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茼蒿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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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带着两位客人回家，爷爷奶奶已经把午饭做好，还没进屋就闻到了香味。奶奶还特地做了洋芋饭。
进屋，饶砚和茼安跟爷爷奶奶打招呼：“爷爷奶奶好！”
爷爷奶奶非常热情，邀请二人入座，看着一桌子菜，他们二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爷爷奶奶还怕他们嫌弃农家饭菜：“虎子也没提前说你们要来，就只做了这些，多吃点，吃饱啊。”
饶砚说：“我们也是临时来的，这些菜已经够多了，好多我都没吃过，还有洋芋饭，我最喜欢吃洋芋饭了。”
奶奶给饶砚盛了一大碗，然后看着茼安：“小周，你也来一碗。”
“不麻烦奶奶，我自己舀就是了。”
茼安想起自己的婆婆也是这样，总怕自己吃不饱。
餐过一半，奶奶夹起一筷子青菜给虎子：“多吃点绿叶菜，别光吃肉。”
虎子一脸嫌弃：“婆婆，我不喜欢吃这个。”
茼安劝他多吃蔬菜才长得高。
“其他蔬菜我是会吃的，但是这个不喜欢，味道怪怪的，有点苦。”
这倒是引起饶砚的好奇心：“这什么菜？我都没见过。”
奶奶也给饶砚夹菜：“这是茼蒿。”
“茼蒿？”饶砚尝了尝，“不怪啊，好吃的。”
茼安点点头：“营养还很丰富呢。”
虎子见他崇拜的两个偶像都喜欢吃，暗暗下决心，自己也要学会吃这个。
这顿饭在爷爷奶奶的热情招待下，两个人都吃得特别饱。
下午没什么特殊安排，反正时间还早，茼安想着，可以把孩子们约到村委会，那里有个简易的篮球场。喜欢运动的可以跟着饶砚学打篮球，喜静的也可以坐着看看书。正好带的书里有几本关于孩子性教育的，可以让孩子们先看看。
饶砚教篮球，村子里小朋友自然都愿意参加，茼安让虎子先去通知小伙伴们。
两个人到村委会的时候，圆圆已经先到了。看到茼安过来，跑过来抱住她：“小周阿姨你来了。”
然后才跟饶砚打招呼：“饶砚哥哥好。”
这个小姑娘显然跟茼安更亲：“哎，小姑娘，你先认识我，再认识的她，怎么现在只跟她好啊，你忘了我还帮你辅导过作业呢。”
“你这人怎么还跟小姑娘计较。”茼安牵着圆圆到村委会办公室，那里放着上午送过来的书，“别理他，咱看书去。”
上午送过来的书，村长都收拾好了，一本本放在柜子里，柜子的玻璃门正好可以看到书脊上的书名。
茼安翻看朋友发给自己的书单，找到了一本叫《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的书，是郑渊洁老师写的，据朋友说，是比较适合小朋友看的科普读本。
茼安简单翻看了一下，觉得虽然有的观点存在一些对性别的刻板印象，但生理知识讲得还不错。
茼安把书递给圆圆：“圆圆，阿姨觉得你有时间可以看看这本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以后若是有其他小朋友来，也可以推荐他们看看。男生女生都可以看的。”
“好。”圆圆说着就坐着看起书来。
孩子们都陆续来了，饶砚的教学正式开始。
其实也不算什么正规教学，这半天的时间也教不了多少，就是带着孩子们玩起来，了解一些篮球基本规则。等他们感兴趣，自己会去学的。
茼安说他教学方式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饶砚已经在场上四十多分钟了，早就热得脱了外套，茼安看他累得不行，叫孩子们先休息会儿。
饶砚终于可以喘口气，茼安笑着问他：“中午吃那么多，一下子跑这么久，胃不痛吗。”
饶砚赶紧喝口水：“是有点难受。”
“歇会儿吧。”
小孩精力旺盛，没安静5分钟，又都跑到办公室去看刚到的新书。
“圆圆，你在看什么？”一个叫强子的小男孩看圆圆在看书，也好奇地凑过去看，“月经？月经是什么？”看到不知道的东西就大声念出来了，这吸引了其他小朋友的注意力。
虎子不愧是叫虎子，虎头虎脑的，跑过来问饶砚：“砚哥，你知道什么叫月经吗？”
在屋里的小朋友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过来了，等待解答。
饶砚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茼安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整得他多少有点尴尬：“要不让周老师告诉你们。”
茼安一脸无辜：“他们问的是你，饶老师。”
虎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砚哥，之前我问什么你都知道，这个你肯定也知道的。”
饶砚被骑虎难下，硬着头皮科普：“月经是女生特有的一种生理现场，每个月都会有一次。”
虎子问：“女生才有吗，男生为什么没有，是对女生的奖励吗？”
茼安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对啊，虽然月经期间身体会比较难受，但女性特有的怎么就不能算是奖励呢。
茼安从小就被家里的女性长辈规训，月经期间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摸。甚至连泡菜都不能碰，并不是因为怕她碰冷水身体会不舒服，而且因为她们坚信，月经期间的女性碰了泡菜坛，整坛泡菜都会坏掉。
在她们眼里，月经是霉运、是诅咒、是见不得人的。
果然，孩子眼里看见的，才是这个世界本该有的样子。
茼安捧着虎子的脑袋：“虎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圆圆听着有些疑惑，问茼安：“可是书上说，月经会流血，流血会死吗？”
“不会死的，只是肚子会有点痛。”
