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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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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周姨得了季何生安排的任务,旁敲侧击问林绪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事。
林绪想了半天,摇摇头,除了吃,别无所求,虽然他的专属冰箱已经塞满了零食和甜点。
那天沈澜把资料带回庄园,林绪正在胡吃海塞,一听见有陌生人来,立刻受惊的野兔四处乱窜,一溜烟跑回客卧,紧紧关上门。
至于周姨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甜点,都扔在桌上,一片狼藉。
季何生从书房里出来,明明是轻度洁癖患者,偏偏对这种乱象视若无睹,甚至很习惯了的样子,在林绪窝过的沙发里坐下,从容地望向沈澜。
沈澜觉得老板性子变了,就像边角分明的四方形,一点点磨出了圆润的R角,而这变化就在一朝一夕间,多少有点神奇。
“你真得去公司了,”沈澜说,“老板,你的长假还要休到什么时候?戴森正在联合其他股东,看来想把你推下马。”
“那么,”季何生不以为然,甚至笑了下,“等他们凑到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再来提醒我也不迟。”
沈澜竖起大拇指:“你行,我真不想管你这些破事。”
季何生放下材料,懒洋洋地坐回去,靠着沙发,眉眼慵懒地提醒:“但你收了我的钱。”
沈澜:“……是的,拿钱办事一向是我的原则。”
是错觉吗?沈澜一阵恍惚,季何生懒散地倚回去时,就像他熟悉的那个冰封型工作用机器人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妖艳的狐狸精。
他知道季何生皮相出众,但从小受到的严厉教导培养了他威严的气质,他是上位者,这一点,使人们大多数时候不会太关心他的相貌如何,这是一种不敬和亵渎。
但其实,实际上,假如季先生稍微平易近人那么一点点,即便他的公司破产清算,他去当牛郎,都能很快赚回破产的窟漏,因为…他确实是个迷惑人心的狐狸精。
沈澜为自己的联想一哆嗦。
季何生幽幽地盯着他,似乎看穿他心底所想:“你来,就是说这些?”
“那不然呢?”沈澜想了想:“老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离开你的工作岗位超过十小时,而现在,你已经休假大半个月了。”
“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季何生垂下眼帘,若有所思,他伸手,修长的五指,指尖轻敲扶手。
林绪爱窝在靠扶手的位置,这样他可以背靠扶手,两只白白嫩嫩的脚踩在沙发上,抱着薯片嚼嚼嚼,平板放在大腿上,出神地看剧。
他喜欢鬼故事和悬疑片,有些季何生都觉得骇人的情节,比如突然冒出的贞子和没有打码的血腥现场,林绪丝毫不嫌害怕,瞪大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凶手分尸他吃薯片,贞子扭头他喝奶茶,总之就是,下饭。
这胆小鬼,该害怕的不害怕,不该害怕的,却怕得要死。
沈澜拍巴掌提醒:“老板,走神了!这些要紧的资料我都带你过目了,有什么意见你传真返给我,下周就是股东大会,我说实话,你真得去出席了。”
季何生稍加思索,轻轻点头:“行。”
沈澜打听:“你窝在家里不管集团的事,都在干嘛呢?陪你的季夫人啊?”
“……倒也没有。”
沈澜不仅是他的助理,两人也是一起读书毕业的好友,季何生不介意多告诉他一点:“我在准备,季家的事。”
“季家?”沈澜肃然起敬,坐直身体:“两淮的大家族,怎么,你打算回去认祖归宗啦?”
季何生:“……”
沈澜和季老爷子的关系,季何生不是不知道。
他这些年在外,自己的动向,也是沈澜牵桥搭线告诉季老爷子的,说好听点是联络父子感情,说难听点就是监视。
季何生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的人啊?”季何生无奈地问他:“无间道这么好玩?”
沈澜举起双手:“这不怪我,季老爷子找的我,有什么办法,老人家一片心意,我总不能拒绝了。”
——只是季家人没想到,他们利用沈澜监视季何生,季何生也会安排沈澜关注季家一举一动,而说到底,沈澜是季何生的好友。
沈澜压低嗓音:“季家确实是没落了,我看季老爷子这两年心情都不太好,季家老大本事不够,撑不起这个大家族,几个旁支都争着要分家产。”
“季家能有今日,全靠风雨飘摇时团结一致,倘若一盘散沙,那确实没多少日子了。”季何生坐直身体,双腿交叠,优雅从容地评价道。
沈澜点头,深以为然。
民初,两淮几个大家族都分了家产,各过各的,只有季家祖上不许分家,后来改开季家东山再起,乘着东风扶摇直上,蔚然成景,与季家人的团结脱不了干系。
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季家也变得尾大不掉,离心离德的人不少,比如庶出的季何生,几乎不回季家,什么家族活动也从不参与。
沈澜思来想去,以前季何生虽然会打听季家动向,但从来没有针对他们的想法,他对季家人不屑一顾,“现在开始关注季家,有什么想法了?”沈澜好奇。
“倒也没有。”季何生微忖,只是前世林绪的死因…或许和季家有关,这些,当然不能告诉沈澜。
重生听上去简直太玄幻了,不像是季何生嘴里能说出来的。
沈澜起身准备离开:“东西我都带到了,走了。”
周姨笑着上前,招待他:“沈先生要么用过午餐再走。”
沈澜摆手,笑眯眯地婉拒:“不用啦周姨,我有约会。”
季何生站起身,沈澜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我说。”
季何生抬头,沈澜指了指桌上乱七八焦的甜品盒子和零食,忍不住提醒他:“吃这么多甜食,当心长蛀牙哦。”
季何生:“…………”
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沈澜走了,季何生问:“林绪呢?”
周姨答道:“在客卧里。”
又躲起来了。
季何生简直,啼笑皆非,他去开了卧室门,窗帘果然紧闭,灯也没开,林绪背对他坐在床上,垂头丧气。
“阿绪。”季何生叫他。
林绪猛地回转身,望向他,眼里有泪光。
“怎么了?”季何生问道。
林绪抓紧被子,满脸难受:“我牙疼。”
季何生:“……………………”天杀的沈澜这个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