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境地》甜甜的红豆饼

21、真相

　　陈小宇死的那天，王青立也挨了好几枪。但他命大，没死。当天他被送到医院救治，黄青给了麦哲伦一个眼色，让他也跟着去了，他自己留下来帮着处理杨森的事。黄青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夏宜的事尘埃落定后，黄青去见了叶深未，二人一致认为现在唯一的突破点是王青立。麦哲伦从医院传来消息，王青立已经醒了，可以进行问训了。但冯局已经下令第三中队不能再插手这件案子，所以他们目前是没资格提审王青立的。好在，王青立现在还在医院，黄青凭借多年积攒下的人脉关系安排了一下，和叶深未偷偷溜进了病房。
　　王青立醒着，身体伤重，手脚都被铐着，无法动弹，他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眼神依旧阴冷坚定。对于叶深未和黄青的到来，他一点也不惊讶。
　　“王青立，你跟杨森怎么认识的？”
　　“青尧死后，他联系的我，说人是陈小宇杀的，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所以你才要杀死陈小宇？”
　　“是，我要报仇，也要自保。”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是你杀了他全家！”
　　“知道，所以才更要斩草除根！”
　　黄青也知道，这样的亡命之徒，内心是没有什么道德良知的，无谓在这方面浪费时间，问出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杨森，你还认识谁？”
　　“没了。”
　　叶深未一直没说话，他在观察王青立。王青立随即也把目光投降他。
　　“你很像一个人。”王青立的眼中另有深意。
　　“谁？”
　　“一个死了的警察！”
　　“你想说什么？”
　　“你姓叶，我记得他也姓叶。十几年前，他死在了大兴木材厂。那件事当年挺轰动的。”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真正的死因，他并不是被毒贩杀死的。”
　　“那他是怎么死的？！”
　　“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王青立，你搞清楚，你杀了人，只有配合调查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黄青朝他说到。
　　“我只想活！想让我说出来，就必须放我走！”王青立自认为可以用这个秘密拿捏住叶深未，一副胜券在握的不屑神情。
　　叶深未上前一手按住他胸部的伤口，一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这一行动来得突然，王青立来不及反应，况且他的身体也很虚弱，根本没力气抵抗，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叶深未拔出输液器的针头扎在王青立手指尖上，疼痛又让他醒来。
　　“王青立，你要不说现在就得死！”
　　王青立的眼神依然不屑。
　　叶深未没有丝毫犹豫，按原法又来了一次。黄青都看呆了。
　　王青立的眼神里还有倔强。
　　叶深未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次或许是叶深未的气势唬住了他，或许是刚才的昏死让他产生了恐惧，王青立松口了：“我说！”
　　“你当年也在大兴工厂，那里是贩毒的窝点，你也参与其中吧。”
　　“是，当年那个叶警官带队来工厂，我们收到消息晚了，没来得及逃出去，只能硬冲出去。当时，我躲在暗处，看到叶警官和另一个人过来，那人趁四下没人，就另掏出一把枪打死了叶警官。一个工人突然出现看到了，那人就拿起叶警官的枪打死了他。”
　　“那是什么人？！”
　　“我逃走时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不过，当时我太慌张了。他的模样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他也是警察。”

