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城里来的好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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茼安在药物的作用下，很早就睡了，早上起来身体好了很多。
想起昨晚跟饶砚的不欢而散，也不知道他吃晚饭没有。时间还早，茼安在客栈附近买了早餐，敲了饶砚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茼安举起手里的豆浆油条，露出灿烂的笑容：“早餐。”
饶砚见她主动来示好，气也消了一大半：“进来吧。”
茼安见他这睡眼惺忪的样子，明显是刚睡醒：“还是不了，你先洗漱吧。我在楼下大厅等你。”
说完就走了。
饶砚轻哼一声，你倒是会避嫌，冲着她的背影问：“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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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分钟，饶砚就带着一个大行李箱下来了。
茼安正吃着早饭：“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转念一想，应该是给孩子们带的。自己买的东西也装了满满一后备箱。
饶砚在她身边坐下：“给虎子他们带了篮球、羽毛球什么的，还有些零食。我猜你可能带了书啊文具什么的，就没重复买。”
“我也买了好多零食。”
“那他们有口福了。”
茼安试探的问：“你呢，你昨天晚上吃饭了吗？”
饶砚佯装还在生气：“没有，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饭。”
茼安把买的早点都推给他：“那多吃点，待会儿还需要你开车呢。”
饶砚傲娇的说：“怎么，现在不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茼安顺从的回答：“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乐于助人的好青年嘛。”
“少给我戴高帽子。”
吃过早饭，两人带着东西准备出发上山，茼安的后备箱几乎装满了，饶砚的行李箱只能放后排。
饶砚没想到她到了这么多：“你都买了什么？后备箱都装满了。”
茼安坐上副驾：“也就一些书、零食、文具，还给圆圆买了两件衣服。”
茼安系好安全带，有点不好意思的嘱咐饶砚：“你别告诉虎子他们，因为只给圆圆买了。”
饶砚很好奇，茼安只跟他们相处了不到一天，怎么这么关心他们：“你很喜欢他们？”
茼安沉思一瞬，表情诚恳地说：“说实话，其实也谈不上喜欢，毕竟只相处了一天。但这不是都到跟前了吗，就顺便来看看呗。”
“那圆圆呢，你为什么特意给圆圆买衣服？”
其实饶砚大概能猜到茼安特别关照圆圆的原因，听周宇安说过，茼安在小学四年级之前一直跟爷爷奶奶住在老家村里，后来家里稍微宽裕了些，才搬到宁溪镇上的。她可能看到圆圆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吧。
顾不上旁边探究的眼神，茼安自顾自的说到：“红岩村的教育滞后是普遍问题，所有孩子都一样，这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解决，靠几个人或者几个新闻是做不到的。而虎子他们这些男孩，虽然父母不在家，但总不会短了他们吃穿的。但圆圆不一样，她一个出生农村的女孩子，还住在大伯家，寄人篱下，总是比其他人更难些。”
茼安的视线从窗外收回，低头苦笑：“我之前就注意到她的衣服不合身，应该是家里哥哥姐姐留下来的衣服。”
饶砚突然很心疼身边的女孩，即便是对现实不公的控诉，都是温柔而隐晦的。
她总是能精准捕捉到别人的情绪，却把真实的自己藏在羽翼之下。而这对羽翼，是她多年来的努力才长出来的，是保护，也是围墙。
察觉到车里的氛围有些悲伤，茼安看看车后座的大箱子，问饶砚：“这么多东西，咱俩怎么拿上去啊？”
饶砚笑她反应迟钝：“你才想到这个问题吗？我要是不来，你那一后备箱，你准备怎么拿？”
“大不了多跑两趟呗。”茼安嘴硬的不肯示弱。
饶砚不再调侃她，他已经想到办法了：“我有虎子家的电话，你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叫几个小伙伴一起来拿。今天周六，他应该在家。”
“早说嘛。”茼安拿起储物盒上他的手机按亮，“密码？”
“0623。”
“生日？”茼安找到虎子的号码，拨过去。
“嗯。”
电话接通，茼安听着是个小男孩的声音：“喂？虎子吗？我是小周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的虎子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特别开心：“小周阿姨！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不对，这不是砚哥的手机吗？”
茼安听着虎子这么高兴，自己也开心不少，声音都雀跃了起来：“因为我跟他在一起呀。你要来接我们吗？就在村子下面停车的地方。带上你的好兄弟一起，来帮阿姨搬东西。”
挂上电话，茼安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搞定，坐等神兵小将。”
饶砚看着她高兴了，自己心情也好了很多。
到了村子路口，饶砚把车停好，下车先把东西都搬出来。茼安带的两箱书是最沉的。
没一会儿，就遥遥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孩子们到了，咋咋呼呼的来了五六个人。
