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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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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
葬礼独有的窒息。
梁警官躺在棺材里,周围人围着他哭泣,距离上次见面,也就短短数月有余。而此刻他却躺在那,一动不动。
阳子涵上前给他上了一柱香,梁警官的妻子和儿子跪在一边,妻子憔悴不堪,儿子倔强的咬着嘴唇。
陆绪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俩出门,站在无人的楼道里。
点一支烟,雾气环绕。
“怎么会突发心脏病?”阳子涵问。
“我爸爸没有心脏病”他们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梁警官的儿子跟着他们出来了。
“陆叔叔”他叫陆绪航。
“他叫梁亮,是梁警官的孩子”陆绪航搂着他和阳子涵介绍。
阳子涵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孩子大约五六年级左右,倔强的眼神和梁警官一模一样。
“你可以带我们去你家看看麽?”阳子涵问他。
他用力点点头。
陆绪航驱车载着阳子涵和梁亮去了梁警官家。
打开门,窗帘没有拉开,屋子里黢黑一片。茶几上的啤酒罐倒的满地都是,电视柜上放着梁警官的遗照。
阳子涵打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驱散这个屋子里的阴霾。
“爸爸平时总在书房,他总忙到半夜回来,妈妈嫌他吵”
梁亮把他们带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很多文件资料,电脑旁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
梁警官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致命的证据,才被灭口。
心脏病?骗鬼呢!
阳子涵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会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一张名片从夹层里掉落下来,他捡起来,张森,食品厂厂长…
直觉告诉他,这张名片背后,一定有问题。
阳子涵用手机把名片拍了下来。
他们又在梁警官家里待了一会,然后把梁亮送回殡仪馆。
当准备离开时,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警官走了出来。
阳子涵认出来他是那天陪着他们去小河边找嫌疑犯的刑警之一。
陆绪航示意他上车再说。
他们去了一家大排档,天色渐渐黑了,蓝黄相间的白。
陆绪航用开瓶器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年轻警官。
他的眼角似乎还有泪痕,他双手接过啤酒,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阳子涵也喝了一杯。
“我看见梁亮带你们出去了”他说。
“是的,我们去了梁警官的家”阳子涵说。
“发现什么了麽?”
阳子涵摇摇头。
“可恶”他又喝了一杯。
“怎么称呼?”
“我叫林崇,梁警官叫我小林”
阳子涵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梁警官是我的师傅,我出了警校就到了这儿,他教会了我很多,遇到危险,他也总是冲在前头”
林崇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经满脸通红了。
“你们上次走后,他一直在调查拐卖儿童”
“有进展麽?”
“我们警局…”林崇看了一眼周边,放低声音说“可能有人充当恶势力的保护伞”
“我和我师傅好几次都找到了窝点,可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扑了个空”
“别喝了,林崇”陆绪航拿走他手中的啤酒。
“给他吧,他心里难受”阳子涵说,一边点起一根烟。
“你也别抽了,一下午几根了”陆绪航又试图拿走阳子涵的烟。
“师傅出事的那天,我正好被外派到其他地方学习”
“如果我在的话,说不定师傅就不会出事了”
借着酒劲,林崇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也许…他们就是把你弄走了,才好对梁警官下手”
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久,喝到周围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一桌。
夜色包裹着悲伤,时间抚平伤痛。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方小米架好摄像机,等着许矢崎的出现。
他们约在许矢崎的工作室里进行采访。
他手心冒汗,新人的他,一直做着打杂跑腿的活。这一次因为阳子涵,他们终于可以做一次专访,何况对方还是许矢崎这样的大人物。
他整理一下问题稿,又不安的擦拭了一下摄像机的镜头。
八点半,许矢崎准时出现在门口。
他今天穿了一件相对轻松的短袖衬衫,牌子是方小米不认识的英文字母。
方小米想,就算是块破布裹在许矢崎的身上也会是高级的吧!
他温柔的和每个人打招呼,说着辛苦了各位。
“我是新日报社的方小米”方小米站起身迎接他,鞠躬问好。
“你好,小米”他总是如春风沐面。
“我们可以开始了么?”方小米有些紧张,不敢直视许矢崎的眼睛。
“他呢?”
“啊?”方小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阳子涵,阳记者呢?”