饶砚说：“所以，当女生来月经的时候，我们要尽量照顾她们。”
小朋友们都听话的点点头。
小朋友一旦好奇起来就会变身十万个为什么，好好的一场篮球课就变成了生理健康课。
茼安被问得无力招架，嘴巴都快说干了，就更后悔中午吃太多腊肉，太口渴了。最后只是嘱咐孩子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去书上找答案。
“等你们看完这些书，我会再来的。”
“好。”孩子们脆生生的回答。
有了约定的离别少了很多伤感，其他孩子都回家了，虎子和圆圆送他们到梯田。
“小周阿姨，饶砚哥哥，再见。”
茼安和饶砚也朝他们挥挥手。
*
下山途中，换成茼安开车。已经是傍晚，也不是旅游旺季，一路上只有远山相送。
茼安察觉到右手边频频试探的眼神：“想问什么？”
偷看被发现，饶砚有些不好意思：“你名字里的‘茼’是茼蒿的‘茼’吗？”
“是。”
饶砚有些不解，这个字很少用到名字里：“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字啊？”
“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过？”
“没有。”茼安倒是自己查询过，但没查到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打算去问父母，怕知道了会更失望，不如不问，“你呢，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特殊意义吧，就是笔墨纸砚，我爸是语文老师。”
“还是挺适合你的。”
饶砚看着手机页面，上面显示：茼蒿属于半耐寒性蔬菜，性喜冷凉气候，耐寒力强。
饶砚笑笑，这倒是跟茼安有些相似。饶砚往下翻着百科页面，原来茼蒿也会开花的，镶着白边的明黄色花朵，像一朵小向日葵。
“花开似菊欲传香，野径随风态自狂。莫道清贫无色彩，蓬生亦得郁金黄。”
简单自在的茼蒿花，一如她给饶砚的印象。
*
到了镇上，饶砚去吃晚饭，茼安中午吃太多还没饿，先自己回客栈了。
客栈老板把院子布置得很漂亮舒适。石头垒成的院落墙头上放着陶罐栽种的绿植，随意摆放的几张桌凳，老宅变身成绿意盎然的小庭院。三月的小院里，随处都是春天的杰作。
茼安仰坐在小院墙角的秋千椅上，早春傍晚的冷风带着些许潮湿吹在脸上，逐渐放松下来。
饶砚吃完饭回来，看到茼安在院子里休息。也没打扰，把电脑带着，在小石桌旁坐下，继续写月底要交的论文。
看完两篇参考文献，一个小时过去了，茼安还是那个姿势坐在那，估计是睡着了。她本来就有些感冒，再着凉就不好了。
饶砚起来活动下手脚，这次来栗州前后只有三天，他没带多的衣服，只能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走到秋千椅的一边，轻柔地给她盖上。
茼安睡眠本来就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何况在室外环境。
刚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茼安就醒了，茫然地看着他，好像在无声地问，你想干嘛。
饶砚有一瞬间的慌张：“我怕你冷，想给你盖上。”
茼安想把外套还他，对方不肯，茼安问：“你不冷吗？”
饶砚脱了外套就只剩一件黑色毛衣，小院夜里风还是有些大。
“不冷。”
饶砚顺势在她身旁半蹲，右手撑着秋千椅的扶手，把她圈在自己半米范围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天玩游戏，我赢了。”
周宇安生日那天玩游戏，饶砚赢了一局，奖品本来是大家凑的红包，漫漫换成了让在座的人完成一件事。而他的奖励是可以让茼安完成一件他想做的事。
茼安打量着半蹲着抬头看着自己的饶砚，小院微弱的灯光只够照亮他左半边脸，庭院灯淡黄色的光穿过摇曳的树枝，洒在他侧脸上的光斑时有时无。他几乎整个人都在黑暗中，唯独那双眼睛亮亮的。
他离得这么近，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茼安从未像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是个有私欲有侵略性的成年男人，尽管他现在只是在乖乖等着她的回应。
“你想要什么？”
饶砚莫名有些紧张，暗暗深呼吸后，看着她的眼睛，试探地问：“那天你说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同学，在一起没多久就分开了。你说是你的原因。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
茼安眼里闪过一丝的慌乱，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他看穿。茼安垂着眼眸不看他，默不作声。
她是想遵守游戏规则的，但这个问题是她最隐晦的秘密，不愿轻易示人。沉思很久，茼安才开口：“对不起，我不想说。”
饶砚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知道她会拒绝，但他潜意识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是茼安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
既然她不愿意回答，自己自然不会勉强：“那就不说。”
饶砚站起身，影子把茼安完全笼罩：“你要再坐会儿还是回房间。”
茼安还是把外套取下递给他：“谢谢你的外套，我先回房间了。”
没走出几步，她又回头看他：“游戏的奖励还算数，你——另外再想一个吧，我尽量做到。”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茼蒿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