中擅毒擅武的两位长老一一比试，最终和现任族长比试蛊术，三场比试全都赢了，这才能取得继任族长的资格。

　　三日后，第一场比试开始。

　　擅武的长老，竟然正是前些日子诬陷林芸等人的白丘，白丘面上一片青黑蔓延，神色也有些僵硬。好像是因为在罪窟之中，有许多毒虫的缘故。

　　白丘道：“别看我刚领了罚，功夫可没落下。我是不会留手的。”

　　白川恭恭敬敬地跟白丘行礼：“二叔，得罪了。”

　　白丘从鼻孔中哼出声，出手如闪电，两人缠斗起来。

　　林芸站在有一段距离的树上，看着二人的战况。

　　白川一瞟瞄到了她的身影，耳朵有些泛红。

　　猝不及防被白丘一掌攻上了面门：“对战之时竟然还心思浮动，这可不好啊。”

　　白川侧身，用手臂抵挡卸力，这才堪堪躲过，下一击又迎了上来。银光闪过，白丘动用了武器，是一柄弯刀，白川也手执长刀，刀锋相对，发出尖锐金属碰撞之声。

　　...

　　林芸是第一次看见白川的兵器，看着二人激烈的战况，捏了一把汗。又想到，不知道他们跟晏大哥相比，会是谁更胜一筹呢。

　　说来，也不知晏大哥去哪了，这段时间好像没怎么见到他的踪影。

　　密室内，一只手伸向摆在中心的东西，拿起来掂了掂。

　　所谓圣物，竟然是这种东西。

　　门外有响动传来，晏驰深将东西放下。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说来也奇怪，不是说这里机关重重吗，怎么一路进来，都没什么动静。”

　　门打开，晏驰深抬起眼，出手如电。

　　这几日他多方打探，得知了所谓圣物的下落。

　　却没想到，竟然还被除他以外的人盯上了。跟一路而来追杀他们的似乎是同一批人。

　　晏驰深解决了一干人等，正要离去，转角处，一人踱步而出拄着拐杖，腰际垂挂一个烟斗。

　　便是族长本人。

　　晏驰深心下一动，开口：“发现这些人闯入此处，似有不轨之意，便出手解决了，还望见谅。”

　　族长抬起手。

　　...

　　与此同时，林芸这边，还在继续。

　　两方一开始僵持不下，最后以白川将长刀抵上白丘脖颈结束。

　　白丘呵呵一笑，也松了手。

　　“你实力早在我之上，陪我演了一会儿，终于动真格了。”

　　白川默不作声，只是收刀，又行一礼。

　　白丘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给白川，便是一枚闪烁着的银制徽章，这便是得到认可的象征，白川收下：“多谢二叔。”

　　白川走来的时候，林芸从树上跳下来。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刚才看得我真是眼花缭乱。”

　　白川又是脸一红：“还好。”

　　“那接下来的试炼又是找谁呢？”

　　白川面色一正，“是去看我大叔伯，但我大叔伯醉心研究毒术，已经很久没出面了，也不知这回能不能找到他。”

　　两人便去山上，找白川的大叔伯白木。从白川口中得知，百川的爹爹排行老三，是家中最小的，但大叔伯无心族长之位，二叔伯不喜蛊毒继承不了蛊术，于是族长的位置就落到他爹爹头上，说来本身族长是传女不传男的，但婆婆生了三个都是男人，只好作罢。

　　林芸听白川如此说，才知道有这等缘由。道：“你们族中的规矩还真是有意思。”

　　...

　　两人一路往上，来到一处洞窟，只见洞窟中的陈设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床而已，多的是捣药的工具，还有晒干的药草，有些铺在地面上，还在晾晒。

　　白川提醒：“大叔伯对这些草药看得很紧，小心别碰着了，不然他要是回来，没准就抓狂了。”

　　林芸点点头，她倒不是不能理解。

　　直到黄昏，都没见白川的大叔伯回来，白川道：“我大叔伯可能又去找什么草药或者毒物了忘记时间了，等天黑了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就改日吧。”

　　然而，就当他们放弃，准备第二日再来的时候，一个人影却在坡上渐渐走近。

　　那人看到白川，也没瞟一眼身旁的林芸，很直接地问道：“什么事。”

　　白川道：“大叔伯，我是为了成为族长，得到您的认可而来的。”

　　白木一脸不耐烦，正要从袖中掏出徽章直接给他，又突然想，既然来了，不如使唤使唤。

　　所以等白川和林芸转身的时候，他道：“慢着。”

　　“我这有三个任务，你要是都完成了，我就把徽章给你。”

　　白川道：“叔伯请说。”