　　叶深未和黄青又回局里翻看档案，当年的缉毒行动参与的警务人员众多，是轰动一时的大行动，单凭这一点根本无法找出杀死父亲的真凶。时隔多年，叶深未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真相！只是这真相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王青立说那次行动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说不定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他杀死叶叔叔也是为了这个。我听说当年叶叔叔是对禁毒最为坚决的人，领导了多次缉毒行动。那些毒贩肯定是急眼了，才下了毒手。”
　　“没错。这些年江德的贩毒集团虽然没那么明目张胆了，但一直在暗中发展，屡禁不绝。”
　　“队长，有件事还没跟你说。其他同事搜查森哥家里时，发现了微量毒品痕迹，你说，森哥是不是也和这些人有瓜葛？”
　　“很有可能，而且这个团伙势力很大，当初连云姐都没摸出其中的情况。既然如此，那说明它一定有更大的保护伞。单凭杨森一人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多事的。所以，我一直在找杨森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嗯，文达死后，我查了森哥那晚的去向，确实是去执行任务。虽然也有行凶的时间，但是太勉强了。这几天我总觉得文达不是森哥杀死的，他对兄弟没那么狠心。你带陈小宇回局里后，森哥明显绷不住了，他那时心理状态很脆弱，真的会那么利落地杀死文达吗？我想，会不会是森哥背后的人故意把他支开，杀了文达，让他背锅？”
　　“黄青，你好像说到关键点了！如果对方没办法拿捏杨森，又怎么会放心用他！他们能在江德潜伏这么久，行事必然异常谨慎，一定了解杨森的全部情况才会让他加入。杨森热衷于伪造自杀案，在暗处享受这种成就感，而关于小宇的一系列案件则十分高调，与他的风格大相径庭。况且他已经收手多年，很有可能这次犯案是受人主使，替人办事。那也就是说，幕后之人针对的事陈家或者王青立兄弟！”
　　“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和缉毒案、陈家灭门案有关人员，可以和森哥配合行动，甚至可以指挥他的人！”
　　将这些条件重叠后，黄青找出了一个名字——冯风！
　　他参与过缉毒案，还被授予“缉毒英雄”的称号，陈家的灭门案也是他主办的，他是杨森的上级，可以直接对他进行调动。叶深未知道他是父亲多年好友，如果真是他杀死父亲，那王青立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威胁。也许，陈小宇案件的最终目标只是名正言顺地除掉王青立。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宇实在太可怜了！
　　“怎么会是他？”黄青有些不敢相信，冯局一直都是他十分敬重的人。
　　“文达死的那晚，是冯局亲自下令让杨森去执行任务。夏宜失踪那几日，也是他亲口调我去外地出差，为杨森处理尸体提供了时间。他和杨森父亲也早就相识，以他的能耐看出杨森的心理问题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小宇，是谁帮他从警局逃出去的，杨森又为什么那么隐晦地提示夏宜的下落，答案都不言自明。”

　　当天晚上，叶深未梦到了夏宜。夏宜来到他床旁，试图叫醒他，“深哥，快醒醒！深哥，深哥，快醒醒！快醒过来！”夏宜还是那张年轻的面孔，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只是叶深未好像怎么都叫不醒，夏宜很着急，她使劲儿摇晃着他。那只一直困扰叶深未的怪兽也来到梦中，它把夏宜吃掉了，身上还挂着杨森的头颅。叶深未被惊出一身汗，他醒了，天也已经亮了。
　　在去警局的路上，叶深未接到黄青的电话，冯局昨晚因心脏病发去世了。家人发现时，人已经不行了，倒在地上，药片散落了一地。
　　叶深未脑中的谜团突然炸开，他又听到了昨晚梦中夏宜的话，“深哥，快醒过来！快醒来！”夏宜最后发给他的那段视频冒出来，“深哥，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看！”，“哒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根本不是敲门声！叶深未懵了，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他突然失掉了人生的所有意义！
　　他只记得夏宜是被一刀毙命、冯局的药、高跟鞋的声音、被追杀那日不只见过杨森、杀手对自己的手下留情、王青立脸上易于辨认的伤疤、杨森坚决不让自己再追查下去！
　　原来这一切开始的时间比他认为的还要早得多！杨森、陈小宇、王青立，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叶深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一切，他被困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看向路的尽头，那里忽明、忽暗！陈日辉书中的那句话闪现脑海——欲达光明境地，必经黑暗幽途！只是此刻，光明又与黑暗交织在一起，填满了他的心！又该如何呢？真的存在光明的境地吗？

　　郊外一座隐蔽的实验楼里，叶母摘下口罩，新研发的产品很成功，她满意地笑了一下。时间刚过正午十二点，天朗气清、明媚无限，她该去吃饭了。经过一个清爽的室内长廊时，她的高跟鞋又发出愉悦的声音，“哒哒哒”，它们像胜利的乐符般始终伴随着她。她不禁想起了那个聪明但多事的小姑娘，想起了自认为正义且固执的丈夫，还有即将暴露的多年合作伙伴，对于他们，她都不甚满意，不过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瞬间转化为满意地喜悦。为什么要不开心呢，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她迈着更加轻快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那充满光明的境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