“他临时有任务,所以…”方小米急得面红耳赤。
“哦”许矢崎想,还有比采访我更急的事情?他想起他在歌迷见面会上,坚定要采访他的眼神。
“小米,对不起哦”许矢崎拉起他的手,略带撒娇的语气:“我今天有些不适,我们推迟采访吧”
方小米有些受宠若惊,明星临时改期是常有的事情,有很多时候,他们等了一天,才等了一句不痛不痒的通告。
“没…没事,等阳前辈回来,我们再一起来吧”方小米说道。
“好的”许矢崎微笑的看着他。
第二天,阳子涵和陆绪航来到了梁警官家发现的名片上的地址。
一家还挺大的食品加工厂,他们在附近发挥记者专长-蹲守现场。
食品加工厂的员工很多,进进出出都有几百号人,蹲了一天都没有任何收获。
“这是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名片?是我们想多了?”陆绪航不禁产生疑问。
阳子涵也不懂:“只能明天再来一次”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照例蹲守在那。
直到他们都快放弃了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刀疤男!
梁警官找到了刀疤男!
他穿着工厂的服装,拿着饭盒蹲在门口吃饭。
阳子涵和陆绪航相互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他们找到了名片上的总经理,张森。
一个瘦小,干瘪的男人。
“您好,张经理”阳子涵掏出烟递上。
张森摆摆手,表示不抽烟。
“我们是报社记者,我们想写一篇关于底层人民生活的记录资料”阳子涵拿出记者证说明来意:“想和你做个采访”
“您看您方便麽?”
张森听到采访两个字,整理了一下衣服:“啊,可以可以”
他把阳子涵和陆绪航带进了办公室。
“咱们这个厂子多大,有多少号人?”
“大概有5000平左右,大约有500多人”
陆绪航见缝插针的夸:“张经理真是能力过人啊,这么大的厂子管理的井井有条,佩服!”
夸的张森心花路放。
“工人都是按月结算的?”
“不是的,有按天的小时工”
“工人都是住宿?”
“是的”
“我们可以去拍几张照片么?”
“这…不太好吧,都是工人的私密空间”张森的拒绝,可见,工人平时生活的条件可见一斑。
阳子涵又问了一些情况,东扯西扯,然后指着不远处吃饭的刀疤男。
“比如他呢?都是本地人麽?”
“听口音,他不像本地人,这个人不喜欢交流,平时也不住在宿舍。”
“难怪他一个人端着饭盒在外面吃”
“是的,为人很古怪,不过,工厂麽…鱼龙混杂的人很多,像他这种也不在少数,只要好好干活就行。”阳子涵又问了一些问题。
然后他们离开了。
陆绪航:“我回去还是要写一篇关于基层劳动人民的报道,万一张森也是黑警的人,容易打草惊蛇”
阳子涵点点头,表示同意。
根据张森的回答,刀疤男是今天晚上的夜班,他们可以明天早上跟踪他,看看他的行径。
回酒店后的阳子涵,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手机屏幕亮了,方小米来电。
他接听。
“前辈,还顺利么”
“还行”
“许矢崎今天没有接受采访”
“为什么?”
“他说身体不适,可是我觉得他是因为你没来”方小米接着说:“毕竟当场邀约的是你”
“要不,等我回去再邀约一次吧”没错,失言的是他。
“嗯,许矢崎说下次,估计还是愿意接受采访的”方小米宽慰他。
“好的,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的阳子涵更加无心入眠,他的脑子里像一团棉絮一样。
第二天早晨,他们来到食品厂门口,陆绪航提前买了小笼汤包和豆浆。
他们坐在不远处的草堆里吃着包子,不一会儿,刀疤男出现在大门口,看样子是结束夜班准备回家了。
他们悄悄的尾随在他身后,劳碌了一晚上的刀疤男显得疲惫不堪,而此时的他也正好是放松警惕的时刻。
他们跟着他拐进了一条街道,又从一条街道穿进了一条小巷。
弯弯曲曲走了好几个街头巷尾。
人烟稀少,房屋破旧。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个残砖烂瓦的破屋前。
这个附近没有任何监控,甚至人都没有一个。
根据张森提供的信息,刀疤男是明天上午的白班。
摸清地点的阳子涵和陆绪航,打算明天再来一次,乘着刀疤男上班,进屋寻找点线索。
敲定主意的二人,赶紧离开,生怕引起刀疤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