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君何所忆》碎竹白前

1、暗流

　　胥子涼着棋落定，案上“鏖战”胜败分明。
　　桌前那人一袭玄色长袍，冠上明玉温润，尽显达官富贵之色。“子涼的棋艺，朕依旧是无可应对啊，果真是登峰造极。哈哈哈。”胥长瑾见棋局已定，端起茶盏笑着赞叹眼前人。
　　胥子涼见对方没有再斗的兴趣，陪着说道：“陛下也不见山中趣事寥寥，臣闲暇之时，也就拿这些取乐，技艺自然娴熟些许。”
　　胥长瑾品味杯中之茶，话锋一转，便问道：“你在这山中清心多年，是……该回京中安居了。我早已命人建造王府，眼下也已交工。子涼意下如何啊？”
　　“陛下厚意，臣自然不负。只是臣深居多年，心中喜静，莫要大张旗鼓的好。”
　　“哦？天家王爷回京却不招摇，这可不是拂了皇家颜面？”胥长瑾有了兴趣。
　　“臣自小隐名不出世，贸然大办，怕是整合贼人之意。”
　　“子涼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啊。好，那就依你的意思办。来日知会于朕，朕自会派人迎接。”
　　“是。”
　　“时候不早了，朕是该回宫了。”胥长瑾起身欲意离去，周璨忙出门去预备仪驾。
　　胥子涼起身行别礼，胥长瑾虚扶一把，言道：“你不必出门相送了。”
　　“是。臣恭送陛下。”
　　胥长瑾拂袖离去，此时已是夕阳落半。
　　玉决走近胥子涼跟前，“王爷，是否添些小食？”
　　“不必了。”胥子涼走到书案前，提笔挥洒。
　　玉决也跟上侍奉笔墨，待到胥子涼写完一封笔信，嘱咐他将信送往何处。待他收拾起纸笔，拿起信封便出了门。
　　檐上的黑衣暗卫见院中有人欲出，运作轻功跟了上去。
　　胥长瑾回宫之后，即刻召见理察司司丞。约摸一个时辰，才听见周璨禀报，“陛下，理察司司丞崇大人求见。”
　　胥长瑾放下奏折，“速请崇大人进。”
　　只见来人面如冠玉，乌发青眸，眼中明若星河，探其一身红衣官袍便知此人年轻有为，是为逸群之才。
　　“臣，崇祢，叩见陛下。”
　　“祢儿莫要讲这些虚礼了，速与朕讲奎山那事可有进展？”胥长瑾下阶拉着崇祢坐在案前。
　　崇祢自小与胥长瑾交好，崇家祖上与皇家有恩，世代交好，陌上殊荣。崇祢正年逢及冠，家父崇明安不久便乞骸，欲意身为嫡长公子的他继任，自己乐得清闲。胥长瑾总被这世叔难为，便也应下来，封了他明定侯去享清福。
　　崇祢坐下，娓娓道来：“自尔迦公主遇难，臣等死命追捕潜犯，提审张蒙等人。目前为止，已捕获主犯三人，根据犯人供辞，其余嫌犯也已入网。只是……”
　　胥长瑾见崇祢不言语了，便问道：“是那晋烛子还未查得？”
　　崇祢心中麻乱“是。此人似乎销声匿迹，追寻不到。”
　　胥长瑾长叹一声，“你刚上任便遇此玄人，难为你了。”
　　“是臣考虑不周，回去再细细翻查线索。”崇祢忙道。
　　“罢了罢了。你来回也麻烦，今晚就宿在留燕宫。朕乏了，祢儿也去休息罢。”胥长瑾重新拿起奏折。
　　“是。微臣告退。”崇祢缓缓出了殿门。
　　周璨领着崇祢向留燕宫去。
　　留燕宫，取表字义，专为皇帝特允留宿宫中的王公大臣所建。胥长瑾登基后，最常留宿的便是崇祢，外人言道是圣宠非常。
　　路途不远，“崇大人，请。”周璨转身朝崇祢行礼。
　　“有劳周公公。”崇祢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偷偷塞给周璨。周璨大喜，接过锦囊忙说“崇大人休息便是，杂家也不再打扰了。”于是领着几个小太监回了圣宸宫。
　　崇祢见时候不早，便沐浴更衣早早睡去。
　　话说玉决携信下山，早知被人跟踪，入城后便将计就计将那人引到繁花楼。
　　玉决招呼楼中的龟公，“要间敞亮的厢房，好酒好菜都备上来，小爷有钱。”
　　那龟公见玉决如此豪气，便谗言两声“那姑娘……公子是要什么样的？”
　　玉决便言道：“身高宽肩有力的，招呼来三两个即可。”
　　龟公明白了玉决的意思，遣人招呼三个身强力壮的猛汉提前藏进了厢房，领着玉决朝厢房走去。
　　进了厢房，那龟公便问，“公子遇上什么难了？”
　　玉决看四下安全，便说：“主子派我送信，路上有黑衣之人暗自尾随，既昇，今日是免不了打斗的。”
　　那龟公名叫既昇，是早年胥子涼插入京城的眼线。
　　既昇叫来那三员猛汉，“这是鲁家三兄弟，武艺超群，誓死效忠主子。待除了那细作，你便带着他们三人上路。”
　　玉决应下，既昇便出了门。
　　不一会，几位小厮送上酒菜，四人同饮。
　　酒饭过后，鲁一鲁二潜心听闻动静，鲁三与玉决则装睡。
　　估摸亥时，窗户异响，四人打起精神。
　　厢房内灯火全灭，唯有莹莹月光可照明。
　　玉决咂摸嘴，装作梦话。“美人，你的腰肢可真软啊…”
　　黑衣之人摸清玉决的位置，悄声移动。不待他得手，便被一脚踢个踉跄。暗卫得知早有埋伏，想逃之夭夭，奈何不抵鲁家三兄弟。厢房内瞬时间打斗声起，两刻后便没了动静。
　　玉决点起灯来搜查暗卫身上，摸着一块玉牌，上写着“暗督卫——赤鼬”。“果然是皇帝的人。”玉决心想。
　　玉决收起玉牌，让鲁家三兄弟将尸体收拾起来投进河里，待他们回来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