　　“这第一个任务，就是把我这晒好的草药分拣了，可不能有出错，今晚就要分拣好，明早我来查。”

　　说着，白木就打了个哈欠，倾身躺到了床上，一挥手，洞窟上方突然有石板落下，隔绝了他与林芸二人。

　　林芸和白川面面相觑，这晒成堆的草药，可是不少工作量。

　　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也必须完成了。

　　两人着手开始实施了起来，根据品类药性和尺寸，一个整理，一个打包，倒也不慢，如山般堆积的草药最终越来越少，还未等天亮，各式草药已经码得整整齐齐。

　　林芸擦了擦汗，天际也将将破晓。

　　当白木伸了懒腰，从洞内走出来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

　　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他瞄到了林芸的手，是一双纤长白皙的饿瘦，此时，上面却充满细小划痕，经过一夜的劳作，林芸的手还微微颤抖着。

　　见白木望过来，林芸怕生出什么枝节，下意识把手藏到了身后。

　　白木将拉到一边“你哪找来的这么好的一姑娘。”

　　白川脸色爆红，唯恐被林芸听见了，声音有些发抖地道：“她不是...”

　　白木一脸不耐地甩甩手：“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

　　他又咳嗽一声，“既然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那有第二人任务交给你们，我今日上山，是要找一味毒虫，那便是百足蝎，只是这百足蝎不仅稀少，而且毒性极强，一不小心就会出事，你们可要想好了。”

　　白川与林芸到达了据说有百足蝎出没的地带，是一片山石聚集之地，这百足蝎，据说就喜欢藏在这石缝之中。

　　二人看了下白川给他们画的图纸，像蜈蚣又像蝎子，抽象无比，让人怀疑世界上是否真有这种生物。

　　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在山石后翻捡了起来，只是过了两三个时辰蛇虫鼠蚁的确翻捡出不少，却没有那传说的百足蝎的影子。

　　二人铩羽而归，突然，白川想起了什么：“不如我们去藏书阁看看，藏书阁中记载了不少，要是找找可能会有发现。”

　　林芸正要跟上，想了想：“你们的藏书阁，我入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白川道：“无事，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辛秘。”

　　两人去了藏书阁中，一目十行，一本一本翻阅着。

　　终于，林芸在其中一页中看到了百足蝎的描述。

　　说是天生以剧毒的百足蜈蚣喂养的毒蝎，其毒性将比普通蝎子强上百倍，而一千条这样的蝎子中，会有一条会多生一对足，此蝎更是毒中至毒，是以叫百足蝎。

　　有了方向，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一千条里才出一条，他们真的找得到吗？

　　既然是吃蜈蚣的毒蝎，便去蜈蚣生长的地方找找，几人来到河床，却见一条花蛇叼着什么慢悠悠地划过，凝神一看，似乎正是一只蝎子，而且还生着多足。

　　得来全不费功夫！二人相视一眼，靠近那花蛇，只见那花蛇身子一扭，就要窜离，却见得突然抽搐数下，在地面上不断翻滚，尾部鞭打着地面，而后没了动静。

　　千足蝎从化蛇口中脱落出来，正要爬到石缝中去。

　　就是现在!

　　林芸上前，拿有小臂长的竹子筷一把夹起千足蝎，立刻将竹筒的盖子打开，林芸将千足蝎放入，扣上盖子，能听到千足蝎在竹筒之中不住地爬动。

　　两人松了一口气，林芸满意地拍拍竹筒：“走，我们去把千足蝎交出去吧。”

　　白川道：“芸姑娘，你身手也很麻利啊。”

　　林芸笑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需要卖药换钱，六岁就上山采药，这蝎子蜈蚣的我也见了不少。”

　　白川眼中泛起疼惜。

　　林芸想他好端端地怎么老是红了眼眶，道：“别以为我六岁去上山采药就很辛苦，我就是喜欢干这事呢，呆也呆不住，就想往山上跑。不过现在也很久没去了。”

　　林芸的声音低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上京搬回去呢。

　　白川道：“你若喜欢，我可以天天陪你上山采药。”

　　林芸笑道：“说什么呢，等你成了族长，恐怕也有一大堆事务吧，哪有陪我的道理。”

　　她摇了摇头，转身踏步走去。

　　白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们这么快就把千足蝎带回去，白木惊得连眼珠都要掉落下来，不住啧啧称奇。

　　“没想到我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你们这么快就能找出来。”

　　白木看了眼罐子的活物，确认是千足蝎无疑，开口戏谑道：“我这还有百八十个任务，你们两个就一起留下来给我搭把手吧。”

　　直到白川克制地喊了声大叔伯，面色才正经下来。

　　“那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