虎子冲在最前面，老远就开始喊：“砚哥，小周阿姨，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饶砚逗他：“怎么，不高兴？那我下次不来了。”
虎子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高兴的。下次你再来玩。只是来玩，别买这么多东西。”
饶砚开玩笑的说：“又不是给你买的，大家都有份。”
*
茼安指挥孩子们拿零食等较轻的东西，饶砚拖着两箱书，都是茼安找做老师的同学精心选的书，适合小学初中学生看的。
茼安也背着一个编织口袋，这种时候，还是编织袋好使。
饶砚笑称我们这一行人像是打工回家的农民工。
茼安对这个倒是有深刻的印象，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很多长辈过年前背着一个编织袋，提着装得满满的塑料桶回来，过完年又用编织袋装着行李和老家的腊肉腊肠出去打工。
茼安也觉得自己像回乡的年轻人：“那挺好啊，农民工大包小包的买东西回老家，说明他们在外面这一年挣到钱了，没有无良资本家拖欠他们工资。”
“倒也是，真是这样的话，确实值得高兴。”
茼安买的两箱书很重，问他：“重吗？要不要帮忙？”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能背半扇猪的人。”
茼安笑笑，这小子还记得那半片猪呢：“行，你加油。”
茼安和饶砚都不愿意太招摇，让孩子们在村口的空地上，把零食和文具分给各家的小孩。他俩留下虎子带路，准备把两大箱子书送到村委会，这样大家都可以去借书。
茼安把要给圆圆的衣服放在行李袋里，自己背着，因为是搬东西，虎子就没叫圆圆：“虎子，圆圆呢，在家吗？”
虎子回答：“应该在家吧。今天没上学，她现在应该在她自己家呢。”
茼安疑惑：“自己家？她不是在她大伯家吗？”
“她只是在白天她大伯家吃饭干活，晚上她住自己家。”
“她一个人？”茼安更心疼这个小女孩了。
虎子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对啊，她爸妈出去打工了，一般过年才回来，我爸妈也是。”
茼安沉思：“她大伯家人很多住不下吗？”
虎子拿着刚在村口分到的薯片，一边吃一边说：“有大伯伯母，婆婆爷爷，还有她哥哥和妹妹。”
“哥哥和妹妹？”圆圆没说她还有兄弟姐妹啊，但茼安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堂哥堂妹，“是她大伯的两个孩子？”
“嗯。”
茼安陷入深思，这小女孩的处境比她以为的还要艰难。
很快到了村委会，虎子先跟村长说明了来由，饶砚和茼安才把书带进去，并跟村长说明了情况，请他平时多让孩子们看书。
村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是村子里少数上过学的长辈，自然比其他老人更明白读书的重要性。
村长对茼安和饶砚表达了感谢，强烈邀请他们到家里吃午饭。二人委婉拒绝了，村长再三邀请，最后还是虎子说，他们二人已经答应到自己家里吃饭才作罢。
从村委会出来，虎子带着二人逛逛了村子，再去圆圆家。
上次来因为时间原因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古老的村子，今天仔细看下来，处处都有故事和韵味。
村子不大，也很少有外人来，村民看见虎子带着两个大人都很好奇，加上刚刚其他孩子们到处奔走分享零食和文具，村民们都猜测是不是城里来的好心人。
慢慢悠悠地逛了二十分钟，虎子领着茼安指着前面的一栋小木楼说：“那个就是圆圆家。”
说完，虎子就跑过去，在门口叫圆圆出来。
圆圆看到茼安开心得哭了，一把抱住茼安：“小周阿姨，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圆圆说的不是“来”，是“回来”，让茼安心里一软：“乖，别哭了，开心点。你看，我给你带了礼物。”
圆圆放开茼安：“不用买的，你来看我就很好了。”
“是我自己想给你买。不贵的，没事。”茼心疼小女孩的懂事，牵起圆圆，“我们进屋看看？”现下也顾不得要避开虎子了。
圆圆带着茼安进屋，给她试穿了一下，先试穿了一件连衣裙，很简单的款式，尺码特意选大了一些，9岁的小女孩已经开始发育了，这样到明年夏天都还可以再穿。连衣裙只简单试穿，现在还是早春，茼安让圆圆换回厚衣服，试穿羽绒服。
圆圆本来想试穿后就脱下收起来，茼安不准：“新衣服买来就要穿知道吗？走，出去让哥哥看看好不好看。”
饶砚和虎子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聊天，问了好多关于圆圆大伯家的事情。
圆圆大伯是她爸爸的哥哥，跟圆圆的爷爷奶奶住一起。大伯比圆圆的爸爸大十几岁，现在已经快50岁了，就没再出去打工，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两口子倒也老实肯干。
圆圆爷爷奶奶家里条件不好，大伯三十多了才讨着媳妇，生了儿子，所以有些娇惯，学习成绩也不好，现在在镇上的初中上初三。
“兄弟俩”正聊着天，茼安带着圆圆出来，穿着新买的外套。茼安问：“好看吗？”
虎子抢先回答：“好看。”
饶砚也跟着点点头。
圆圆有些不好意思，茼安也趁机转移话题：“圆圆，你大伯家离你家远吗？”
圆圆用手指着旁边的小木楼：“不远，就在旁边。”
茼安看着确实不远，估计也就200米。这两家本来就在村子边缘，周围的灯光很暗，还好小姑娘晚上回自己家不用走太远的夜路。
饶砚看着这个小姑娘也觉得心疼，他不理解她爸爸妈妈怎么忍心把这么点大的女儿留在家里：“你一个人住在这边，晚上不害怕吗？”
“不怕，我习惯了。”圆圆勇敢的说，“而且有时候哥哥会来陪我。”
“什么？”
茼安和饶砚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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